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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倏地,危霖猛地站了起來!

  只是酒精上頭,讓他的身體控制不住的晃了晃。


  「危閣主,我敬你一杯。」就在危霖重新站穩的時候,風青暝影衛之一的方輿拿著酒杯和酒壺走了過來。


  「……」危霖很想直接退開擋在自己面前的人。


  但是,他雖然有些酒精上頭,但還保有理智。知道,若是他這一推,恐怕就會破壞掉今晚的良好氣氛,也會引來主公的不悅。


  所以,他硬著頭皮,接過酒杯與方輿輕碰了一下,把杯中的酒一口喝完。


  好啦,酒喝完了,人也應該讓開了吧!


  危霖是這樣想的,但方輿卻並未如他所想那麼做。不僅沒有離開,反而擋在他面前,拉著他說話。


  危霖忍了又忍,終於找到機會開口,「我還有事。」


  「這都這麼晚了,又喝了酒,危閣主還有什麼事要做?」方輿笑道。


  「……」危霖自然不能說真話,那可是事關主公的清譽。


  那口氣在危霖的胸口憋了又憋,終於讓他憋出一句話,「我去方便一下。」


  說完,不給方輿開口的機會,危霖就直接繞過他,大步離開。


  方輿端著酒壺,搖晃著酒杯,無奈的看著危霖急促的步伐,自言自語:「主子,屬下儘力了啊!」


  「你真的儘力了嗎?」不知何時過來的千殺,在他耳邊冷冷的說了句。


  方輿卻不甚在意,只是玩味的笑著,「那你還要如何?主子可沒有吩咐我們要做什麼。」


  千殺看了他一眼。


  方輿笑道:「走走走,今晚不醉不歸!我們許久沒有這般痛快的喝過了!」


  ……


  危霖好不容易擺脫了方輿的糾纏,急匆匆的走出院子,向東邊的院落而去。卻不想,在連廊處,被人叫住。


  「柳先生!」危霖一愣,看向來人。


  柳茹今晚也喝了不少酒,雙頰帶了些緋紅。


  但這些年來,她很多時候陪著沈未白喝酒,倒是把酒量給鍛鍊出來了。


  「你要做什麼?」柳茹說話時,眼神清明,沒有半點醉意。


  危霖自然不會瞞她,「我去東院見主公。剛才主公被北齊的齊王帶走了,屬下不放心,打算過去瞧瞧。現在碰到柳先生,正好請先生與我同去。」


  他也是男子,直接闖入自然也不妥。


  有了柳茹在身邊,這就方便多了。


  哪知,危霖心中盤算好了一切,卻錯估了柳茹的態度。


  「我不去,你也不必去。」柳茹緩緩搖頭。


  危霖錯愕的道:「這是為何?先生難道如此放心那位齊王?就算真的如此,服侍主公歇下的事,也不該那位齊王去做。」


  柳茹輕笑了起來,「你當真以為主公醉了?」


  危霖一愣。


  柳茹又道:「主公的酒量如何,不用我多說了吧。既然,主公沒有拒絕他的相送,自然有主公的道理。無論會發生什麼,你要知道,主公心中有數。你這樣冒冒失失的闖進去,恐怕才是真的不妥。」


  還有一句話,柳茹藏在心底沒說。


  在她心裡,沈未白是一個冷靜到可怕的人,彷彿任何七情六慾在她眼中都不存在。她的一思一動都是有著她的目的的,所做的決定,看似隨心所欲,其實都有她自己的打算。


  所以,如今沈未白難得去在意男女之事,他們這些做屬下的人,又豈可去阻攔?


  且不說,沈未白不會輕易的將自己交出去。


  哪怕她真的如此做了,也是她心甘情願的,他們這些屬下又怎麼可能阻止得了?


  而那位齊王,本來就與她有極深的淵源。


  無論是風青暝,還是阿炎,柳茹都相信,他絕不會傷害沈未白,更不會不顧沈未白的意願,做出什麼卑鄙,齷齪之事來。


  「走吧,院子里還沒散。」柳茹又催促了一聲。


  危霖才放棄原先的打算,與柳茹一起返回。


  ……


  前院的大院里,眾人還在喝酒言歡。


  被柳茹勸回去的危霖,重回酒桌上之後,也索性不再東想西想,主動拉著千殺一幫人喝起酒來。


  而在東邊的小院,卻十分寧靜。


  天氣轉涼,樹上沒了知了聲,只有夜風刮過,樹葉摩擦的『沙沙』聲。


  風青暝與沈未白的手,從最開始的扶著,不知何時變成了十指相扣的牽著,來到東院后,沈未白的房間近在咫尺,風青暝茶色的眸中流露出不舍之色。


  「阿姐……」


  「嗯?」


  沈未白還是一副醉眼迷濛的樣子,嘴角噙著淺淺的笑容凝著他。


  砰砰!砰砰!

