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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宇宙4第三十四章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並沒有太超出李/明夜的預料。或許正如李/明夜本人所說的那樣,從她回歸的那一刻起,這裏就變成了她的戰場。


  次日一早,科倫把邀請函送出去沒多久,便有人來求見她,她一聽姓氏,當即心中有數——這十有八/九是投誠來了。她也沒太意外。任何革/命隊伍都無法避免地會存在一些軟蛋慫貨,更何況他們所要革/命的人心狠手辣、積威極重,眼見“清算”在即……當個風向標或許丟人現眼,但丟人和丟命比起來,顯然還是後者更加嚴重一些。


  當然,來人投誠得也相當藝術,主要是向李/明夜揭/發城中有人/大肆雇請傭兵這一可疑舉動。李/明夜那是什麽人,當場就心領神會,但她隻淡淡評敘說“戰爭在即,請傭兵看家護院並不稀奇。”,翻譯成/人話,即“就這?”幾番對話之後,投誠者捱不住了,遂將參與人/士、聚/集地點、敵軍間諜居所等交代得徹徹底底……雖然他說得像是在某一場晚宴上偶然聽到似的,不過很顯然,雙方心裏都明白得很,主要是看李/明夜願不願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李/明夜不僅放過了這個人,甚至認真地思考了一下要不要給他頒個好市民獎——這下不要說證據,連師出無名的問題都一並解決了,要知道這可是實名舉報!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準備抓人吧。”李/明夜心情很好地通知岡恩。


  岡恩本著謹慎的心態提醒了一句:“這是否有可能是陷阱?”他口/中的“陷阱”含義有二,其一即這名土著自告奮勇以身做餌,引他們入伏,其二即這名土著並不知情,對方角鬥/士刻意將其放出來做誘餌,引他們入伏……總之,土著雖然把一切都抖了個底兒掉,岡恩還是不怎麽放心。當然他的擔心也是有道理的,畢竟一會兒前去帶隊抓人的可是他。


  李/明夜不以為然地笑了笑:“你是指他騙我?這不大可能吧……騙我可是要死全/家的。”她本人也曾在某些土著並不知情的情況下利/用過對方,但那與眼下的情況完全是兩回事,“如果這真是一個陷阱,那這個陷阱的水平就太低了。誘餌分量不足,引導方案缺失,成敗基本得看老天和我的心情……會這樣布陷阱的人應該在奴/隸級就已經死/絕了。這樣吧,既然你這麽擔心,我和你一起去。”


  岡恩大驚,立即阻攔——李/明夜有個閃失可怎麽得了?萬一她出事,他絕對會被靳一夢打死,而且卡洛城也基本可以說是丟/了,這加起來得讓他死上兩次。雖然他剛才的表現看起來有點慫,但這隻是他一貫的謹慎使然,主要是想討個主意而已,要是李/明夜不在,他也就二話不說直接去了……結果誰知道這女人居然這麽爆。


  不過最後李/明夜還是去了,而事實證明,她這個決定是正確的。此次隱藏在卡洛城叛亂事/件之後的角鬥/士是狩獵者團隊的士兵階狼人克林,其實力確實比岡恩要強上一些。這個“一些”是一個有些玄妙的概念,在實戰中的差距,大致是……生與死的差別。


  實際上,由於異族角鬥/士普遍擁有技能樹的緣故,異族在中前期多半會強過普通人族,而狼人剛好又是一個初始屬性就碾壓普通人類的異種,所以即使岡恩在裝備道具方麵均是獲得了不錯的提升,打不過克林依然是相當正常的事情。當然這點實力差距完全可以用勢力差距來填補,要是岡恩帶上一大票人還搞不定一個克林,那他也沒臉在鬥獸場混了……隻不過如果這樣的話,城中的情況顯然會比有李/明夜參與要更加雞飛狗跳一點,這並不利於戰時維/穩工作的開展。


  要說狩獵者團隊也是倒黴,這個團隊是典型的同種/族團隊,但他們論實力其實在狼人團隊中並不算特別強,又沒有大組/織歸屬……總之,像李/明夜這樣背靠場情局的人/士多半不會關注他們,而李/明夜之所以會知道團長編號,也不過是因為她查過冷泉英子。如果鬥獸場有個綜合各方麵因素的團隊綜合指數排名,那麽狩獵者團隊大概和命運團隊差不多,但問題是命運團隊隻有四個人類,而他們是九個狼人(如果不算冷泉英子的話)。像這樣有點潛力的獨/立團隊,在鬥獸場中多得跟米一樣,但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獨/立”二字。


  獨/立,即意味著他們沒有太多的額外資源可供調配,其中就包括了在當前局麵下最重要的人力資源。大組/織的成員團隊通常會使用團隊結盟道具搭夥曆練,但獨/立團隊卻沒有這樣的資本,以至於常常陷入人手不足的窘境。


  曆練至今,狼人陣營中留存下來的角鬥/士並不多,絕大部分人都在打下河灣鎮並將其洗劫一空後回歸了鬥獸場。這一方麵說明了大家對接下來戰局的悲觀態度,另一方麵也是逗留成本與日俱增的緣故。狩獵者團隊得了冷泉英子這一強力外援,成功刺殺聯軍主帥納吉·克雷文,收獲了大筆豐厚獎勵,自然是壓力不大,至今仍然全員。他們嚐到甜頭,自然想要如法炮製,而他們的下一個目標,無疑是靳一夢或李/明夜了。


  恰在此時,盧西恩軍/隊分兵,與此同時,靳李二人趕赴天上城。狩獵者團隊第一時間通/過通訊費用的變動得知了這一消息,為了利益最大化,他們也做出了應對——團隊大部分成員繼續追隨盧西恩的旗幟,向長峽之喉進軍,副隊長克林獨自加入了安德瑞斯軍,前往沒有李/明夜鎮守的卡洛城,而另一位士兵階狼人則是加入了索斯/諾克城子爵的軍/隊。這樣一來,若是三城均被攻破,那麽狩獵者團隊就能將三次破城戰役的團隊貢獻度收入囊中。


  是的,克林是獨自一人,連個角鬥/士小弟都沒有,這一方麵是因為狼人陣營裏也確實沒有什麽角鬥/士了,另一方麵,也是因為他確實不怎麽看得起岡恩。在本宇宙普通土著眼中,岡恩強得跟神一樣,但其實也就是普通的人類士兵階角鬥/士水平,克林也的確沒必要過分謹慎。他唯獨沒想到,李/明夜居然會回卡洛城。


  ——這不合邏輯啊!任誰都知道,這時候隻有天上城戰場才有好處可撈,而且天上城之戰才是真正能決定戰事走向的戰役,這女人身為團隊領/袖與情報中樞,怎麽會在這個時候缺席?

