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光頭強
第22章 光頭強
之前的爭吵完全就是浪費時間,在知道助理只能走偷渡通道之後,光頭大漢死活不肯去三環。
而侍女則是不知者無畏,仍然堅持要去三環。其實她心裡想的是既然單小溪敢偷渡那麼她就也可以。
如此一來,單小溪和艾麗的侍女一起去三環,兩個名額正好。大家不用搶了。
從夜玫瑰三樓的會客廳出來,艾麗帶走了侍女,單小溪跟賽琳娜道別後快步追上正打算離開的光頭大漢。
「大叔,慢走,留步,貴姓啊?」單小溪臉上帶著友善的微笑。
大漢臉上早就沒了驚恐,神情也輕鬆了很多。看來不用去三環讓他從精神上都解脫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大漢不知道單小溪找他有什麼事,便禮貌回應了一句:「我是平民,姓李,大家都叫我強子。」
原來是光頭強,單小溪下意識在心裡吐了個槽。當然這種別人不會懂的吐槽,她是不會說出來的。
「強叔是東區人嗎?我是東區本地人,以前沒見過你呢。」單小溪繼續套近乎。
光頭強:「不是,我住在西區。」言下之意是艾麗特意從西區把他找過來的。
單小溪看了一眼光頭強腰間掛著的防扒刺問道:「強叔是冒險者嗎?」
防扒刺是一種爪型武器,可以套在手掌上貼合手指使用。最初設計用來防扒竊,只要被防扒刺的刀片劃到重則斷手輕則斷指。後來因傷害性過大受到使用限制,成為了軍隊和冒險者的專配。
單小溪的父母各有一對防扒刺,哥哥帶走了父親的那對,單小溪留著母親的那對。
軍隊配發的防爬刺是綠色的,冒險者的則是橙色。綠色是偽裝,橙色是警醒。
光頭強的腰間就掛著一對橙色防扒刺。大概因為他不是東區人,初來乍到怕地頭蛇們欺負他不是本地人,所以故意掛著這對防扒刺,即告知別人他是一名不好欺負的冒險者。
如果他真的是冒險者,那就比較能理解艾麗找他的原因了。在大眾認知中,冒險者是普通人中的能力者。
光頭強沒有直接回答單小溪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認得防扒刺?」之前在會客廳里,單小溪後面說的話不像普通的女孩子,這讓光頭強對她有點好奇。
「我父母都是冒險者,」單小溪收起了笑容,「他們失蹤很久了。」
可能是與單小溪父母同命相憐讓他生出了對單小溪的同情心,又或者是需要一處過夜的地方,光頭強的態度軟化了很多,甚至同意了她的邀約。
光頭強原本可以留宿在夜玫瑰,但因為他拒絕了艾麗的邀請,現在只能自己尋找住處,而現在已經是接近黃昏了。
單小溪帶著光頭強來到帕特拉食館。食館樓上有幾間客房,平時會租給熟客臨時居住。
光頭強是帶著行李來的,林婷讓侍者先帶他去客房放東西。單小溪拉著林婷把自己的疑慮和找光頭強的目的說了,林婷同意配合她。
單小溪想知道光頭強那幾個偷渡的兄弟是怎麼死的,以便提前做出應對。
「你考慮的很對,萬事有備無患,還可以聽聽他的經驗,如果到時候看情況不對,你就當場反悔不要猶豫。」
林婷一邊跟單小溪說話,一邊到后廚從柜子里取出一打高級骨酒包起來。
「姐,又要你破費了。」
林婷白了單小溪一眼打趣道:「什麼我破費,這些都記在你的賬上,將來要找你要賬的。」
光頭強沒在房間待多久,很快就下樓來找單小溪。他是個明白人,知道單小溪突然對他示好的目的。
單小溪請光頭強吃飯,林婷作陪,三人喝了一點普通的酒水。
單小溪一開場就把那一打高級骨酒推到了光頭強面前,問題也問地直接,把自己的籌碼和想知道的問題一起擺出來。
光頭強壓抑小姑娘的爽快,也很欣賞這份爽快。
「不愧是冒險者的孩子,有我們冒險者的風範。」光頭強稱讚單小溪是善意。
