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不過經他這麽一鬧騰,那種隱隱縈繞於我心頭的愁悶,倒是忽然少了不少。
我瞧著那片火海,心頭那沉重如鐵的情緒還是稍微鬆懈了一點。
“老馬,沒想到你還是個開心果。”我拍了拍他的馬屁/股。
“謔喲!”
老馬甩了一下後蹄,好在沒有人站在他身後,要不大抵會被他踹得斷上兩根肋骨。
“耍流/氓不是!”老馬抗議著:“我瞧你這個丫頭順眼,與你多說了兩句,怎麽你就管不住你的手!告訴你,雖然這裏不比現代,女流/氓不會受到法律的懲罰,但你耍流/氓就是耍流/氓,這是毋庸置疑的!我代表廣大人民群眾強烈譴責你這一行為!”
他說著,還甩了甩腦袋,將那頭柔順的鬃毛甩得如水波般隨風飄舞。
那動作,風/騷得不行,一時間竟讓我瞠目結舌地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
“你、你是個妖族?”我問他,心想要是妖族都是這種貨色的話,那完全沒有拯救的必要。
在等馬兄回答的那段時間裏,我還思考了下:假如他真是妖族、而妖族要真都是這種貨色的話,我要不要先放棄逃跑回去找蒼穹,說服他別想著他的妖族大計,與我一起私奔算了。
我甚至還估計了下,我能夠說服蒼穹的幾率有多大。
應該是零吧.……我想,像他這樣的人,同我爹一個貨色。沒準也會想方設法地將我給關起來,等他實現了那個複興妖族的大計之後,再將我放出來。
假如他失敗了,估計我就隻能收獲一個無期徒刑了。
算了。我心裏飛快地有了決斷:還是逃跑吧,逃跑比較現實一點,我和蒼穹就是不適合的。
而另一邊.……
“你覺得我像嗎?”馬兄不屑地哼了聲:“妖族配用我像我這麽有趣的人嗎?”
都這麽說了,我實在是無法再將他和妖族聯係在一起。
“那你是靈獸?”我問,想他假如不是靈獸的話,沒準是個妖獸什麽的。
誰叫馬兄這麽不尋常,要是普通的動物都能口吐人言,那這世界就太玄幻了。
“錯了錯了。”馬兄搖頭晃腦。
“那看來是妖獸了。”我篤定道。
“也不對。”馬兄的聲音裏帶著自豪:“我,是正義的使者!”
他這麽說。
而作為聽眾,我卻想揍他一頓,然後打開他的腦袋看看裏麵除了腦花子之外,是否還裝了什麽不該裝的東西。
“嗬。”
馬兄打了一個響鼻。
“行了,不逗你了。”他說,聲音裏帶著一絲懷念:“我是個人類,不過是別個世界的。就叫那裏現代吧。”
馬兄歎了一聲。
“我好幾年前結的婚,同我那老婆。”他啊了一聲:“你應該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就是我的妻子,我在那時候同她成親了。愛情長跑了十三年,從校服到婚紗。那時我工作穩定了,就向她求婚了,我們就在一起了。”
“然後新婚蜜月還沒度完,我們的世界就被一個外星來的恐/怖/分子給毀滅了。”馬兄咂嘴,感歎道:“所以說外星的恐/怖/分子就是厲害啊。我們地球上的科學家研究了這麽多年了,也就研究出幾個核武器,那外星姑娘一來,直接把地脈引爆了。”
“那個岩漿嘩嘩的,我和我的老婆還在三亞度假呢。結果板塊運動,直接搞出一個海嘯來,我們兩個就跟著一群死得千奇百怪的鬼魂去了地府。”
馬兄說著,聲音裏又帶了疑惑。
“你說有地府的話,會不會也有上帝啊?”
我認真地回答他:“我不知道。”
作為那個外星來的恐/怖/分子,我覺得現在的我最好閉嘴,做一個安靜的傾聽者。
“行吧。”馬兄也不在意,繼續說下去:“我們等在那裏。鬼魂一撥撥得過來,卻沒地方去投胎,因為我們的世界已經沒了。整個地府擠得跟春運那會兒的火車站似的。那群鬼差都忙壞了,整天裏嘰嘰呱呱、呱呱唧唧地,又討論不出來什麽章程來。”
“最後,還是要感謝我們的專家啊!”馬兄感歎:“他們聯合一大群智/障,搞了一張請願書,把我們這群鬼魂全部發配到這個世界裏來做畜/牲了!”
“你說氣人不?”馬兄突然轉過來,可見這件事戳到了他的傷心往事。
我還沒想好該怎麽安慰他,因為我就是那個罪魁禍首。
“你不懂。”馬兄看了看我,感歎:“我當年怎麽說也是985畢業,後麵碩博連讀的高級理論型人才。我老婆就更不用說了,又聰明又漂亮。你說現在我們兩個,一個成了一匹馬,一個生死未卜。”
“要是哪天我在路上有人賣豬肉包子,你說我是該哭呢?還是該笑呢?”
“我不知道。”
馬兄的聲音低落下來。
“我/他/媽/的不知道啊!”
“你知道我來到這個世界後,最慶幸的是什麽嗎?”馬兄說是在問我,不過那聲音低得,或許他隻是在喃喃自語:“我最慶幸的,就是我/他/媽/的,投生成了一個草食動物。否則我投生成了個獅子、老虎什麽的。”
“或者小點的,我成了一隻黃鼠狼。哪天我肚子餓了,不小心抓了個耗子啊什麽的,還正好是她,給填肚子了。那你說我又該有多後悔啊!”
我摸著馬兄的背毛。
“對不起。”
“你對不起啥啊。”馬兄笑笑:“你又不是那個外星來的恐/怖/分子。你就是一不懂事的小姑娘,現在跟小情人鬧別扭正離家出走呢。就跟我那老婆一樣,她年輕那會兒也常這樣,我都不想說她。她以為我不知道她心裏那點小九九呢!”
馬兄一甩蹄子,加快了速度。
“沒事。”他說:“這回馬叔就馱著你跑了。要後悔了,你就跟馬叔說一聲,我老馬再馱著你跑回來。”
“謝謝。”
“謝什麽啊!”老馬感歎:“年輕小夥子那心就跟天邊的鵝毛一樣,飄得很。你不嗟磨嗟磨下,他還真不知道你的好。這還是我那老婆以前告我的呢!”
“你知道當時我聽到這話之後,想幹嘛嗎?”老馬轉過來看我。
我搖頭。
“我當時那個氣得啊,就想摔門滾/蛋了。讓她瞎嗟磨,不懂我的好。”他的語氣深情又懷念:“不過我還是沒這麽做。這點嘴皮子上的便宜,她要想占那就占吧,我又不少塊肉。大不了臉皮厚點,有好處。”
老馬笑了,聲音驕傲又自豪。
“你瞧可不是有好處嘛。就我長得那模樣,一張馬臉,醜不拉幾的。可最後,還是我娶到了她這個大美人。我才是占便宜的那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