  風青暝感受到了自己心臟的跳動,渾身的血液幾乎都燃燒起來,直衝他的頭,燒燙了他臉上的皮膚,染紅了他的耳根。


  「阿姐,你醉了嗎?」風青暝覺得自己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心底無法言說的期待和忐忑。


  「沒醉。」沈未白笑笑回答。


  風青暝忍不住笑了起來,眼神里的深情,化為了無可奈何。


  醉了的人,通常說自己沒醉。


  但是——


  他的阿姐,他卻真的分辨不出來,是真醉了,還是沒醉。


  又或是,醉的人是他?

  今晚,月色真美!

  「笑什麼?」沈未白含笑問他。


  風青暝的小聲在東院回蕩了片刻后,才漸漸消散。他望著近在咫尺的心上人,聲音不由得放輕,「不知道,就是高興,高興了,便忍不住想笑。」


  「傻不傻?」沈未白笑他。


  風青暝交握的手忍不住輕輕用力,沈未白也順勢倒入他懷中。


  今晚,兩個人都喝了酒,身上帶著淡淡的酒氣。


  風青暝不動聲色的深吸了一口,酒氣與沈未白身上的香味混合在一起,浸入他的鼻子里,瞬間蔓延到四肢百骸。


  那一刻,他真覺得自己醉了!而且,醉得不輕。


  「傻或不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阿姐不嫌棄就好。」風青暝摟著沈未白輕晃,在她耳邊低語。


  沈未白也縱著他,身體也放鬆下來,毫無戒備的隨著他的動作左右晃動。


  她覺得,抱著她的男子,好像在對她撒嬌,還……怪可愛的!


  「嗯,不嫌棄。只要是阿炎,我都不嫌棄。」沈未白的語氣有說不盡的溫柔。


  如此寵溺的回答,讓抱著她的風青暝心中激蕩不已,昳麗無雙的臉上,又一次控制不住想笑。


  「阿姐,你醉了嗎?」風青暝心口發燙得厲害,促使著他想要做些什麼來宣洩,不由得又問了一遍。


  這一次,沈未白倒是沒有說自己沒醉,而是反問他,「你希望我醉了,還是沒醉?」


  風青暝埋首在她頸間,發出悶悶的輕笑。「阿姐,怎麼辦,我好喜歡你啊!」


  面對男子直白卻真摯的話,饒是沈未白,也忍不住耳廓發燙,心跳加速。


  一時間,她都不知該如何回應阿炎如此炙熱的情感,只能有些蒼白的『嗯』了一聲。


  但,即便如此,也讓風青暝滿足極了。


  他懷中摟著沈未白,就好像把那高懸於空的皎月攬入懷中,又像是把少年的夢抓到了手裡。


  沈未白是他的白月光,也是他的硃砂痣,更是他一生一世,生生世世都不願放手,想要用無窮無盡的愛意將其燃燒的人。


  「阿姐,我是何其有幸……」才擁有了你?可以得到你的回應?

  風青暝未說完的話,被柔軟的手擋回了口中。


  沈未白微微後仰,在他懷中,拉開了一點距離。她將手從阿炎的唇上撤走,指間還殘留著一絲涼意和柔軟的觸感。


  風青暝的唇間,獨屬於懷中女子的幽香漸漸淡去,他一動不動的凝著她,清澄的茶眸深處,火焰燃燒得更炙熱。


  「若說何其有幸,那也是我之幸。阿炎,不必妄自菲薄。」這段時間的相處中,沈未白怎會沒有察覺到風青暝的小心翼翼?