  按常理來說,團隊領/袖確實應該出現在更加重要的地方,這是為了維持領/袖地位所必須表露的存在感,隻不過命運團隊是一個比較非主流的團隊,其團隊結構看似鬆散,卻在性質上比起正常團隊而言穩固了太多……總之,在李/明夜作出“回卡洛城”這一決定時,是壓根就沒考慮過這一點,反而滿腦子都是“必須保住來之不易的資源點”。而且話又說回來了,戰爭本就不是她的領域,就她那點打仗經驗,就算留在天上城戰場,也就是個跟在靳一夢旁邊蹭分的點頭童子,起不了什麽太大的作用。


  但在卡洛城,她的作用不可替代。她是心之所向,如阿佐格之於剛達巴。


  不過在此必須提一句,即使得知李/明夜將要回歸卡洛城,克林也完全沒在怕的,畢竟對方不過剛剛踏入士兵階而已,而城中所有關於李/明夜的傳聞之中,她的真正戰績不過是打敗幾名土著狼人。人總是更加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不相信別人的。克林沒有見過奧克塔維厄斯和娜梅莉亞,但冷泉英子見過,所以她第一時間趕往卡洛城,因為她很清楚克林需要幫助,甚至可以說,需要救援……可惜她還是遲了。


  當克林從土著手中收到晚宴邀請函時,他理所當然地認為李/明夜會在明天的晚宴上動手。對於他而言,他的餘地相當寬裕,畢竟冷泉英子就快到了,城門雖已封閉,卻絕對阻不住冷泉英子的腳步。就在他將注意力集中到晚宴上,並且開始對此進行針對性部署的時候,他所借住的大宅之外,水怪克魯格的咆哮如雷霆般當空炸裂……


  與克林的一戰,命運團隊贏得迅速又徹底,從算計到勢力,甚至實力,都徹底碾壓了他。然而李/明夜並未取走這一輕而易舉便可獲得的殺/戮值,她隻是將克林打暈並將人丟給岡恩看/管,囑咐他不要讓人回歸鬥獸場,隨即撥打了冷泉英子的通訊。過了片刻,後者接通了。


  “親愛的卡翠娜,”李/明夜微笑著說,“最近發生了這麽多事,我都想不起我們上次聊天是什麽時候了。有空跟我喝一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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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本次叛亂事/件之中,內城的應對措施極為平穩,效率極高,堪稱雷厲風行。大部分民眾甚至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直至當天中午,一百七十二名涉事逆黨麵/臨處決,老百/姓們在集/合鍾的號召下一頭霧水地趕往廣/場,才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有這麽大的熱鬧可看。政令官與卡洛城教/區的羅斯坦神父宣讀並譴責了他們的罪行,群情瞬間激憤,不少老百/姓罵罵咧咧地往台上扔石頭,險些砸到倒黴的劊/子/手。幾名侍衛閃到政令官與神父身前,舉起盾牌保護他們。


  衛兵們立即下場維持秩序,石頭的攻勢很快消失,然而斥罵不停,“謀逆者!”他們破口大罵,“砍掉他們的頭!”他們舉臂高呼。台上人犯包括幾名主事者的家眷,甚至還有出身高貴的吉奧爵士,然而民眾對他們沒有絲毫憐憫,尤其是吉奧爵士,大家簡直太生氣了——科蒂夫人好吃好喝地供給他超出一般俘虜的待遇,除了自/由與權力之外,他擁有一切,可他竟然恩將仇報!


  冷泉英子騎馬穿過卡洛城時,恰好看見這一幕。他們愛她,愛路易斯·科蒂,這著實有些奇怪,要知道這個名字通常隻會與詛咒聯/係到一起。她不由駐馬凝望了一眼:“怎麽還有小孩子?”


  在前方引路的士兵回答:“那是犯事者的家眷,罪同謀逆。”


  “小孩子能做什麽?”


  另一人說道:“任何人——劊/子/手、叛亂者、背誓者、煽/動者……任何罪人都曾經是孩子,女士。叛亂者的血流淌在他們的體/內,孬苗長不出好莊稼。”


  冷泉英子微微眯起眼,冷冰冰地打量了那人一眼,沒有答話。前一人卻是用有些可惜的口吻說:“嗨,照我看啊,夫人完全可以將他們劃入奴籍嘛!就像以前一樣。等戰爭結束之後,有大片的土地還需要耕種哪,我家分到了一大片地,沒有奴/隸可忙不過來。”


  “你可以把地賣給布魯通家,我聽說他們以後打算開個牧場,正在到處收/購土地。”


  “布魯通家?那小子哪來這麽多錢收地?他們家以前可是他/媽/的農/奴啊!家裏最值錢的恐怕就是他老婆了。”


  “運氣好唄!這小子跟著爵爺去了一趟索斯/諾克城,回來就發財了,天父該死。”那人啐了一口,話語中滿是羨慕。就在他說話的時候,一陣靜寂似漣漪一般從廣/場上擴散,冷泉英子轉頭望了一眼,發現吉奧爵士已經被按在了石板上。劊/子/手舉起鋒利的長斧,重重斬下……一聲悶響之後,寂靜沸騰成歡呼。


  “叛亂者!”那士兵又啐了一口,這次格外用/力,好像與吉奧爵士有什麽深仇大恨一樣。他轉過頭,頗為恭敬地問:“女士,您還要繼續觀看行刑嗎?這得要好一會兒呢,路易斯夫人希望盡快見到您。”


