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不知萬榕大人可否說明您這麽做的理由?”海倫一邊拿起茶,嚐了一口,一邊微笑道:“畢竟,我也知道,那邊……”她朝西邊看了一眼,那裏是安斯亞恩他們現在所在的方向:“還是對您十分看重。”


  萬榕對她的問題不作回答,他拿起麵前的茶杯,輕輕聞了聞,讚道:“是好茶。”


  “大人是內行。”海倫也讚道:“這是我特意讓人從地球找來的,叫猴魁。據說是地球上排得上名號的好茶。我也是今天才喝到。”


  萬榕小嘬一口,蒸騰的水氣將他的表情籠在後麵,看不分明。


  他明白,海倫這是在露底。在她的攻勢下,安斯亞恩帶著艦隊避居到白露的家鄉。如果不是他中途察覺,離開異空間,或許阿文亞星的皇室從此就要姓羅沙了。


  而即使現在他親自出手,幫安斯亞恩和艾德裏安出謀劃策。雖然在最近幾次的戰役中,他們成功抵禦了羅沙家的軍隊。但海倫手下的人,卻依然可以隨意出入他們管轄之下的地球,帶出她看上的茶葉。


  可見在他們那方,還有她安插上的內奸,而且這內奸的身份不低。


  想到這裏,萬榕放下茶杯:“既然這茶也喝了,不知貴妃對我的提議表示如何?”


  “大人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海倫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放下茶杯。


  即使現在她十分緊張,但海倫知道,她不能把自己的心思表現出來,所以她必須得虛張聲勢。


  可這一次,海倫不舍得拒絕萬榕。他是假意投靠另說,但如果他是真的有意向她交好。要是這一次拒絕他,萬榕轉頭又投向了別方,海倫的腸子就都會悔青了。這等於是斷了她的後路。


  權衡之下,海倫實在是無法拒絕這一誘惑。但理智告訴她,她不能輕易相信這個不知底細的萬榕。


  所以海倫轉念一想,有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我聽說萬榕大人不是帝都人。若是大人有空的話,我讓手下的人帶您去帝都遊玩一場,也讓我好好招待一下您?”


  海倫麵上帶著讓人不容拒絕的熱情。萬榕知道,這位羅沙家的長女是不放心他呢。而計劃要完美進行的話,海倫的信任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他對著海倫會心一笑,從善如流地應下了。


  一時間,兩人的關係似乎如許久不見的老朋友一般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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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鹿神什麽時候能回來。”奧爾科特閑極無聊,與白鹿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鹿神離開前交代他做的訓練,他一天不落地做著,但是最近他的能力似乎是到了瓶頸,再也沒能進步一點。在訓練方麵,白鹿幫不上他的忙,這種專業領域實在不能交給半吊子的她。


  奧爾科特想起一年前的事,如今還是心有餘悸。當時他也是能力等級到了瓶頸,再也無法進步。白鹿聽說了,鼓搗出了一瓶味道古怪的藥水,告訴他喝下去就好了。


  結果他帶著僥幸心理喝了那藥水,卻上吐下瀉了整整三天。整個人因此變得虛弱不少,但該有的瓶頸還是在那裏,半點沒能突破。最後還是鹿神趕回來,幫他梳理自己的能力脈絡,又加上鹿神特製的秘藥,這才突破了瓶頸。


  “快了吧。我記得他離開也快滿一個月了。”白鹿引完泉水,端詳了一如既往幹淨的伊格納茨一會兒,這才滿意地站起。她抬頭望天,想了想說道:“不過說起來,前幾天接到他的消息,說是已經在安斯亞恩那裏待了一段時間了,是時候該換個地方了。就是不清楚他要換到哪裏去。”


  一說到安斯亞恩,白鹿想起了那個地球人類。說起來,她現在的這具身體還是用她的血液做的。也不知道那個柔弱的地球人類怎麽樣了,現在應該正合她的心意,與安斯亞恩幸福地在一起吧。


  白鹿看了看依舊沉睡的伊格納茨,說實在的,她並不懂這種感情,也不想懂。人類的生命很短暫,大約隻有阿文亞星人的四分之一那麽長。她可以心無旁騖地去愛人,因為她一定是那個先離開的人。安斯亞恩會比她要活得要長得長。


  但她不同,地靈的生命無窮無盡,隻要阿文亞星球還存在著,她就會一直活著。所以,假如某天白鹿真的喜歡上了某個生物,那最後她一定會是送別的那方。


  想到這裏,白鹿自嘲地笑笑:她在想些什麽?難道身體還能影響靈體?她可是不可一世的地靈,怎麽能像那個人類一樣,多愁善感起來。


  “你怎麽了?”奧爾科特靠著大樹,遙遙衝她喊道。


  “沒什麽。”白鹿雙手背在身後,慢慢朝他走過去:“我突然想起那個地球人類,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麽樣。”


  “哦,那個白癡啊。”奧爾科特想了想,這才想起那個曾經跟在伊格納茨身邊的不善言語的空間能力者,說起來,她似乎還和安斯亞恩有不正當的男女關係。


  “你想她做什麽?”他皺眉警告她道:“她可是我大哥身邊的人,你別忘了,現在你不管是和我,還是和伊格納茨一夥的,他都是我們的敵人。他身邊的人也就是你的敵人,你可別做什麽不該做的事啊。”


  白鹿一掌拍在他的腦袋上:“想什麽呢!年紀不大,想法還挺多。我和她私交還行,懂嗎?”


  奧爾科特捂著腦袋,一邊叫喚著,一邊頂嘴喊道:“我不管你和她私交有多好,反正你是我們這夥的。你要是倒戈去他們那邊,我就燒幹這池子!”


  “你敢!”


  白鹿心頭火起,看來這奧爾科特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了。她從樹上折了一根樹枝,毫不留情地打在他的腿上:“你試試看!還威脅我!我今天要是不打到你服氣,我‘鹿’字倒過來寫!”


  奧爾科特吃痛,被她打得在原地一邊亂蹦一邊叫喚。


  其實白鹿的用力不大,隔著衣料打在他的腿上完全不痛不癢,他就是不樂意見到她這副多愁善感的模樣。奧爾科特看著與他玩鬧得正開心的白鹿,心裏鬆了一口氣。他還是比較熟悉這樣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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