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趙婷婷
第109章 趙婷婷
單小溪看著眼前沙發上的中年男子，心裡忍不住腹誹。原來這個人才是夜玫瑰會所的幕後老闆。
當初在賽琳娜的亮相舞會上，有一位據說是會所老闆的男子現身，眼下的情況證明那人並不是真正的老闆。
單小溪看了一眼沙發男子背後站著的眼鏡男，看樣子他更像是老闆秘書之類的助手。
事情的大致情況已經由接她過來的異能者說了，接下來是關於單小溪具體要做的事情安排，據說老闆堅持由他跟單小溪談。
單小溪打量趙又銘的時候，他也在打量她。
「別緊張，坐，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
單小溪有點不明所以，但很乖巧地在對面的小沙發上坐下，坐姿有點拘謹。
趙又銘輕笑了一聲問身後的眼鏡男：「他倒是跟隔壁那位姑娘很像，看來我們的安排沒錯。」
眼鏡男打量著單小溪，彎腰笑著說道：「老闆慧眼如炬，最會用人，我們還得跟老闆學習。」
趙又銘似乎越看單小溪越滿意，跟眼鏡男又討論了幾句單小溪的事情。
單小溪安靜聽著，不僅沒有拘束，情緒反倒慢慢平靜下來。
「都這麼晚了，給我們來點宵夜，我們邊吃邊說。」趙又銘忽然吩咐眼鏡男。
他轉頭又叮囑道：「不要火鍋哦，大半夜吃火鍋容易上火，人家小姑娘可不想臉上長痘。」
單小溪還挺想念火鍋，但忍住了。
宵夜不多，幾片容易消化的麵包片，一人一碗香噴噴的骨湯，一份酸甜可口的蘸醬和幾碟小菜。
菜色簡單，卻能給人精緻的感覺，還能感受到廚師的用心。
果然是有錢人。晚上只能吃泡麵的人是不能比的。
也許飯局的存在是有道理的。
一頓宵夜吃下來，單小溪更放鬆了，膽子也大了，跟趙又銘聊天也自然了很多。
更重要的是，在吃飯的過程中，趙又銘就把該說的話都說了。
趙又銘懷疑女兒趙沫兒受人引誘成為非法實驗受害者並被人滅口毀屍。他要調查這件事的真相，然後為女兒報仇。
趙又銘的計劃中最關鍵的一環就是調查真相。
他需要拿到非法實驗迫害她女兒的證據。這份證據不需要很正式，因為他報仇不是把對方告上法庭，而是他要確認女兒的仇人到底是誰。
要調查真相就必須有人卧底那項非法實驗，這項工作可不好做。還好趙又銘的人已經初步調查出了一些事情。
比如那所「私生子專校」，據調查每年都有學生因各種原因死亡或失蹤，其中大部分都是私生子女。
案件發生如此頻繁，不得不讓人懷疑學校內有人知道內情，甚至非法實驗本身就與學校有關。
另外，那些出事學生的家長也有問題。
在孩子出事後，有些家長表現過於冷漠，連基本的人之常情都沒有。趙又銘憑直覺懷疑有的家長是知道內情的，他們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那些家長，明明是自己的孩子，卻嫌棄孩子的出身不好，就把他們當做工具人。」
趙又銘說這句話時表情相當諷刺，這讓單小溪確定一點——趙又銘對女兒趙沫兒的疼愛是真的。
大概也是因此趙又銘才接受不了趙沫兒那樣死去。
「沫兒是我的孩子，我跟她媽媽的事情很遺憾。如果我做錯了事，老天可以懲罰我。沫兒是無辜的，老天對她太不公了。」
說這句話時趙又銘眼眶都濕潤了，如果不是有外人在，他可能會流下淚來。
這讓單小溪想起了自己的哥哥。父母去世時她年紀太小沒什麼印象，相依為命的親人只有哥哥。
「他們以為沫兒是私生女，我對她沒有感情，不會在乎她是死是活，但我跟他們那些畜生不一樣，我的女兒跟他們家那些孩子也不一樣，她是我捧在手心裡的公主。」
單小溪真切地感受到趙又銘的憤怒和不甘，其中還夾雜著對自責。
明明很疼愛女兒，卻不被孩子理解，甚至孩子有事也不告訴他，而他能做的也只是在孩子死去後為她報仇。