  “我也不想讓我的老朋友久等。”冷泉英子淡淡回答。她輕輕一踢馬腹,馬兒重新溜溜達達地邁起了步子,將慶典般喧囂的刑場拋諸身後。


  當冷泉英子踏入內堡書房時,李/明夜正在對科倫說話。“不行,絕對不行。”她一邊低頭書寫,一邊說道,“年輕的埃德蒙先生是我的俘虜,我承諾確保他的安全與待遇。波利謀殺的不僅是埃德蒙·安德瑞斯,更是我的承諾,這事關榮譽。最糟糕的是,她犯/下謀殺這樣的大罪,卻沒能把手擦幹淨——她當場被人逮住,證據確鑿,恕我無法赦免她或是為她脫罪。”她抬頭看了冷泉英子一眼,用羽毛筆指了指壁爐旁那張舒適溫暖的緞麵扶手椅,“請坐,勞煩稍等片刻。”


  除去李/明夜之外,在場的其他人均未注意冷泉英子這位陌生來客。小霍拉德有些急切地說:“夫人,您也說了,這次我立下了不小的功勞,如果我……”


  “不行,孩子。功過善惡皆有報償,有功該賞,有罪該罰,二者並不相幹,不可相抵。若是一個人在戰爭中獲得了功勳,他理所應當享有榮華富貴與榮譽表彰,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有資格謀殺他人。功勞不是贖罪券和赦免令,任何人都應該敬畏法/律。”


  小霍拉德還想說話,科倫製止了他。“您打算什麽時候處置波利?”他問道,語氣奇異的平靜。


  李/明夜略一沉吟:“明早,你們有一天的時間與她告別。現在先下去吧,我想跟客人單獨談談。”


  其他人立即鞠躬離去。冷泉英子注意到那男孩似乎還有話說,卻被那名吸血鬼阻止了。再開口求情必是無用功,因為沒有人能夠動/搖路易斯·科蒂的決定。當書房/中隻剩下兩名角鬥/士之後,李/明夜長舒一口氣,擱下筆微笑:“好久不見。”


  “‘任何人都應該敬畏法/律。’”冷泉英子饒有興味地重複,“看起來我們真的是太久沒見了,我竟然不知道剛達巴的路易斯·科蒂何時成了法/律的捍衛者。”


  “從我開始修訂法/律的時候。”


  “那你又是從何時開始注重榮譽的?”


  李/明夜坐到冷泉英子對麵,雙手靠近壁爐,明晃晃的火光在她的指尖流動。“從我變成子爵夫人的時候。我建議你不要把我今日的言行視作我一貫的行/事標準,否則你定然會失望——等到下一次曆練,我就不再是什麽子爵夫人了。”


  “你的意思是,等到下一次曆練,你會一如既往的卑鄙無/恥、出爾反爾、不擇手段?”


  “我是個實用主/義者。”


  冷泉英子嗤笑一聲,決定不再跟她廢話:“克林呢?”


  “岡恩正在招待他。放心,他很安全,而且想必也會感到舒適,我的俘虜一向會得到符合自己身份的待遇。”


  就像那位埃德蒙·安德瑞斯一樣?“以防他回歸鬥獸場,你失去籌碼?”


  “以防你突然想與我切磋一下近身功夫。恕我自誇一句,時隔一兩個月,我認為我在這方麵有不錯的進步,但要是對手是你……”李/明夜笑了一下,“這兒到處都是我的手下,你就給我點麵子吧。”


  李/明夜的言辭溫和親切,但冷泉英子能聽出對方隱藏其中的威脅。她有半天時間來策劃這一次會麵,冷泉英子與她做慣了對手,深知她若非自認為滴水不漏,決計不會與自己見麵。冷泉英子有自信能夠平安離去,也許可以賭一賭,可賭注是友人性命……“你想要什麽?”冷泉英子直截了當地問,她決定聽一聽對方的出價再做打算。


  “我什麽都不想要——唔,如果你方便的話,也可以現在把欠我們的一萬塞斯泰爾斯結了……”李/明夜取出一本褪色皮革封麵的厚重大書,小心翼翼地翻開那些破爛泛黃的紙頁,“正相反,我想給你們一些東西,比如一個隱藏支線任務。”封麵上寫著《長峽王國七百年主要貴/族世家之曆/史與譜係》,作者是埃爾文·坦尼斯。


  冷泉英子這才想起自己還欠命運團隊一萬塞斯泰爾斯的退/團罰款。這倒不是她有/意賴賬,隻是她確實忘了,畢竟不過區區一萬而已……但李/明夜這時候提出來(尤其是在自己剛才罵了她一通之後),讓她很有種自己在欺人太甚的感覺。


  乍一看去,李/明夜的言辭簡直良好得無可挑剔,甚至顯得有點軟弱,可隻有切實坐在她對麵同她交涉的人才能體會到她的強/勢與己方的憋屈。似冷泉英子這樣喜歡直來直去的人最煩這一套,她很是氣不順地發起交易,打了一萬塞斯泰爾斯過去,方才說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們給你打工,對吧?”


  ——在此解釋一句,“打工”一事,乃是曆練中的一種慣例。如命運團隊這樣探索深入、土著地位極高的團隊,所往來的土著俱是如坦尼斯、維克托、馬庫斯這樣與世界源牽扯極多的人物,而且他們與這種土著的交情顯然具備更深的層次與更厚實的基礎(舉個很簡單的例子,同樣是親切關係,靳一夢可以很輕/鬆地從維克托那裏借到錢,而且說不定還不用還,但詹姆·斯通不一定能從盧西恩那裏借到錢),所以可想而知,他們就算找個土著喝酒聊天都有大概率聊出一個隱藏支線任務,要是放開了聊,一次曆練攢十個八個隱藏支線任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當人身處雲端之上,身邊皆是星辰,自然伸手可摘。


  ——這種時候就有個很現實的問題,就是任務太多了,大家不一定做得過來。隱藏任務不僅獎勵極為豐厚,又能大幅度提升曆練探索評價,甚至還有可能直接獲取高級屬性點,足以讓任何角鬥/士垂涎三尺。不過任務這玩意兒有成功獎勵,自然就有失敗懲罰。任務接了沒做,後果還是很嚴重的,可要是幹脆不接,又有種白花花的銀子隨水流去一般的肉痛感……對於土著地位極高的團隊來說,這可以說是幸福的煩惱了。


