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覺醒

  第97章 覺醒 

  「我們出去看月亮,」單小溪拉著木籽棉的是手臂,硬是要拽著他出去,「走,咱們月下對飲,詩里怎麼說的來著,月~月.」 

  單小溪月了半天也沒想起下一句。她才喝了三杯酒,分別是院長阿姨、小北和張三敬她的,就給醉成這樣了。 

  林婷扶額嘆氣,得提醒小溪以後不能這樣喝酒了,如果不是必要最好不要喝酒。 

  喝醉的人還有一個,就是張三。 

  也不知道今天張三是高興還是鬱悶,見了人就敬酒,跟福利院的阿姨們喝完,跟單小溪喝,想跟木籽棉喝但被拒絕了,然後就是拉著林婷喝。 

  雖然他臉上帶著笑,可林婷能看出他笑容里的苦澀。 

  在林婷的安排下,張三收了小北做乾兒子,但兩個人都是不太情願。小北不服張三,也代替不了張三心裡自己兒子的地位。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這才開始,生活得以延續。 

  單小溪還在發酒瘋,死活要拉著木籽棉去賞月。 

  木籽棉忍著一手敲暈她的衝動,任憑單小溪怎麼拉拽,身體都保持紋絲不動。 

  見拽不動木籽棉,單小溪乾脆丟開他,一把又抓住了張三。 

  單小溪力氣挺大的,拽地張三一個趔趄差點摔倒。還好他雖然醉了腿腳卻麻利,一個側滑竟然坐到了單小溪旁邊的椅子上。 

  單小溪愣了一下,大約是沒想到張三竟然身手還不錯。她忽然咧嘴笑起來,大力拍著張三的肩膀。 

  「大叔,你居然深藏不露啊,你以前到底是幹什麼?既聰明,又有身手,不像普通四環人。」 

  張三習慣性苦笑:「我就是個技術員。」 

  身為四環人,聰明有什麼用,還是一樣離不開四環,一樣救不了老婆孩子。 

  單小溪斜眼瞅著他:「別不知足,聽說你晚上跑出去曬月亮,以前還做過流浪漢,你怎麼還好好地沒生病?你不正常,你有秘密。」 

  張三沒有因為單小溪的話生氣,只是心裡泛起更多的苦澀。 

  他故意暴露在紅月下那麼多次都沒事,為什麼自己的孩子只是看了一眼紅月第二天就病倒了,這個世界真是不公平啊。 

  見張三不說話,單小溪覺得無趣又丟開他,轉身騷擾木籽棉。 

  「哥,這個世界的紅月輻射到底怎麼算的?是不是只有異能者才不受輻射影響?為什麼那個張三會沒事?那是不是偶爾出去晒晒月亮都沒事?」 

  單小溪說的是醉話,可這些話卻被木籽棉聽在了心裡。木籽棉不由看向趴在飯桌上打瞌睡的張三。 

  在四環,因為距離原因,天外隕石的影響很小,但不是沒有,否則人類就無法在這裡生存。 

  但一般來說,在沒有任何防護的情況下,普通人的身體暴露在紅月輻射中,超過四個小時候就會感覺明顯不適,超過八小時就會對人體產生不可逆的傷害。 

  理論上來說,張三曾做過流浪漢,被紅月輻射影響必然超過八小時,他的身體現在絕不可能是健康狀態。 

  雖然沒有給張三做詳細的身體檢查,木籽棉在第一次見張三就用精神力掃視過他的身體,掃視結果表明他健康地很。 

  是什麼幫他抵抗了紅月輻射影響?畜牧場給他們這些畜牧工吃的葯嗎? 

  關於那些畜牧工服用的藥物,得等白嵐那邊化驗之後給出詳細說法。但據木籽棉推斷,那些藥物主要成分應該就是催眠葯。 

  畜牧場養著那些畜牧工,就是把他們當成備用試驗品。當肉聯廠那邊實驗室需要的時候,這些畜牧工就會被送上李琛的實驗台。 

  13號城市根本沒有能夠有效治癒紅月輻射病症的藥物。 

  帕特拉骨酒、抑制膠囊和抑制針劑,這些物品都是即時性的,而不是治癒藥劑。 

  當人處在紅月輻射環境里,上面這三種物品可以抵消一部分輻射對人體的影響。而在人已經因紅月輻射生病後,它們不會再發生作用。 

  就像那些抑制吸收的藥劑,人在吃飯前服用,可以抑制人體吸收食物營養,但在飯後服用就沒有效果了。 

  如果「那群人」掌握了治癒紅月輻射的藥物,那可是大功績一件,他們不可能藏著掖著偷偷用。他們完全可以公開,既可以賺更多的錢,又可以獲得更好的名聲,甚至能為他們爭取到官方中人的支持。 

