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軍糧被劫
蘇獨城位於定北大營以東,距離大概兩百裏地。城算不上很大,但近來附近流民湧入蘇獨城,城裏變得格外擁擠混亂。
仲將離躲在蘇獨城已有數日,試探著派出的幾隊斥候都無功而返,這讓仲將離對自己的判斷有些猶疑。
營帳外響起傳令兵的聲音。
“報”
仲將暮一把掀起帳簾。
“說”
“報告將軍,城外以西有我軍燃放求援煙花!”
仲將離也衝出主帳,兩兄弟立刻異口同聲道:“是運送軍糧的馬隊!”
仲將暮立刻傳訊。
“傳令,全城戰備,點五千騎兵隨我出城,韓校尉留下守城。”
仲將暮下達命令,仲將離轉身要入帳取兵器與兄長一同出城,才一轉身沐雲卿已經拿著他的佩刀站在身後,仲將離麵上立時便是一個大大的笑容。
戰馬奔騰,數千騎兵呼嘯出城,向西方快速移動。等仲將暮兩兄弟帶著援兵趕到七十裏外的蘇敦爾河時已是遍地焦屍,東胡兵殺了運送糧草的兩千兵士並將糧草付之一炬,然後逃之夭夭。
仲將暮額間青筋狂跳,強壓著怒火吩咐道:“劉校尉聽令,立刻派出斥候偵查敵情,確保安全,李校尉組織人把兄弟們埋了吧。”
仲將暮說完一拽韁繩向左側一個小山包馳去,仲將離跟在身後,沐雲卿則仔細觀察著附近草地上的痕跡。
身後馬蹄聲緩緩靠近,仲將離側過頭,見來人正是沐雲卿。仲將離驅馬向沐雲卿走了過來。
“有什麽發現?”
沐雲卿麵上似有些疑惑。“按周圍的痕跡來看襲擊的東胡兵人數並不多,應該不超過三千騎,而且是早就埋伏好的。南邊那個山坡後有馬隊休整的痕跡,他們在那裏至少停留了兩天。”
仲將離聽後麵色越發難看,沐雲卿接著說道:“按之前數次襲擊來看,這次人數似乎少了些,更像是為了調虎離山,如果他們的目標是蘇獨城的話,也不太對,此處離蘇獨往返也不過兩個多時辰,以東胡的作戰方式,這點時間他們絕拿不下蘇獨。”
仲將暮自山坡上下來接著說道:“或許隻是為了毀了糧草呢?”
沐雲卿搖了搖頭。
“這也是反常的地方,第一他們如何得知運糧路線。第二,東胡稀缺軍糧和武器,但這批軍資他們居然沒有一絲動過的痕跡,這一點都不像我們熟知的東胡。”
他們三人正說著,隻見蘇獨城方向兩座烽煙衝天而起。
“糟了!”
仲將暮喝令所有將士迅速上馬回援蘇獨。沐雲卿一把抓住仲將離急道:“兩座烽煙,萬人以上的敵軍,咱們就這麽回去不是自投羅網?蘇獨守城八千餘人,隻要堅守,天黑之前他們拿不下的。”
仲將離勒住戰馬大聲喝道:“陳來,帶親兵去大營馳援,要快。”
仲將暮一行人靠近蘇獨城時遠遠的便看見蘇獨城下黑壓壓的騎兵正在撞擊城門,城牆下有的東胡兵正在往城牆上扔鉤鎖試圖爬上去,有的已經掛在成牆上攀爬著。城牆上影影綽綽有的大晟士兵引弓還擊,有的砍斷鉤鎖,有的似乎是在廝殺。
仲將離勒停戰馬詫異道:“東胡兵竟已經入城了?”
沐雲卿能感覺到仲將暮身上肌肉緊繃,心中早已是怒火中燒。仲將暮強壓著怒火道:“城門未破,應該是攀爬上去的,人數應當不多。”
仲將離仔細打量著戰局。“二哥,咱們下去滋擾幾輪,至少可以分散東胡兵力還可鼓舞城中將士。”
仲將暮點了點頭。“好!不可戀戰一擊即撤,迅速脫身,大營的援兵兩個時辰內必到,我們要盡量拖延時間。”
五千騎兵分成兩隊,仲將離仲將暮各代一隊向著城下的東胡兵衝去。
快要靠近時隊伍突然一分為二,仲將暮向東胡的陣型後方衝去,似流水一般在敵兵隊尾劃過帶起一片血雨又向西奔去,立時便有一部分東胡騎兵追了過去。
仲將離則向著城門方向衝去,劃了一個弧線又沿著城牆向西撤離,仲將離一行沿著城牆奔襲,在城下準備攀爬的敵兵立時便被馬蹄踐踏,沐雲卿長刀上揚將掛在城牆上的鉤鎖砍斷,讓後續的敵兵夠不到繩索。
仲將離、仲將暮帶著追兵馳出一段距離便匯合反撲追兵,絞殺追兵。仲將離第二次再欲像上次一般滋擾便遭到了狠狠的還擊,馬隊還未衝到近前便被箭雨逼回,死傷數人。
東胡分兵追趕仲將暮、仲將離一行人,仲將暮本想一戰被仲將離規勸。
“兄長,咱們隻要能吊著這些敵兵給城防減輕壓力就好,此時一戰,對我們半點好處沒有,倒不如向西逃竄若遇上援軍便可絞殺追兵。”
仲將暮帶兵向西奔逃,遠遠地地平線一片黑點出現,沐雲卿知道是援兵快到了。戰馬奔騰間沐雲卿聽到天上似有鷹嘯,她抬頭去尋果真見兩隻雄鷹自天空盤旋。身後的追兵突然勒停了戰馬,不再追趕而是調轉馬頭向東北方馳去。
沐雲卿立時來到仲將離身邊急道:“把那鷹射下來。”
仲將離也不問緣由,彎弓引箭,一張強弓被他拉的已是不能再滿,箭矢射出。那鷹飛的太高,箭矢力道已盡,擦著雄鷹的腳爪而落,那鷹被這一箭嚇的飛的更高了些。
沐雲卿懊惱的道了一聲,“該死”
仲將離放下弓箭問道:“東胡是以這鷹傳訊了?”