  ——於是“打工”便應運而生。打工這一行為有許多形式,比如外包、合夥、有償轉讓等等,具體因事而異,因而在此不便過多贅述。值得一提的是,李/明夜在哈利波特宇宙中便接/觸過類似方麵的內容,即由場情局作為中介進行的任務物品/線索(格拉夫教授)交易,雖然當初由於雙方均是各懷鬼胎的緣故,使得這樁交易的後續略有些神展開……但不論怎樣,從場情局中介海默恩的熟練可以看出,這也算是場情局的常規業/務之一,亦是鬥獸場中的常態。


  冷泉英子對打工並不陌生,實際上由於此人實力出眾,又是散人身份,曆練生涯中自然打工無數,堪稱金牌打工仔。不得不說,局麵從與綁匪商討贖金這一她顯然從未做過的事情(尤其這個綁匪是她曾經吃過虧的李/明夜)轉變為她極為熟悉的打工,她也是實實在在舒了一口氣……這也使得她更為樂意促成這樁交易。


  “我隻是為你們提/供另一種選擇。”李/明夜笑容溫柔,語氣誠懇。於是接下來便是任何角鬥/士都無比熟悉的討價還價。


  其實話說回來了,如今任誰都知道盧西恩是注定要失敗的一方。正在冷泉英子與李/明夜對話的時候,盧西恩的王國正在如春雪一般的崩塌融化,而他無法通/過長峽之喉,則意味著他唯一的活路便是整合軍/隊、翻山越嶺,繞過長峽之喉前往內地,可這意味著巨量的非戰鬥性物資人員損耗,以及額外的時間,當他終於跨越群山,說不定維克托的軍/隊便已等在山腳下。從他因過/度重視吸血鬼而離開半山城的那一刻起,他的敗亡業已注定,餘下不過是時間問題。這是一棵注定要倒的樹,似狩獵者團隊這樣本就無甚忠心可言的角鬥/士團隊,自然不必要在這棵樹上吊死。


  李/明夜所給出的隱藏支線任務是尋找並殺死亞曆山大·柯文納斯的人類後裔,該任務綜合難度是B級。雖然“沉默的夜鶯”有大概率派遣人手隱藏於這一支後裔附近守護,但戰鬥烈度應該不算太高,主要還是找/人的過程比較殺時間——李/明夜有柯文納斯家族的族譜在手,可是血族失勢之後記錄便宣告終止,其中不僅有數十年空白期,更是有盧西恩對舊貴/族勢力的大肆清理,以至於這一支柯文納斯後裔的蹤跡暫時無法考證。不過不巧的是,狩獵者團隊不僅因身處盧西恩陣營中而方便搜索,而且最不缺的就是自/由逗留時間。


  此時“狼族始祖血清”之爭早已告一段落,命運團隊拿下了這一高價值道具,而狩獵者團隊則遺憾敗北,因此他們有大量陣營貢獻度尚未折現,論起餘額,甚至比命運團隊更為充裕。更何況命運團隊的要價並不高,他們隻要一份團隊和平契約、一半的“始祖之血”與40000塞斯泰爾斯,對於隱藏支線任務獎勵則提都沒提。


  當然從另一方麵來說,命運團隊若是想要從這一隱藏支線任務中獲利,除了狩獵者團隊這個打工仔之外,也沒有其他選擇。他們不可能放棄形式一片大好的陣營戰爭去做這個隱藏支線任務,而由於陣營立場的緣故,他們亦不可能把該任務交由土著傭兵公會完成,以免走漏消息……最最坑爹的是,由於血族陣營發力過猛,導致狼族陣營沒啥好處可撈,狼族角鬥/士基本都走/光了。在買賣雙方均具有唯一性的情況下,即使貪婪如李/明夜都不得不適可而止。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李/明夜付出了什麽呢?她隻不過是付出了一個根本不打算也沒有條件去探索的隱藏支線任務而已,卻擁有了如下收獲:

  ——第一,她收獲了戰爭局勢的平穩與己方人員的安全。和平契約加上隱藏支線任務的雙重保證,足以讓冷泉英子與狩獵者團隊徹底脫離這場戰爭,有納吉之鑒在前,她一點都不想靳一夢和她自己遭遇對方的刺殺,長峽之喉與卡洛城失陷事小,死老公和死自己事大。當然靳一夢其實並不讚同,他並不認為自己會死在一支連麵都沒見過就被他玩兒得團團轉的團隊手上,所以他認為這任務不妨下次過來再做……不過當李/明夜拿出自己的安危來說服他的時候,他話都沒聽完就轉變了立場。


  第二,她在創收的同時沒有影響到自己的土著地位。對於長峽王國的科蒂來說,追殺柯文納斯家族後裔是一件非常敏/感的事情。他們的頂頭上司中就有一名柯文納斯,另一名頂頭上司則與柯文納斯有些許微薄的血緣關係(即維克托,斯特勞的權力源於繼承法),對於他們來說,悄悄幹掉一名柯文納斯已經極為危險的舉動了,若是再去幹掉另一名柯文納斯的後裔,等於是在拿來之不易的資源點開玩笑。這世上唯有一事絕無泄密之虞,那就是什麽都不做。至於狩獵者團隊則可以用細致的保密條約來約束,他們之間沒有仇/恨,這支團隊也不至於苦心孤詣千方百計地繞過李/明夜親自擬定的條款向土著泄密,這純屬損人不利己,而且後患無窮。


  第三,即使該團隊任務失敗,沒有後續“始祖之血”的收益進賬,她也收獲了40000塞斯泰爾斯的收入,這對於根本不打算做這個隱藏支線任務的命運團隊而言相當於白送。其實李/明夜根本就不在乎這點小錢,之所以提出這筆款項,純粹是怕自己給出的條件太寬厚使得對方起疑,反應過來以後一通殺價,迫使她作出更大讓步——不論是冷泉英子還是詹姆·斯通都是聰明人,隻不過冷泉英子被習以為常的“打工”以及李/明夜土著地位的強/勢所蒙蔽,陷入慣性思維,而詹姆·斯通深信冷泉英子,無暇多想……至少他們暫時沒有想到第一點,而第一點才是李/明夜決定招人打工的根本。