他很想問單小溪為什麼不選擇冒險者而是要去三環,只是萍水相逢不適合問這麼私人的問題。
「那是五年前,我和幾個冒險隊的兄弟一起因傷退役.」
光頭強娓娓道來他的故事。
五年前,光頭強所在的冒險隊遇到了事故,不少人受傷,隊伍解散,受傷的人因此退役。光頭強的右腳受了重傷,以後都跑不快了。沒有冒險隊會接收拖累同事的人,他也就不能繼續在冒險隊工作了。
當時光頭強正當壯年,對退役后的平淡生活非常不滿,於是與志趣相投的三個兄弟一合計打算去三環開闢新事業。在普通平民看來,三環是個充滿機遇和奇迹的地方。
偷渡名額不難買但很貴。
兄弟四人幾乎花光了身家才買到名額。說到這裡,單小溪這次偷渡的費用是夜玫瑰出的,不用她自己花錢。
光頭強永遠都忘不了那個夜晚。
那一天入夜後,光頭強和三個兄弟一起來到走私通道。
可能是太過年輕氣盛,或者是對自己的身手過於自信,也或許是實在沒有多餘的錢了,他們四個沒有提前踩點。那晚是他們第一次見到走私通道。
在上吊索之前,他們不是沒有猶豫,可花出去的錢是不退回的。他們用猜拳決定順序,光頭強幸運地成為最後一個。
「兄弟幾個中,我膽子最小。他們都上了吊索,還在上面朝我揮手,可我還是不敢上。我拿著望遠鏡站在窗口看著他們,心裡想著等看不到他們了我就上吊索,就那麼看著」
第一個上吊索的人是他們冒險隊的隊長。當時隊長剛養好傷。在冒險隊的事故中,隊長受的傷最重。他吃的葯含有激素,傷好之後體重增幅很大,但他身手依然靈活。
光頭強沒有親眼看到隊長的死亡,只是眼睜睜看著他從吊索上掉了下去。
他超重了。在滑出去大約五百米的地方,綁在他身上的吊繩斷裂。雖然他身手好也無法在那種情景下自救,只能落入深淵。
當隊長掉下去的時候,第二個人和第三個人已經上了吊索,他們想要回頭但是做不到。
排在第二的兄弟被隊長的遭遇嚇傻了,當時他正在經過中繼點。
橫框幾公里的吊索不是一整根,而是由數十條吊索連接在一起,中繼點就是兩根吊索相連的焊接點。
中繼點不是平滑的,而是接近橢圓的點。在經過中繼點的時候,滑輪的摩擦力不可避免地會變大,但按照正常慣性是可以衝過去的。
可是那位被嚇傻的兄弟做出了錯誤的舉動,因為慌亂他掙扎地太多劇烈,無形中增加了滑輪摩擦力,陰差陽錯下竟導致滑輪卡在中繼點不動了。
最令人唏噓的是排在第三的兄弟。
他就跟在第二的兄弟後面,眼看著自己與前面兄弟越來越近,慣性使他無法停下來,甚至連減速都做不到。相撞成了兩人不得不面對的命運。在這樣的衝擊力下,兩個人不死也都會重傷。
也許是精神承受不住壓力,也許是選擇自我犧牲,就在兩人快要撞上的時候,那我兄弟先一步隔斷了自己的繩索。
排第三的兄弟像排第一的隊長一樣活著掉進了深淵。
兩個兄弟眨眼之間就那麼活生生墜入深淵,還在吊索上的那位和拿著望遠鏡觀看的光頭都呆住了。
然而悲劇還沒有結束。
由於光頭強沒有上吊索,負責輸送貨物的工人像往常一般繼續工作,把裝袋的凍肉掛在吊索上滑出去。
並非是他們漠視人命,在隊長斷繩之前,他們就已經把凍肉滑出去了。如果一切正常,只要相隔足夠的距離就不會發生碰撞。
只是這一次,有人卡在了中繼點。
如果老三在掉下去前推一把老二就好了,光頭強後來曾無數次做夢時這樣想過。
老二還在低頭望著老三掉下去的地方,後面的凍肉已經滑了過來。
那一刻,光頭強閉上了眼睛,他沒有看到老二和凍肉撞擊的那一幕,但他聽到了聲音。無數次午夜夢回,他仍然能在夢裡聽到那巨大的撞擊聲和老二的慘叫在深淵的兩端來回傳播。
實際上,光頭強並未看到三位兄弟死時的樣子,這大概是每次噩夢之後他仍能保持精神不崩潰的原因。
文中涉及的技術點純屬作者YY,沒有任何技術含量,請大家不要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