  她從未懷疑風青暝對自己的用情至深。


  但是,他們之間,並非一般男女那樣簡單,他們有兒時的日夜相處,有著生死的考驗,還有著漫長十年裡的等待。


  對於年少的阿炎來說,她是他的救命恩人,是他信奈及喜歡的阿姐。


  十年的等待中,這最初的情感,卻釀製成了男女之間的情愫。


  這對沈未白自己來說,都是需要一定時間去接受的,更何況是先動心的阿炎?


  哪怕他不說,沈未白也能猜得出,他內心的忐忑。


  『他怕我有一天會反悔吧。』哪怕是夜晚,沈未白超越常人的視力,還是能借著屋檐下的燈籠那微弱的光芒,看清風青暝眼中倒影的自己。


  猜中了少年心事的沈未白,忍不住輕笑起來。


  「阿姐?」風青暝有些不明所以。


  沈未白抬眸看向他,沒有回答,只是緩緩的收緊摟住他脖子的雙臂,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到最近。


  沈未白的呼吸間帶著淡淡酒氣。


  風青暝頓時感到頭暈目眩,口乾舌燥,視線難以抑制的落在了近在咫尺的殷紅唇瓣上。


  可以吻上去嗎?


  他無法忽視內心瘋狂的叫囂,他必然是想的!迫切的想!想得渾身發疼!

  但是,他不能做出褻瀆了阿姐的事。


  而且,今晚上阿姐喝了不少酒,他更不能乘人之危。


  風青暝還在胡思亂想,情感和理智在互相殘殺時,突然感到唇上一軟,沁人的,醉人的女兒香,鑽入了他的唇縫之中。


  「!!!」風青暝不由自主的憑住了呼吸,雙眼睜大。


  沈未白只是輕碰了一下,便退了回來,素來冷靜的雙眼,在看到風青暝震驚獃滯的模樣時,也難免染上了一絲羞意。


  蒼天大地!果然是酒壯慫人膽!

  但是,沈老闆並不承認自己慫。只願承認,嗯,她饞風青暝了。


  老牛吃嫩草又怎麼樣?

  嫩草都自己送到嘴邊了,牛不吃草那就不是牛了!!!


  被巨大驚喜砸中的風青暝,可無處得知沈未白給自己的找補。


  狂喜伴隨著心底的火焰,迅速燃燒,將他僅存的理智,統統焚燒乾凈。


  突然,沈未白被一股力量禁錮,她眼前一暗,清媚絕色的臉就被藏在了陰影之中。


  沈未白被強勢而霸道的氣息籠罩著,她的有心縱容,使得對方越發的大膽起來。


  兩世都陌生的感覺,讓她善於思考的大腦處於停滯狀態,卻無意中放大了她的感官,讓她無比清晰的感受著屬於風青暝的每一寸氣息。


  咔嚓!


  靜於沈未白意識中,上面的封印出現了一絲的鬆動,也逃過了沈未白敏銳的感知。


  夜很長,兩人站在門口廊下的影子融為一體。


  ……


  被風泊山莊徵用的莊園內,君悅兮匆匆用了早膳,就與前來的蘇言一起,前往了百草堂的小院。


  從外面送來的解毒藥材,已經到了,宮中派出的御醫也在路上。


  他們希望,今日能得到一個好消息,否則如何穩定這暗中已經開始惶惶不安的軍心?


  名和利,誰都想要。


  但是,要名和利之前,首先得保住命!


  君悅兮和蘇言是充滿希望的來到百草谷的小院,但濯神醫疲憊而凝重的樣子,卻如同一盆冷水澆在他們身上。


  「濯神醫,還是不行嗎?」君悅兮迫切的確認。


  濯神醫面露慚愧之色,「老夫辜負了君少莊主,還有蘇先生的厚望。無相門的毒詭異莫測,變幻多端,老夫實在是束手無策。」


  君悅兮和蘇言的心同時一沉,不由得冒出同一個念頭。


  而蘇言直接問了出來,「這無相門的毒,真有如此可怕嗎?」


  濯神醫也沒有生氣,只是沉吟道:「術有專攻,無相門研究毒已有數百年之久,百草谷的醫術很多,但毒這一方面卻是涉獵不多。若是一般眾所周知的毒,或是有人中過的毒,我們還是有能力去解毒的。但偏偏,這次來到無相門,所中之毒,都是一些從未見過的毒,且,經過這段日子的琢磨,我發現這些毒恐怕還和巫疆的蠱有所聯繫。」


  君悅兮和蘇言雙眸一縮。


  巫疆的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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