  至於與冷泉英子的屢次對立、與狩獵者團隊的幾度交鋒,李/明夜根本就沒有將其納入考量。若是換一個人,未必有她的淡定,畢竟險些溺死河中的痛苦、一刀破肺斷指的慘烈與被人趁虛而入鼓動謀反的憤怒,都曾真/實地降臨在她身上,若是換一個人,未必有這樣的心胸與對方言笑晏晏、相談甚歡。李/明夜的心胸雖然並不怎麽開闊,但與哈利波特中尚且稚/嫩的她不同,如今的李/明夜,已經是一名能夠徹底控/製情緒的人。


  正因為此,得罪李/明夜並不是一件可怕的事,因為她未必會花/心思報複,真正可怕的是擋她的路,染指她的利益。對於得罪她的人,縱有血海深仇,她也並不介意愉快合作;但對於擋她路的人,縱然素昧平生,她卻會像對待仇人一般毫不留情。從這個角度而言,她確實是一名功利至極的實用主/義者,不論在任何情況下,總是能夠無視所有包括她自己在內的阻礙,作出利益最大化的選擇。


  李/明夜偶爾會想起過去,那個剛剛睜開眼看到新世界的自己,那些絕望又鋒芒畢露的瘋狂……而現在的她對鏡子練習微笑,看見自己笑容溫潤疏朗,觀之可親,但眼睛卻平靜無波,像極深的水,或是不融的冰。


  長大了啊!李/明夜對著鏡中的自己感慨。容顏依舊,人卻不知不覺就長大了。這個過程是那樣的快,因為她的每一次曆練都是如此精彩,這些經曆是短暫的,卻又比常人的十年更加漫長。長得讓她看不清自己過去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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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單生意談得堪稱圓/滿漂亮,當李/明夜、冷泉英子與詹姆·斯通(通/過通訊進行遠程談判)敲定協議內容之時已經入夜,兩個陣營對立的團隊之間的氣氛相當鬆快,再不見任何火星。詹姆·斯通告知李/明夜可以叫醒克林,由克林發起協議會簽(二人商定由狩獵者團隊支付會簽費用,所以會簽必須由狩獵者團隊發起,詹姆·斯通可以遠程確認),李/明夜則笑著說要是早知道克林是副團長她肯定要加錢,還故作懊惱地問現在提價是否來得及……詹姆與冷泉英子立即反/對,於是李/明夜馬上作出仿佛下一刻就要破產的痛苦神色,隨後三人一起笑開。


  在簽訂契約時,李/明夜又要了一個添頭——她希望狩獵者團隊在隨軍攻打索斯/諾克城的時候,將正在城中駐防的老霍拉德順手幹掉。這對於狩獵者團隊而言確實是順手的事,於是二人答應得相當爽/快。


  契約簽訂完畢之後,考慮到彼此之間和諧如朋友的友好互惠關係,李/明夜挽留克林與冷泉英子留下過夜,二人也沒有過多推辭。


  城堡中的真正管事已經不再是老練周到的比爾森先生(已經被砍了),但弄出豐盛的晚餐與舒適的臥房依然不成問題,對於習慣露宿野外的角鬥/士們對此均是相當滿意。待到客人們皆已安頓,李/明夜又回到了書房之中,這一次她沒有繼續工作,而是坐到壁爐旁,安靜地看起了一本大部頭書。這是一本百年古籍,來源於半山城的王室圖書館,封麵上寫著:《淺析空間魔法——從存在到虛無》。


  這是一本枯燥的書,其中大部分內容對於李/明夜這樣的外行而言過於深奧,但她卻看得很認真,有時還會掏出本子做一些筆記。除她之外,寬敞明亮的書房/中空無一人,沒有任何仆從隨侍,靜得幾乎能聽見塵埃落下的聲音。


  鍾樓鳴響過兩次,夜已經深了,雪花輕柔地飄落,逐漸積滿窗台。忽然之間,書房的門被人叩響,李/明夜立即從專注的閱讀中醒過神來。


  “請進。”她說道。


  一名女子當先走進書房,她著女仆打扮,身材與發色均與波利極為相似。她身後是科倫,這位卡洛城名義上的管家身穿一襲暗色上裝與漆黑馬褲,臉色蒼白如同鬼魂。


  李/明夜歎了一口氣,對女子說:“你先下去吧。”後者鞠躬離去。


  壁爐中的碳火爆出一簇溫暖的青煙,書房/中的氣氛卻比雪夜更加凍凝。片刻沉默之後,科倫聳聳肩,永遠滿不在乎的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您逮住我啦,我來聽候您的發落。”方才的他做好了一切準備,打算潛入牢中營救波利,他幾乎就要成功了——如果那個待在牢/房裏的女人確實是波利的話。當不知名女仆對他說“夫人讓我問你,是否想要被她親自追捕”時,他知道自己隻有向她投降的份兒。


  “說真的,你的行為並不讓我意外。”李/明夜淡淡說道。她將書簽夾進枯舊的書頁中,隨後將書本合上。“雖然我很希望自己猜錯了……我經常會有這樣的想法,可每一次,幾乎是每一次,我都會失望。”


  “我很抱歉,夫人。”科倫隻能這麽說。


  “你在為什麽而道歉?玩忽職守,使別有用心之人有機可乘?魯莽行/事,無視法紀?搞我的女仆,不顧會給我帶來怎樣的醜/聞?省省吧,科倫先生。你我都知道,你的忠誠並非屬於我,對我盡忠職守不在你的工作範圍之內。但你把你的本職工作做得很好。我丈夫打下索斯/諾克城的戰報剛剛從我這裏飛出去不到一天,維克托陛下的軍令就已經下達到了索斯/諾克城,這多虧了你,還有那些肥得該挨烤的鴿子。”


  科倫沉默了許久,他對此無/言/以/對。過了半晌,他才說道:“對於這一切,我很抱歉……但我對她發過誓,夫人。隻要我一息尚存,就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您可以任意處置我,但請一定要放過她。”他並不太擔心自己的安危,因為他很清楚,若是對方真想殺他,那麽等在牢/房/中的就不會是女仆,而是岡恩爵士了……很顯然,他對她還有用,隻是不知這個用處是否能抵波利一條命。