  而且,如果那些藥物真的可以治癒紅月輻射病症,那詹士公司的老闆可就是在大好事了,那他可就是真的大慈善家。 

  事實上,四環詹士公司的幕後老闆就是三環的詹姆斯爵士。詹姆斯爵士做了很多慈善,但他可不是真正的慈善家。 

  所以,木籽棉完全可以肯定化解紅月輻射對張三影響的絕對不是那些藥物。 

  那麼就只剩一種可能了。 

  木籽棉又看了一眼張三的後腦勺,然後又看向還在發酒瘋的單小溪。 

  明明是個普通女孩,卻能在不經意間發現真相,給周圍的人帶來新的希望。 

  真是個一點都不普通的女孩子。 

  為了確定自己的懷疑,木籽棉還需要詢問張三一些事情。但張三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木籽棉只能等第二天起來再說了。 

  第二天一早,單小溪從宿醉的頭疼中醒來,一邊後悔昨晚喝醉,一邊以為自己起晚了木籽棉會不會不等自己先走了。 

  當她迅速洗漱完來到一樓找人,小北卻告訴她木籽棉讓她等一會兒。 

  單小溪以為木籽棉還有事情沒辦完,好奇地追問:「他還說什麼了?」 

  「沒了,他就說還有事情要確認一下,讓你等他一會兒,」小北撓了撓頭,「我看他去找我那個乾爹了,他們肯定有秘密。」 

  看到小北擠眉弄眼的樣子,單小溪不客氣地拍了下他的腦袋。 

  「別這麼沒禮貌,你別小看那個張三,他藏著真本事,你好好跟他學,福利院以後就靠你了。」 

  單小溪和林婷都有自己的事情,不能總是拴在福利院。 

  張三還是個外人,真正融入福利院還需要時間。 

  福利院年輕一代年紀大點的就是小北,福利院的未來還是得靠他撐起來。 

  福利院二樓張三的卧室。 

  這間屋子空了很長時間沒人住,昨天才收拾出來作為張三在福利院的住處。目前房間里只有一張床和一張沙發,其他傢具需要後續添置。 

  張三昨晚也喝醉了,但早上卻很早就醒了。他沒有像單小溪那樣有宿醉的後遺症,反而有點很清爽的感覺。 

  對於木籽棉突然拜訪,張三很詫異。面對這位傳說中的巡夜人,他難得地表現出了拘謹。 

  木籽棉性格直來直去,開門見山直接問了自己關心的問題。 

  「恕我冒昧,我的問題可能會揭開你的傷疤,但這很重要,所以請你不要逃避。 

  在你妻子去世后,你失去了工作,聽說你那時候生病了,能跟我詳細描述一下嗎?」 

  木籽棉的問題又把張三拉入了回憶,這些回憶幾乎每天都會出現,他早已不像以前那樣想起就會悲傷了。 

  當初張三打開門看到妻子的屍體懸在房樑上,他的心理當即崩潰,身體隨之也生病了。他陷入了低燒狀態,斷斷續續持續了兩個多月。 

  其實張三不是在淪落為流浪漢才被紅月照射的,在生病的初期他就開始輕生了,每天晚上都開著窗戶。只是他那時候因為發燒時而清醒時而昏迷,對那段時間的事情記得不是很清楚。 

  直到他進了畜牧場,被迫與紅月隔離,且前期吃了催眠葯每晚都得很好,張三才慢慢從病態中恢復過來。 

  這樣看下來,於張三個人而言,畜牧場真的救了他的命。 

  後來張三清醒后不再吃藥,那時候他的身體已經完成了變化。 

  他能記住很多東西,注意到很多細節,甚至經常失眠,以及他不怕紅月輻射都是徵兆。 

  通過張三的描述,木籽棉推斷他應該就是在發燒那段時間變異了或者說覺醒了。 

  因為沒有求生欲,張三到現在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成了異能者。 

  如果不是單小溪醉酒說胡話,可能沒有人會注意到張三的不同,或者說有人注意到了卻不會往覺醒上想。 

  當然,以上還只是木籽棉的推測,至於究竟張三有沒有覺醒還得回404局檢測。 