所以，報仇這件事對趙又銘來說很重要，一定要辦好。
「我安排好了，你頂替隔壁那位小姑娘，然後我會收養你，並對外宣稱你是我剛找回的女兒。」
趙又銘的計劃是由單小溪頂替隔壁小姐姐的檔案身份，而那一家人則被趙又銘安排了另外的身份過上了更好的生活。
趙又銘會對外說單小溪是他另一個情人生下的女兒，跟趙沫兒一樣也是在母親去世后被趙又銘收養。
單小溪被收養后將改名趙婷婷，被接到三環居住，並進入那所「私生子專校」學習。這樣她就有機會在學校里展開調查。
以實際年齡來說，單小溪比趙沫兒大，好在她的面相比較嫩，改名趙婷婷后她的年齡也會改為二十歲。
「你想學什麼專業？那所學校雖然名聲不好，但師資都是上等。我知道你上大學時學的繪畫，還想繼續讀這個專業嗎？」
「我想學什麼專業都可以嗎？」
「是的，都可以。」
單小溪想了一會兒后說：「我想學服裝設計。」單小溪有一個夢想從未對人說過，她想在未來創立自己的服飾品牌。
趙又銘似乎並不奇怪單小溪的選擇：「看來比起搞藝術，你更喜歡腳踏實地地做衣服。」
單小溪挑了下眉：「衣服也可以成為藝術。」
趙又銘輕笑：「等你完成任務，我可以給你一筆錢，足夠你將來開辦自己的服裝品牌。」
單小溪沒有客氣直接笑納。對方讓她做的事可是很危險，搞不好就會變成跟趙沫兒一樣，那可是賣命錢。
宵夜吃完了。
單小溪被安排到事先準備好的房間休息。
這是她離開療養院的第一夜。她睡得很香甜，沒有再做噩夢。看來療養院的醫生說得是對的，她並沒有出現心理問題。
第二天，為了讓單小溪做好準備，她還需要學習一些東西。
到了白天，單小溪才發現他們所在的地方是四環的西區。
西區和東區相隔很遠，但兩邊的風土人情卻差不多。
在徵求過趙又銘的允許后，單小溪手寫了一封信讓人帶給了林婷。
她失蹤了好幾個月，也不知道林婷和福利院是不是以為她死了。也許四環的人已經看慣了生死，應該不會對他們造成很大影響。
送信的人帶來了回信，是林婷親手寫的。
讓單小溪意外的是，林婷他們根本不知道她出事，更不知道她差點死了。
這讓單小溪想到了木籽棉。難道是木籽棉在裝作她給林婷定期發電報和寄錢？他後來怎樣了，知不知道她還活著？
其實這幾個月她經常想起木籽棉，只是因為不確定自己的處境，就不敢跟任何人提起他的名字。
單小溪又想到自己將要去調查非法實驗，這個實驗可能也跟「那群人」有關，想著也許將來某一天她就會跟木籽棉相遇，到時候木籽棉會不會嚇一跳？
想到這裡，單小溪就忍不住笑起來。
話說回來，單小溪頭幾天忙著適應新身份。她得記住隔壁小姐姐的人生過往，才能扮演好這個角色。
除此之外，她還有一個最大的疑問。
單小溪是在三環工作過的，就像她在會所會擔心遇到以前的客戶，現在這個問題依然存在。
這個問題其實已經解決了。
趙又銘給她看了那位隔壁小姐姐的照片，只是說單小溪跟她不是一模一樣卻有八成像。
「如果有人認出了你，你只要坦然一些不承認，他們查到的也不是你。」
在看過隔壁小姐姐的照片后，單小溪信心倍增。她還拿了幾張隔壁小姐姐的照片放在自己的錢包里，假裝那就是自己以前的照片。
「請相信我的化妝技術，對自己的五官做一些微調，僅憑化妝我就可以做到，比動手術效果還好。」
單小溪另一層信心來自於金錢。
作為趙又銘的私生女，她將會有很多零用錢。更多時候，金錢足以改變一個人，更何況這是個從四環到三環的女孩子。
單小溪相信自己絕對可以利用金錢的力量把自己打扮地改頭換面。
單小溪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仔細打量自己的樣子。
由於才康復不久，她的臉色還有點蒼白，再加上瘦削的身形，很符合四環貧民的設定。