  “你愛她?”李/明夜有些詫異。


  “我發過誓。”科倫說道,“其實我也挺後悔的,以聖母瑪利亞的奶/子的名義,我他/媽腸子都悔青了,這個沒腦子的女人……但終究,我發過誓,給過她保證。”


  李/明夜挑了挑眉:“這真稀奇,海盜竟然成了守信君子。”


  “誓言必須得到遵守,它是一種魔咒,尤其是對巫師而言。雖然我沒戴尖帽子,屋子裏也沒有大鐵鍋,但我確確實實學過一些巫術的皮毛。在我當海盜之前是個倒黴的巫師學徒,專門給一個該死的羅馬尼亞老巫師刮胡子和洗襪子,這段經曆給了我三個終身饋贈——光滑的漂亮下巴,永遠穿不完的幹淨襪子,還有一張祈禱永不發誓的嘴。”科倫歎了口氣,“唉,我就知道祈禱沒屁用……可要不是倒黴到家,誰會去祈禱呢?”


  李/明夜端詳著科倫,“你對維克托陛下也發過誓?”


  “您簡直像親眼見到的一樣。”科倫聳聳肩,“陛下為我支付贖金,將我從監獄中撈出來,因為他需要一個通曉海路貿易的人,誰能比我更合適呢?‘海洋才是未來。陸上的路鋪滿絲綢,海上的路鋪滿黃金。’他是這麽說的。為了報答他,我發誓為他效力十年。”


  “還有多久?”


  “三年零四個月。”


  李/明夜的黑眼睛裏閃爍著興味,“據我推測,等誓言到期之後,他也是一樣不會放你走的。”


  “很顯然,否則我現在就能一邊曬太陽一邊痛飲葡萄酒了。”科倫冷笑。


  李/明夜盯著他看了許久。“在派遣你跟我丈夫一同離開半山城時,維克托陛下給了你什麽命令?”


  科倫猶豫了兩秒,他對上了李/明夜的視線……然後他就知道,自己隻能說實話。“服/從詹姆爵士的差遣。當然,還有監/視他。您知道的,傭兵並不是那麽可信……”


  “從這條命令中,我沒有聽出他讓你搞我的女仆,也沒有聽出他讓你劫獄。”


  “但他也沒禁止。”科倫扮了個鬼臉。


  李/明夜的嘴角微微一抽。原來誓言這玩意兒是這麽一回事……這種理直氣壯鑽空子與絞盡腦汁不/要/臉的風格是如此的似曾相識,某一刻,她險些以為自己麵對的是同行。“如果你能成功帶著波利離開,躲過這三年零四個月,就無需繼續為他效命了。”她說道。難怪這家夥辦事如此懈怠,看起來他早有去意,隻是一直在尋找機會。


  科倫似乎鬆了口氣,“我可以繼續為您效命,夫人。比起陰森森的老頭/子,我更喜歡讓您這樣的美/女當我的主人。這世上沒有人比我更了解黑海,放我離開,我可以為您帶回數之不盡的茶葉、絲綢、香料和珠寶。如果這世上有東西像您的皮膚一樣滑/嫩,那就是大都絲綢了,而來自您故國的香料和珠寶會為您的容顏增色,即使您並不喜歡它們,它們也可以為您換來大量的真金白銀。隻要放我離開,不出一年,卡洛城必會成為全境最富裕的城市,您就可以用黃金為自己打造一尊像塔樓那麽高的塑像了。”


  接下來又是沉默。科倫想要繼續說一些什麽,用財富誘/惑她,用甜言蜜語說服她,他很擅長這個……可是當他注視她時,卻喪失了語言,喉/嚨如烈日下的甲板一般幹燥。她坐在壁爐旁,半張臉浸/潤在爐火的明光中。她有一雙漆黑的眼睛,深邃幽暗如同廣袤寬宏的夜幕,萬千星辰都傾倒在裏麵。科倫心中劃過一絲淡淡的悔意……自己夢寐以求的自/由,跟她相比,似乎也沒有那麽光彩照人了。


  “我可以放你走,讓你回到你最愛的大海,擁有最大限度的自/由。”李/明夜淡淡地說道。“我也可以把波利一起給你……不過你要做兩件事。”


  “盡管吩咐。”科倫說道,“我是您的人了,不論任何事,您隻需說出來我就會為您做。”


  “剛才那個女仆住在鍾塔閣樓的第二間傭人房,你去殺了她,然後把屍體帶來給我。做得幹淨點,務必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遵命。”科倫愣了愣,當即明白過來,這是在給波利找替身了。


  “第二件事。在離開卡洛城之後,我要你在半個月內收束散落在河間平原的海盜,從中挑出精通□□與火炮的人,然後把他們帶去給我丈夫或是岡恩爵士。你每三天報告一次進度,我會給你一隻蝙蝠,記得喂它。”


  “遵命。”


  “好。”李/明夜點點頭,“把你的刀給我,跪下宣誓吧,黑/手。但我不要你為我效勞,我希望你的誓言、忠誠和財富並非獻給我,而是獻給科蒂。”她凝視科倫的眼睛,“我很快就會死,我的丈夫也一樣……時間太長,未來太遠,我們的生命卻又太短,在我們死去之後,留在世間的唯有名字。隻要‘科蒂’存在於世間一日,我的存在就不會消失,所以我需要一個守護者為我守住這個名字。”


  您真是貪心,血族心想。但緊接著,他發現自己已經跪下了,卻對這個過程渾然不覺。


  “我可以讓您永生。”在宣誓之前,他啞聲說道。


  “我拒絕。”她回答得無比平靜。
.