沐雲卿心中所想仲將離都可猜了七八分,沐雲卿看著遠去的敵兵。
“我剛剛聽到鷹嘯,他們立時便調轉方向跑了,十有八九是他們在以這鷹傳遞信號。”
仲將離拍了拍沐雲卿的肩膀,“沒關係,我回去就傳令全軍,再見到在這種鷹一律射殺,鷹極難馴化,想必即便是馬背上的民族也沒有辦法馴化太多。”
眾人再次回到蘇獨城,原本圍在城下的敵兵已如潮水般退去。
軍營主帳。
“將軍,你們一出城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我們就受到了攻擊。這東胡人早早的便混入了蘇獨城,他們首先攻擊的便是烽火台和城門,我們拚命廝殺剛奪回城門,東胡兵便到了城下,烽火台那邊守衛的士兵和傳令兵都被殺了。”
說著那校尉拿出一段鉤鎖,隻見那鉤鎖連接的頭三米竟是鐵鏈,後邊才是以繩索相接的。
“將軍您看,東胡兵來到城下便以鉤鎖攀爬,這鉤鎖與以往不同,不能輕易砍斷,東胡兵與我們在城牆上廝殺,過了許久不見烽火台起烽煙,我才有派人前去查看。”
那校尉單膝跪地。“卑職該死,險些丟了蘇獨城,請將軍責罰!”
仲將暮坐在主位麵色鐵青。“徹查城內,以後城門、烽火台等重要位置加派重兵把守,縮短巡邏間隔。至於你的處罰等大營的消息吧!”
仲將暮歎了口氣,“下去吧,將傷員安置好。”
其他人下去後,仲將暮拿起桌上的鉤鎖,比劃了幾下,看向仲將離。
“可有破解之法?”
仲將離接過鉤鎖,在地上展開,思索片刻轉頭看向身後的沐雲卿,二人同時說道:“火油”二人相視一笑。
仲將離說道:“自城牆往下倒少許火油點燃,這鉤鎖尾部都是繩索,火攻最佳,加之城牆上覆著火油敵兵也難以攀爬。”
見仲將離說完,沐雲卿接著說道:“再在城牆上備著沙土,以便迅速滅火以免破壞城牆。”
仲將暮點頭稱是。“還是你小子鬼主意多。”
這兩兄弟聊完已經入夜,仲將離出了主帳便回了自己營帳,沐雲卿也跟了進去。仲將離見她跟著必是還有話要說,沐雲卿毫不客氣坐在榻上問道:“敵兵燒軍糧這事你不覺得蹊蹺嗎?他們怎麽知道的時間地點”
仲將離看著沐雲卿略顯疲憊,轉身去給她倒了一碗水。
“蘇獨城有些特殊,它與大營之間隔著蘇敦爾河。今天那個河口是最淺的位置,方便運輸,其它較淺的位置需要繞行幾十公裏,所以一般沒有特殊情況,行軍和運送物資都會走那個地方。至於時間,若城中一直有東胡人潛伏或者東胡斥候經常偵查,很容易便可以找到時間的規律。”
仲將離邊說著邊將水遞給她,沐雲卿接過,一麵小口喝著一麵說道:“我還是覺得不對勁,感覺咱們像是被敵軍摸透一般。還有一種感覺,就是東胡好像變了,變得難以琢磨,好像與咱們對戰的敵軍換了一般!”
仲將離看著沐雲卿略帶苦惱的表情,覺得她格外可愛,不由的伸出手揉了揉沐雲卿的頭發,沐雲卿立時叫嚷了起來,試圖趕走仲將離的大手。
“哎哎哎,別弄亂了,好難梳理的。”
仲將離笑了笑,低頭看著沐雲卿說道:“男人的發髻比女人的好梳的多吧。”
沐雲卿一口喝光碗底的水,將空碗推入仲將離懷裏,往後一仰倒在榻上說道:“沒梳過那種發髻,我也不知道。”
仲將離啞然失笑。“雲卿,要不是我親眼所見,我都不相信你會是個女子!”
沐雲卿騰地一下子自榻上坐起,一骨碌便翻身下地向帳外走去,臨到帳門邊才停住了腳步,轉頭臉上一個大大的壞笑。
“為了配合斷背少將軍,末將自然得爺們一點。”
說罷,沐雲卿一溜煙得跑開了,隻剩下仲將離在帳中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