十八 高產作物
那邊陛下已經用過了晚膳。李洪元正支使宦官輕手輕腳的收拾著，生怕擾了葉舜想事兒。
大概又想了半刻鍾，完全找不到頭緒。胤王有些苦惱的皺上了眉毛，正想和舅舅話找找靈感，姚公公就踩著碎步，飄進了禦書房。
“陛下，工部尚書趙公明在外麵候著。”
“讓他進來。”陛下坐在案前，擺手讓姚公公去通傳，又看向葉舜，清淡問著，“舜之可想出什麽？”
葉舜直搖頭。
“那便不想了，正好工部來人，你那呈上的水車，且坐著聽聽。”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胤王萬福萬福萬萬福！”
趙公明跟著姚公公進來倒頭便拜，一套拜謝大齊子的大禮結束，又對著胤王來上一套，這才畢恭畢敬的站好，對聖話。
葉舜心不在焉的聽著，不怎麽往心裏去。聽到南方大旱有了水車灌溉之利，糧產有些好轉，百姓不至於過多饑死時，腦袋嗡的一聲，終於把該想起來的事情想了出來。從座上竄起來，跑到李洪元身邊拉他下來，在老人耳邊嘀咕不停，嚇的一旁趙公明冷汗直流。
家老狗李洪元這幾年沒少幫胤王魔頭做些出格的事兒，打殺朝臣的前例並非沒有。
比如前幾年的禮部尚書周題，因當朝太後被葉舜氣厥於壽宴之上，麵聖請降胤王王號。當時胤王在旁聽奏，隻搖頭晃腦的了一句大人看上去像個奸臣，陛下就著李洪元仔細探查了周府一番，不查還好，一查就查出周題私藏皇帝龍袍，於府中偶有自演子的謀逆行為。
至於到底是真是假，就無從得知了。影密司隻對陛下負責，陛下是，那便是了。
李洪元貼耳聽著主子如此這般的吩咐，越聽麵色越發有些緊張。讓斜眼偷看著二人的趙公明，已然有些站不穩。
陛下瞥了一眼，見多了胤王沒個正形的調皮搗蛋，也不以為意，自顧自對著趙公明淡淡道，“既然這水車對我大齊農事頗有便利，工部自要多製些。”
趙公明忙陛下聖明。
那邊李洪元聽完葉舜的話，匆匆出了禦書房。等到趙公明又兩套大禮行完，君臣結束談話，禦書房裏又隻有舅甥兩人。
“紅元去做甚了？”
皇帝舅舅問著話，胤王嘻笑著答，“魔教間諜吃住過的地方，總應該有些好東西，甥兒叫元叔去找找，若是和甥兒想的一樣，我大齊以後，怕是再也不怕發生異常象，百姓多有饑餓了。”
大齊皇帝看著人兒白皙的臉上滿是興奮，還是平日裏那般嬉笑逗趣，隻是透出幾分認真與嚴肅的光彩。
舜之又長大了一些。
“願我大齊再也沒有百姓吃不飽。”
胤王喃喃自語。
葉舜從不曾體會過什麽是饑餓，哪怕穿越大齊之前，是個孤兒。
但是他見過紀錄片裏，被烏鴉環繞的奄奄一息的可憐孩子，那個本應該健康可愛，卻幹瘦如骷髏一般，隻能臥在草堆上，抽搐的饑餓的孩子。
內相大太監李洪元帶著兩個推車的宦官回到禦書房，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
胤王和皇帝舅舅忙走過去，圍著兩個推車，看李洪元慢慢翻找。
推車裏都是從魔教人士長住的地方，前庭後院裏新拔出土的植物，原本李洪元並不明白主子找來這些植物有什麽用處，直到翻出一株長了幾根綠紅細長草花的奇怪植物，這才眯著老眼，有些懂了。
大齊重視商業，更重視農桑。以皇帝之尊，每年春耕尚且需要下田植苗兒以祭祈福，內相李洪元更是對大齊常見的農作物，頗為熟悉。
“舅舅，這作物叫做辣椒，四季常青，用來調味，比胡椒芥根要好上百倍。吃火鍋可少不了它。”
胤王摘下一根紅色辣椒，拽掉青蒂，迫不及待的抓在手上，用短襖上蹭了幾下，就興奮的塞進嘴兒。
久違的味道啊……葉舜心裏想，終於還是找到了一縷前世熟悉的聯係。
產自大洋彼岸的神奇調味品，到底還是被行走各個大陸的魔教信徒，帶進了大齊。
“啊……爽！”
葉舜叫出聲，模樣欲仙欲死。
半晌看胤王試過毒，紅著臉好端端站著，皇帝才挽袖心摘下一根辣椒，微微咬了一口，皺著眉頭，細品這陌生作物，帶給口腔奇怪又火熱的味道。
“入口澀辣，比胡椒芥根要清爽直接許多。”大齊皇帝皺眉打量著青紅相間的低矮植株，“看這株上產的不多，廣種這作物，應是不能像舜之所，可讓我大齊再無饑饉。”
“舅舅，辣椒隻是調味的作物。”胤王嘿嘿笑，“甥兒的那作物，長在土裏。畝產奇高，四季可種，良田可種，旱地可種，沙地也可種，隻要存儲的好，放上半年也不會壞，可以當菜吃，也可以當糧食。”
“這世間居然有這般神奇的作物？朕從不曾聽聞。”
皇帝將信將疑，心裏卻激動的緊。胤王自打入宮，從不打誑語，和他父親重哥兒一樣，是個有二才一的謹慎人兒。
看李洪元翻找的格外心，急著求證的葉舜幹脆趴在裝滿了各類作物的推車上，仔細看了一圈，微微搖搖頭，轉身又趴到了另一輛推車上，細細看著，忽然眼睛一亮，手抓住兩株綠葉棕莖的植物，用力從積壓的繁多作物裏拽了出來。
“找到了！就是這個！災饉之年也餓不死！”被辣到現在還臉通紅的葉舜，一手提著兩串古怪的植物，一手抖著結塊的泥土，一路跑著放到禦案上，嘴裏大聲嚷嚷：“元叔，快打點水來。”
盯著這細長根莖上長著五六個，拳頭大坑坑窪窪的奇怪球狀果實，禦書房裏的兩個大人都明白了葉舜話裏的分量，李洪元忙應了一聲，顧不了太多，直接用陛下洗手的金質禦盆，打來了滿滿的溫水，一路跑著湊到了葉舜身邊。
“舅舅，這些果子，都能吃，一兩個就能填飽肚子。”
“這……是何作物？”大齊皇帝和胤王在金盆裏洗著土豆，有些手抖。
六個拳頭大，薄皮淺黃的沉澱果子，掂在手裏量上一番，每個約莫一斤。
一株三斤，一畝地一千株……
畝產三千斤的糧食……
糧食作物，隻看植株大以及可以食用的部分，就能大概估量它的畝產。看這新奇作物，一畝地少可以收上十來二十擔。。
“此為何物？”皇帝舅舅語帶微顫。
“這…我爹沒告訴我…甥兒不知。還得舅舅賜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