  科倫很快便送來了女仆的屍體,在得到波利的下落之後,他就此離去。這也許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他了,李/明夜心想。她相當意外於對方在宣誓時所表露/出的情感,卻並未放在心上。對於她來說,這個資源點日後可能出產的東方魔法物品更值得她關心——在此順便提一句,這亦是她對驅魔人公會態度極為友好,與沒有將教/會反/對勢力斬草除根的原因。


  桃花這種東西,有一朵就夠了,李/明夜由衷地想著。她希望對方在得知自己的“死訊”之後不要太過失態,以至於被靳一夢看出端倪……大航海時代眼看就要到來,能夠領/導艦隊遠航的人才卻寥寥無幾,這回難得撿到一個,要是被靳一夢隨手斃掉,她肯定要跟他生至少一個小時的氣。


  其實李/明夜心裏很清楚,在驅魔人與教/會之間搖擺不定,必然會帶來隱患——意識形態的迥異必然會割裂人/民,而人/民是統/治的基礎。長峽一貫的動/蕩不安就證明了這一點,就連十幾年/前的叛亂亦是未必沒有這方麵的原因。不過那都是太過遙遠的未來,就算今天的李/明夜對此做出了布置,也未必貼合未來的情況,反倒極有可能會束縛後來人的手腳。


  未來的事情,就交給後人吧!李/明夜覺得自己確實是操心太多了。她難得的反思源於克林在餐桌上的一句吐槽。據狼人所說,靳一夢手下的將領離了他照樣能打仗,而且打得還都挺有模有樣的,但李/明夜手下的人“離了她就跟白/癡一樣”。當然,克林吐槽的是每隔十分鍾就要跑上來請示一次菜單變動的新任管事,而且李/明夜有一百個客觀原因可以反駁他……但她心裏很明白,造成這種現象的根本原因是她的性格缺陷。她是一個控/製欲過於強烈的人,她隻能看到自己的光芒,永遠篤信自己的正確,而可怕的是,她確實往往是正確的……但在這個世界上,正確的道路並不隻有一條。


  這樣的領/導自然養不出富有決斷力和創造力的下屬,若是她來開一家公/司,她的高度就是這家公/司的上限,而這顯然不大好。從這個角度上來說,靳一夢當老板的經驗顯然比她更豐富,性格也更加合適。


  性格這玩意兒已經很難改了,不過經驗嘛……李/明夜決定回歸之後弄一些管理方麵的書籍來看一看。


  李/明夜一邊漫不經心地想著,一邊著手給女仆屍體化妝,盡可能地使其看起來更像波利一些。就在她起身更換化妝用/品時,目光在不經意間掠過窄窗,窗台上異樣的雪跡引起了她的注意。


  李/明夜略一思考,當即失笑。她走過去推開窗戶,探身出去張望:“是冷泉英子嗎?”除了此人之外,她想不出這裏還有誰能欺進她三十尺卻又不被她發現。


  冷風呼嘯,大雪飄飛,黑夜安詳而又靜謐。黑/暗的隔壁窗洞靜默片刻,慢慢探出一個黯淡模糊的人形。


  李/明夜屈指敲了敲自己的窗戶,“門沒鎖。”隨後便離開窗口,回到女屍身側繼續工作。不過多時,冷泉英子從窗口跳了進來,神色相當自然,全然沒有偷/窺被抓/住的尷尬。


  “怎麽發現的?”冷泉英子頗為好奇。


  “下雪了。”


  “我不可能留下印子……”冷泉英子說到此處,已經悟了,“哦,是體溫吧。”她有踏雪無痕的自信,但體溫/的影響是她無法克服的阻礙。


  李/明夜頭也不抬地繼續忙活:“這麽晚了,還沒睡嗎?”


  “這兒是你的地盤,我可睡不著。”冷泉英子非常坦然。她在壁爐旁坐下,饒有興味地打量地上的女屍,“你呢?也不打算睡嗎?”


  李/明夜停下手想了想,一時也懶得耗費心思去組/織出足夠溫和有禮的外交辭令,遂說了實話:“多謝關心,但有你在附近,我也睡不著。”


  “你怕我?”


  “就像你怕我一樣。”


  冷泉英子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既然如此,何必留我過夜?”


  “我那是身為主人所必須的客套。”李/明夜頓了頓,用吐槽的語氣反問,“我還指望你拒絕呢,我就可以順水推舟趕你們走人,好讓你們趕緊給我打工去。倒是你,你既然怕我怕得睡不著,幹嘛非要留下來吃飯過夜啊?”


  冷泉英子囧了一下。她當然不懼怕李/明夜,最多隻是有些忌憚罷了,結果被這女人拿話一兜,著實有些手癢的衝動。“嘿你這話說的……來來來,下頭花園,我這就讓你看看我有多怕你。”


  李/明夜冷靜地提醒她:“那你得退/團吧。好意思嗎?又要欠別人一萬。”


  冷泉英子這下真有點想揍她了。“能抽你一頓,一萬就一萬唄。”


  李/明夜語氣誠懇:“何必給別人?不如給我算了。等這次忙完,回去我們開個擂台,隨你怎麽打,我絕不還手,保證你出夠氣。”她話鋒一轉,“不過先說好了,不公開。”


  “要是我想公開呢?”


  “十萬。”


  “你可拉倒吧!”


  二人你來我往地東拉西扯了一陣,李/明夜終於做完了手頭的工作。她長舒一口氣站起身,將地上的女屍收入團隊儲物空間中。岡恩會處理剩下的部分。到了天明時分,城中會傳遍關於黑/手科倫劫囚越獄,二人被弗朗索瓦茲爵士一並擊斃的消息,朝/陽摧毀了黑/手科倫的屍體,女仆波利的屍體則會得到一場簡單葬禮,隨後被送入墳墓。而由於近日的叛亂事/件,外城與內堡均在清洗人員,人事極為混亂,無人會關心一名女仆的失蹤。


  “一個可憐的無辜者。”冷泉英子淡淡地評價道。


  “確實。所以啊……千萬不要隨意介入他人的隱秘之事,尤其是這個人比較‘可憐’的時候。”李/明夜用手帕仔細地擦/拭幹淨手指,隨即在椅子上坐下,又拿起了那本《淺析空間魔法——從存在到虛無》。


  “比如艾德·桑坦斯?”


  “艾德……”李/明夜微微一怔,笑了一下,“對,比如艾德·桑坦斯。”事情已經過去這麽久,她毫不意外對方能夠猜出河灣鎮狼災的真/相。


  “我對桑坦斯有一些了解。”冷泉英子若有所思地說道,“至少在我的印象裏,他比他所做的要謹慎得多。那家夥哪來的膽子離開狼族都城,跑去人類的城鎮製/造摩擦,掀起戰爭?”


