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誅殺
隻此一瞬,二人便撲通一聲掉進冰湖。
啜裏隻不會水,落入冰湖立刻便開始胡亂掙紮試圖去抓冰沿。沐雲卿哪能如他所願,她似一條泥鰍一般,轉到啜裏隻背上,雙手緊緊纏著他,雙腿盤在他腰間。
那啜裏隻力氣極大,他奮力掙紮,肘尖用力的擊打沐雲卿側肋。隻挨了幾下,沐雲卿唇邊便有血水飄出。
她鬆開環著啜裏隻的雙手,一手抓著他的皮甲後領向湖底拉,一手從腰間拔出匕首向他脖子刺去。
啜裏隻眼角餘光看見刺來的匕首忙掙紮躲避,沐雲卿這一刀隻劃傷了他的後頸。
啜裏隻發力想要甩開沐雲卿。他不識水性,沐雲卿又在他背後,他空有力氣卻無處施展。
隻在水中奮力的扭動著身體,手腳亂登亂抓。沐雲卿一刀自他側肋刺了進去,趁著啜裏隻痛哼喝水的功夫又一刀紮在他脖子上。
水下散開血色,啜裏隻雙目圓瞪,一手捂著脖子一手在茫然的抓著什麽。
沐雲卿看著他脖子冒出氣泡,喝下湖水,抽搐著漸漸下沉。她握著匕首,抬頭看了看頭頂自冰洞投下的光線,緩緩閉上了眼睛。
“仲將離,我殺了他!你可以放心的去了。”
沐雲卿突然覺得有人在拽自己,她以為是臨死幻覺,但格外清晰的感覺令她睜開眼睛。
幾個敵兵正拖著她和啜裏隻往水麵上遊。沐雲卿大驚,她轉頭確認啜裏隻絕對死了,便想用手中的匕首攻擊正抓著自己的敵兵。隻是她剛一動這心思便被一旁的敵兵搶去了匕首。
沐雲卿被強行拉上了冰麵,她看到剛剛還勉力支撐那幾個驚雲騎此時已倒在血泊裏。她想要反抗,卻打到在地,她想要在跳回冰湖裏,卻又被抓了回來。
剛剛勸說啜裏隻的那人用流利的漢語說道:“把他嘴勒上,不要讓他死嘍。”
敵兵將沐雲卿雙手綁住,另一頭係在馬鞍上,將她拖在馬後。
她身上浸透冰水,又被拖在雪地裏,隻凍得臉色鐵青,不停咳嗽,渾身抖得似篩糠一般。
沐雲卿心中暗想,“求生不能,我求死你還能阻的了我!還好,陳來他們逃走了。以靖陽公主的性子,兩日之內,大軍必到。有你東胡殘餘給外沐雲卿陪葬,值了!”
沐雲卿被抓回東胡大營關押著。
她掙紮著醒來時發現自己竟然還活著,她被反綁著雙手躺在稻草堆裏。
不遠處火盆旁有三個東胡兵在喝酒烤火,並不時的朝她這邊看上幾眼。其中一個發現她醒了,跟旁邊的兩人用自己的語言說了些什麽。沐雲卿聽到了卻完全聽不懂。
那三人其中兩人向沐雲卿走來,另一人拿起一段繩索走到一個架子旁。
沐雲卿被駕到木架前方,那人將繩索係了一個繩套套在她脖子上另一邊綁在木架上。
他們不斷在調整長度,直到沐雲卿隻有點著腳,頸上的繩索才能稍有鬆弛,可以勉強呼吸兩口。沐雲卿大腿上的傷口又崩裂開來。
三人將沐雲卿掛好便又回去烤火,嬉笑著看著她在那掙紮著呼吸。
沐雲卿此時氣力不濟,直被勒的滿麵通紅才點腳稍稍呼吸幾口。那三人見她是在支撐不下去便將她放開一點,如此反複折騰著。
夜裏,已經換了兩撥守衛。沐雲卿雙腿打顫已是力氣完全耗盡,本想趁守衛不注意勒死自己,但明顯有人特意交代過不許她死。每每她想要自盡,他們就將她放下來。
夜深了,營帳外傳來腳步聲,那人遣走守衛才進入營帳。
沐雲卿神智已有些模糊,她努力的想要看清來人,似乎是白日裏勸阻啜裏隻那人。
“怎麽?有些辛苦了?”低沉的男聲,而且是流利的漢語。
他走到沐雲卿身邊,用力拉了拉繩索,將沐雲卿拉的雙腳離了地,直到沐雲卿麵上充血變紅才鬆開繩索。
沐雲卿努力的點著腳,一邊大口喘息一邊咳著。
“怎麽了?很驚訝?”那人看著沐雲卿臉上的神色,靠近了兩分。
沐雲卿點著腳,掙紮著說道:“你是誰?是漢人?”