  單小溪無聊地在一樓大廳打瞌睡,等到木籽棉和張三下來,聽到張三要跟他們一起回三環,她表示相當震驚。 

  「他沒有臨時出入證,你能把他帶進三環?」 

  「可以,我手寫一份臨時徵召函,回三環后再補上手續就可以。」 

  木籽棉身為巡夜人小隊長,有臨時調動人員的特權,其中就包含了從四環臨時徵召人員進三環配合辦案。 

  這種徵召需要木籽棉親自手寫文件,以他個人信用擔保。如果被徵召的人在三環出事,木籽棉負有連帶責任。 

  這個張三也太幸運了。先是被單小溪帶出了畜牧場,現在又要跟木籽棉進三環。 

  單小溪嘟了嘟嘴。 

  在三人前往接駁站的路上,單小溪聽說了木籽棉帶張三進三環的原因,整個人像喝了一缸醋一樣酸。 

  張三居然就這樣變異了,啊不,是自然覺醒了。這個單小溪隨手就下來的人,竟然是天選之子嗎? 

  作為一個普通,單小溪難免對張三羨慕嫉妒。 

  異能者多好啊,覺醒后不但會獲得超過常人的能力,還不再怕紅月輻射,可以隨意行走在月色之下。 

  這一刻,單小溪真切體會到了「那群人」的想法。但是下一刻,錢小姐死去時的樣子就出現在她腦海里。 

  如果不能自然覺醒,那還是做一個普通人吧。 

  回到三環,單小溪一個人回了夜玫瑰會所。木籽棉帶著張三直奔404局。 

  一個月後,張三一個人返回了四環。 

  四環東區的帕特拉食館。 

  林婷向往常一樣站在吧台後面,一邊查看今晚的點單情況,一邊撥弄著算盤。 

  「丁零噹啷」夜風浮動,骨牌輕響。 

  林婷一邊說著「歡迎光臨」,一邊看向來看。 

  張三從食館門口向吧台走來。 

  他沒有穿巡夜人制服,而是穿著離開四環那天的衣服。 

  他看上去跟一個月似乎沒有變化,但是整個人的氣質卻不一樣了,至少他不再像以前那樣死氣沉沉。 

  林婷打量張三的目光帶著探究。她已經從單小溪發來的電報里抓到了張三的情況,知道他已經加入巡夜人隊伍。 

  林婷挑著眉說:「好久不見,還以為你不會再回來了。」 

  「婷姐好,」張三還記得林婷讓他叫姐這件事,「有面嗎?我晚飯還沒吃。」 

  林婷笑了:「有,坐這兒等著。」 

  張三坐在了吧台。林婷去廚房親手煮了骨湯麵,給他端了一大碗,還加了幾塊獸肉。 

  等張三拿起了筷子,林婷才想了什麼:「哎呀,忘了你現在不用吃這些了,巡夜人大人要換一碗清湯的嗎?」 

  張三笑得靦腆:「不用,骨湯香,婷姐煮的面就是比別人香。」 

  對張三的奉承,林婷很受用,撐著腦袋看著他把一碗面吃得乾乾淨淨。 

  「三環不好嗎,怎麼突然回來了?」 

  「三環好啊,比四環好太多了,可是我還要工作,所以就回來了。」 

  「沒聽說巡夜人要在四環工作的,你被排擠了?巡夜人也搞這種下作事情?」 

  「沒有,我是新人嘛,要從底層做起,正好小隊有任務來四環,我就主動申請了。」 

  「行,我也不問你任務什麼內容,就說怎麼幫你吧。」 

  「暫時還不需要婷姐幫忙。我這次的任務就是接頭人,之前從詹士公司這條線抓了幾條大魚,上面還要擴大抓捕網,線人已經安排下去了,現在就缺個接頭人,所以我就過來了。」 

  「都說不問你了,你怎麼就把任務給說了呢。好了,以後嘴巴要嚴一點,好好珍惜巡夜人這份工作。」 

  「都聽婷姐的,我會在援助所那邊挂名,我還想住福利院那邊,不知道還行不行?」 

  「當然行了,忘了你還有個兒子在福利院,你這個做乾爹的得負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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