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人生若隻如初見
詩好,人帥,還是新版的翰林,不經意間,蔡輪頓時成為眾多純情少女最理想的伴侶,柳夕的詩剛剛念完,便有無數道傾慕的眼神射向了蔡輪。
隻是,對這些傾慕的眼神有些熟視無睹,蔡輪的目光卻偏偏轉向了柳夕,當著眾人的麵,輕聲笑道:“這一首《梔子花》乃是在下送給柳姑娘,希望柳姑娘喜歡。”
呃……
這事情實在是太明顯了,蔡輪這分明打的就是一箭雙雕的主意,既能打壓付長安的風頭,又能討好柳夕,這蔡輪果然不是一般的人物。
看了一眼天香國色的柳夕,再一對比自己,眾女頓時覺得自己像是一隻醜小鴨一般,隻能是訕訕地歎了口氣,收回自己不甘的目光。
倒是柳夕的反應,讓眾人有些疑惑,按理說蔡輪與她應該是年齡相當,雖說家世不如柳家,但蔡輪可是新進的翰林,又被皇上所欣賞,假以時日出閣拜相也不是沒有可能。
所以說,眼下柳夕正應該是羞答答地答應蔡輪的話,再回贈個小禮物充當定情信物,這門親事也就算定了下來。
隻是柳夕可是微微一笑,謝過蔡輪贈詩之後,就再也沒有任何的反應。
原本自信的笑容漸漸弱了下去,蔡輪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有些苦澀,隻是自己並沒有完全的放棄,心裏暗暗發誓,隻要柳姑娘一天沒有嫁人,自己就要繼續堅持下去。
拒絕蔡輪,在別人看來也許是自己瘋狂的舉動,可是對於柳夕這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因為自己的美貌,從小到大有無數的人都對自己有過想法,如果自己每一個人都要回應的話,那豈不是要累死自己。
所以,不回應,也就代表了自己的一種態度。
念過蔡輪的詩,接下來便是付長安的詩了。
柳夕慢慢拿起那張宣紙,不知為何,心裏突然感覺到隱隱有種激動,就像是小時候讀到一首打動自己的詩作一樣,難道付長安的詩也會給自己這種驚喜不成?
慢慢地打開紙卷,隻是看到第一句話,柳夕就覺得心髒像是被一柄大錘重重砸到一般,就連聲音也似乎變得哽咽起來。
“人生若隻如初見……”
多麽優美的一句詩,卻道盡人生無數淒苦與優美的愛情,依稀之中,柳夕好像回到了自己的小時候,天真、燦爛、無憂無慮,隻是隨著年齡的增加,自己也變得不是那麽純粹,家族的壓力,父親的歎息,讓自己變得越發的迷茫,似乎再也找不回當初的自己。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柳夕的聲音越發的空靈,娓娓動聽之間,讓人不知不覺便陷入到詩句所表達的含義之中,哪怕她稍稍停頓了片刻,也始終沒有人去催促,細細地品味著,詩人借詩詞所要表達的含義。
“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霖鈴終不怨。何如薄幸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短短的八句詩,像是用盡了柳夕所有的力氣,聲音落下時,薄薄的紙張也從素手中脫離,飄飄蕩蕩落到了桌子上麵。
終於,柳夕把頭抬了起來,目光大膽地注視著付長安,沒有任何理由,沒找任何借口,就這麽直勾勾地看著他,像是要盯進他的心裏,想想看得清楚,到底是怎麽樣的人生,才能讓他寫出如此動人心魄的詩詞。
對了,自己突然記起付長安與穆家的婚紙,難不成,這首詩是寫給穆青虹的?
一想到這裏,柳夕突然覺得心中有些微微的酸楚,恨不得自己化身為穆青虹,這輩子若是能有人給自己寫一首這樣的詩,哪怕是死,怕是也值了。
不光是柳夕是這樣想,乖巧得如隻小貓般的穆青靈也是這樣想的,腦子裏滿是替姐姐不值,為什麽放著如此的才子不嫁,反倒是一味地聽父親的話,認識那些狗屁都不懂的紈絝子弟。
不行,回去之後,我一定要把這首詩告訴給姐姐,穆青靈打定了主意,哪怕是不行,自己也要試過一次才可以。
也許是過了很久,也許隻是片刻之間,盯著付長安的柳夕突然從他釋然地神情中看出了什麽,也許以前的付長安還在無聲控訴著命運對自己的不公,隻是當他寫下這首詩之後,就意味著,他已經放下了從前的一切,一個嶄新的付長安終於重新站了起來。
素手慢慢伸手,‘啪’的一聲輕響打破了亭中的安靜,接著又是一聲。
掌聲終於在亭中又響了起來,爆裂般的聲音比起剛剛還要大上幾分,隻是與剛剛傾慕的眼光不同,眾人看向付長安的眼神更像是一種崇拜,一種對於聖人的崇拜感,根本連一絲男女之情都想不起來,在她們的眼中,付長安更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神,自己隻是一個普通人,怎麽能跟神相提並論呢。
掌聲終於還是停了下來,柳夕緩緩站了起來,看了一眼麵如菜色的蔡輪,微微一笑道:“蔡公子,其實你的詩也是極好的,隻是……”
“不用說了。”蔡輪突然一伸手,有些無理地打斷了柳夕的話,自己麵色複雜地看著付長安,接著自嘲地苦笑了聲:“原本以為我與你之間隻有一點點的差距,我總是在想,當時殿試時若是能用上這首詩的話,說不定這個狀元就是我的了,現在我終於明白了,哪怕是再換十個,換一百個題目,輸的那個人依然是我。”
感歎過後,蔡輪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直接來到付長安的麵前,展顏笑道:“不過付兄也不要大意,我蔡輪可不是那麽輕易就會認輸的人。”說完,自己特意望了柳夕一眼,淡淡道:“誰會笑到最後還不一定呢,今日已經盡興,在下就此告辭。”
說完,蔡輪轉身便向亭外走去,不大會的功夫便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付長安對蔡輪的態度倒是有些敬佩,畢竟能夠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承認自己不如別人,別說是蔡輪,恐怕就是自己,也很難說得出口。
這時的付長安感受著四周那炙熱的目光,自己也有些坐不下去了,慢慢站了起來,衝著柳夕一拱手:“柳姑娘,既然詩會已經結束,那付某便先告辭了。”
“付公子且慢。”柳夕邁步走了過來,到付長安麵前停下,笑道:“付公子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呃?什麽事?”
“這次詩會的禮品你還沒拿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