那人緩緩摘下氈帽。
沐雲卿這才看清,那是一張標準的漢人的臉。
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見沐雲卿沒有什麽表示,那人一把掐住沐雲卿的脖子問道:“你不識的我?”
沐雲卿嘴角流下血沫,流到那人手上,他鬆開手搓弄著手上的血跡。
“很辛苦吧,我來幫幫你怎樣!”他眼神中閃爍著一種興奮。
那人從桌上拿起一把匕首,正是沐雲卿之前殺了啜裏隻的匕首。
他割開綁著沐雲卿雙手的繩索,沐雲卿立刻用雙手拉著頸上的繩索大口喘息著。
那人也不阻止,隻坐在一旁看著。待她緩過氣來,才再次起身,他將頭湊近沐雲卿。
“怎麽樣?好過多了吧!”
他拉過沐雲卿的右臂,將她的手臂拎起,壓在身後的木頭柱子上。一麵神經質的在她耳旁說道:“想不想知道我是誰?”
沐雲卿心下狂跳,自己是遇到瘋子了!
那人見沐雲卿不回複,用力將她往上提了提,隻讓她左腳勉強可以著地。
“這個高度不錯,你覺得呢?”不等沐雲卿回答,他猛地將匕首刺進沐雲卿的小臂。
那匕首鋒利無比,立時便刺透了小臂釘在柱子上。
沐雲卿大痛,忍不住低聲痛哼。
“這匕首很鋒利啊!但我還是喜歡給你多一點折磨。”
他拿起一邊一塊木頭,一下又一下的砸著匕首柄。
他每砸一下,沐雲卿便是一抖。額間的冷汗如豆,直砸向地麵。
她緊咬下唇一聲不吭,直到匕首多餘的鋒刃全都沒入木樁中,他才停手。
此時沐雲卿隻有受傷的左腳勉強可以著地。
右臂被釘在柱子上,那匕首雙麵鋒刃,沐雲卿稍一泄力身體下墜,匕首便向手腕割去,鮮血順著右臂留了下來。
“怎麽樣?痛嗎?”
沐雲卿左手夠著匕首想要拔出。隻是那匕首是被砸進柱子裏的,她哪裏拔得出來。
那人一把抓過沐雲卿的左手牢牢綁在身側。
“乖一點,乖一點,我隻想找個人好好聽我說說話。”
那人退後幾步欣賞著自己的手筆。然後上前幾步掐住沐雲卿的脖子晃動她的身體,讓血肉在匕首的鋒刃上摩擦。
“現在告訴我,你痛嗎?”那老者咬著牙,聲音低沉的在沐雲卿耳邊問著。
沐雲卿強忍著疼痛低聲說道:“瘋子”
“對,我是瘋了,我五年前就瘋了!”老者雙目怒張,他抓著沐雲卿的右臂蹭著鋒刃。
“疼吧!隻有讓你們痛,你們才能知道我的心有多痛!”那老者發怒大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