她跟隔壁小姐姐長得是真像。以前聽人家說什麼世界上會有三個人長得一樣，那時候還不信，現在自己遇到了不得不信。
如果單小溪不是出生就有記憶，很清楚自己父母沒有其他女兒，要不然她都要懷疑隔壁小姐姐跟她有血緣關係了。
不過話說回來，搞不好大家的祖先真是一家人的。
想多了。
單小溪仔細端詳自己的臉。
她跟隔壁小姐姐長得還是有點不一樣的地方，主要是五官的細節上。
小姐姐的五官比她略深刻一點，鼻樑比她挺一點，眼窩比她深一點，唇形比她大一點，顴骨也比她高那麼一點。
感覺隔壁小姐姐似乎有點歐美血統。
好在各個細節只插了一點點，全都可以靠化妝掩蓋過去。
以前單小溪喜歡化淡妝和裸妝，現在為了讓自己更像隔壁小姐姐就換了濃妝，讓自己變得更張揚自信。
總之，在四環西區修整了一個星期，單小溪又坐上了返回三環的車子。
這一次，趙又銘跟他一起，汽車直接載著他們去了趙又銘在三環的別墅。
趙又銘住在別墅小區里，裡面都是有錢人。別墅房子很大，但比不上伊菲斯爵士的城堡。
「三天後，家裡舉辦舞會，是屬於你的亮相舞會，」趙又銘拿出一張銀行卡交給單小溪，「這裡面有一百萬，你想買什麼就買什麼，我相信你能做好準備。」
單小溪收下銀行卡，想了想問道：「老闆」
趙又銘打斷了她：「等等，我覺得你現在就開始改口比較好，免得將來不小心叫錯了。」
「呃，爸爸.那什麼，我就是想問下都會請哪些客人，會所的女郎會不會來？賽琳娜來不來？」
「頭牌女郎都會來，她們要負責招待客人，」趙又銘說，「她們是三環娛樂行業的一份子，可以把你的消息傳播得更廣，我們需要她們。」
「那，那些人會不會不相信我是你的女兒？像您這樣的人真的會有那麼多私生子女嗎？」
「我沒有，我只有沫兒一個女兒，」趙又銘神色有些深沉，「我的兒子們都住在二環，你不用擔心他們找你麻煩。至於那些外人，這樣的問題對他們是沒有意義的。」
「您不是說出事孩子的父母大部分都是異能者，所以懷疑他們是被故意挑出來的，那對他們來說我們的血緣關係應該很重要才對呀？」
「我是你的父親，我承認你是我的女兒，他們為什麼還要懷疑？異能者血緣後代對他們可能有特殊意義，但不會是絕對的。
有血緣可能會讓他們的實驗成功率更高，但沒血緣不代表不能成為他們的試驗品，所以他們不會在論證血緣關係上花費太多精力。」
單小溪覺得趙又銘說得有道理，於是不再糾結這個問題。
在單小溪來到三環的那天，木籽棉又出現在烏托街14號。
之前從祥叔和阿財那裡拿到了一些線索和證據，木籽棉已經提交給了白嵐。經過巡夜人的查證，基本確定了泰百爾第八研究所的犯罪事實。
今晚，巡夜人將對泰百爾第八研究所進行突擊檢查，一旦在現場搜出更多證據，將對相關人員進行現場逮捕。
木籽棉曾在夜探研究所時吃過虧，所以今晚仍然由白嵐親自指揮。
木籽棉到這邊來是通知祥叔和其他人，讓他們暫時去其他躲避一晚，以免被研究所那邊的搜捕行動波及。
暫時不確定研究所那邊有多少詭化的詭怪，不排除會有詭怪逃逸，巡夜人這邊做好了打硬仗的準備。
由於幕後泰百爾的影響力太大，此次行動提高了保密級別。且為了保密，不會動用過多人員，參與者都是白嵐欽點的精英。
這一次的抓捕行動可比之前四環的嚴峻多了。
送走了祥叔等人後，烏托街14號整棟樓里就剩下木籽棉一個人。
他來到單小溪曾經住過的房間，似乎這樣能讓他心情平復下來，靜靜等待行動時刻。
在三環的另一端，單小溪給自己做了個美容SPA，然後敷著面膜斜靠在沙發上。
她手裡翻動著時尚雜誌，想象著自己的回歸。她將以更亮眼更高調的姿態亮相。
當她再次站在眾人面前，她已不是以前的單小溪。這次她是趙婷婷。
單小溪眼睛看著雜誌上光鮮靚麗的模特，心裡默念：「我是趙婷婷，我是趙婷婷，我是趙婷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