  “驅使他的不是膽量,而是貪婪。”李/明夜繼續看她的書,語氣漫不經心,“親愛的卡翠娜,你比你自己以為的要善良得多,所以你才會對桑坦斯的表現感到疑惑……要知道,對於我們這樣的人來說,戰爭本身就是最大的誘/惑了。”


  “我比你更了解戰爭,我的出生就是因為一場戰爭。”冷泉英子語帶譏諷,“終我一生,都在為我的出生還債。所以我確實無法感覺到戰爭有什麽誘/惑力,我討厭它,想要結束它。”


  “作為納吉家族的災星,難道你未曾從戰爭中獲利嗎?”


  “我是個角鬥/士,還是個傭兵。”冷泉英子聳聳肩,“但我從未開啟過任何一場戰爭。對於我來說,叫我去刺殺納吉·克雷文,跟叫我去某個原始叢林找水晶頭骨的性質一模一樣,都是工作任務而已。其實後者才是我更樂意去幹的差事,至少我在找水晶頭骨的時候不會被寡婦的哭嚎吵得睡不著覺。”


  李/明夜抬起眼睛打量她,“告訴我,你認為安德瑞斯強,還是我丈夫強?”


  “你丈夫。”


  “我不認識安德瑞斯,但我猜也是我丈夫比較強。可是如果沒有這場戰爭,我丈夫不過是個傭兵,見到安德瑞斯子爵需要下跪……唔,他有可能連覲見子爵大人的機會都沒有。”李/明夜笑了一笑,“但現在呢?我丈夫是子爵,安德瑞斯成了亂臣賊子,而我在對你發布任務,讓你去替我找水晶頭骨。這就是戰爭的魅力,它創造公平,親愛的。”


  “公平?”冷泉英子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對,公平。安德瑞斯的先輩在盧西恩之亂中付出了心血乃至於生命,所以他一出生即是貴/族,幼時受到最好的教育,成年後成為子爵,淩/駕於所有未曾在盧西恩之亂中付出過的平民之上,這叫公平。我丈夫在過去的曆練中努力提升實力,他的積累足以超過安德瑞斯家族兩代積累,於是他現在是子爵,這也叫公平。公平是強者愈強而弱者愈弱,公平是叢林法則,公平是自/由。付出努力,然後得到回報,親愛的。若是在和平時期,即使我丈夫比安德瑞斯強一百倍,他也不可能成為卡洛城子爵。他會得到金錢和聲譽,得到驅魔人協會和貴/族的友誼,但也僅此而已了,這顯然與他的實力並不匹配。你詛咒戰爭所帶來的混亂,但不要忘了,混亂雖然是弱者的地獄,卻也是強者的階梯。”李/明夜的嗓音溫柔無比,語氣卻淡漠至極。她輕輕拍了拍冷泉英子的膝蓋,微微一笑:“你可以詛咒它,但也別忘記繼續攀爬下去。”


  此後又是長久無言。過了許久,冷泉英子戳了正在看書的李/明夜一下:“我好無聊。”


  “……我給你找本書看吧。”


  ※※※※※※※※※※※※※※※※※※※※


  李明夜為“會見冷泉英子”所做的防範之一:前文有提到李明夜在回歸之後立即見了驅魔人,其實是讓他們在書房地下弄幾個傳送陣,然後用地毯蓋住,要是對方想動手,她就立刻把人傳送到陷阱裏去。這也是李明夜最近一直在看空間法術書的原因,她切切實實接觸到了,雖然她這點接觸類似於我們摁空調遙控器打開空調……但這並不妨礙她想知道空調遙控器和空調都是怎什麽個原理。


  這一點我在正文中沒有機會說,但是不說我憋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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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我媳婦討論過文末那一段,她覺得冷泉英子太雙標了,但我仔細想想,覺得冷泉英子其實並不能算是雙標。這人在加勒比海盜裏沒有站情報更詳細的海盜(我們是因為電影視角的原因覺得海盜挺好的,其實他們通通都該被吊死)而是站了沉默瑪麗號這一正兒八經的大國海軍,在中土世界中站了光明陣營,不難看出在曆次曆練的戰爭中,她都是有意識地選擇了一個會讓她覺得舒服的陣營來待。而這一次曆練,先宣戰的確實是匈牙利,那時候冷泉英子都已經在半山城裏安頓下來了。


  簡單地說吧,如果鬥獸場是個遊戲,冷泉英子就是那種PVEPVP雙修的玩家,但她更喜歡去副本裏打蘑菇,打PVP純粹是為了拿PVP裝備。至於李明夜呢,雖然也是雙修玩家,但她就是……嗯,就是那種真正去混陣營的人,陣營戰內戰才是她的遊戲重點。玩法不同,側重點不同,所以三觀不同,就是這樣啦。


  ————


  我感覺到了這一卷為止,李明夜身上才真正有種“大人物”的氣場了……而且是比較學院派比較含蓄的大人物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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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有人說李明夜變了很多,變得太人性化……嗯,怎麽說呢,因為鐵丘陵一戰確實是慘了點,李明夜真實看到了這一切,有些許觸動是必然的(因為太慘了,所以我在jj這裏和諧掉了)。不過她的真實三觀在覺者之路中已經有所體現,而且以後也不會改變了。


  有人拿小醜來舉例,我在這裏說明下……拿殺人來比喻吧,小醜是為了殺人而殺人,李明夜是為錢而殺人,這二者根本就不一樣。初始一二卷的時候,李明夜還很年輕,所以才經常會有些報複性地宣泄情緒,但是人都會成長和成熟。想讓一個人從頭到尾經曆了那麽多事情卻沒有任何改變,這也很不現實。


  而且話說回來了,一個會激動地說“正義是當前情況下大多數人的利益”的人,和一個會溫柔地說“公平是叢林法則”的人,其實並沒有什麽本質性區別……總之,都是我會在作話裏刷三遍“李明夜的看法不代表作者本人的觀點”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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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明夜的看法不代表作者本人的觀點。


  李明夜的看法不代表作者本人的觀點。


  李明夜的看法不代表作者本人的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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