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天嵐域辰家
茫茫的林海依舊在風中起伏,無盡的翠綠色幾乎佔據了此地的全部。然而今日之後,所有人知道,這片茫茫的林海中,可不只有翠綠色或者是那淡淡的白色,還有一種致命的鮮紅色!
林海四周,此時已經沒有任何修士的身影了。自從凌林將漫天的霧獸從林海中帶出的時候,那些修士就已經帶著這震撼人心的消息紛紛四散而去了。
林海入口處,忽然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響。一個巨大的「雪球」緩緩從林海中走了出來。仔細看去,那哪裡是一個雪球,分明就是一隻巨大的霧獸。此霧獸身上,還有一道黑色的身影。
「該走了。」凌林轉身望著身後那茫茫的林海,低低的道。
「吼。」霧獸龐大的身軀忽然微微一顫,一道低吼聲從其體內傳盪了出去。那低吼聲中,帶著一絲留戀,一份不舍。即便是強大的洞虛境巔峰的凶獸,但是出生至今,它所有的記憶都在這片林海中。今日,它卻是要離開這片地方了。
感受到身下霧獸的心緒,凌林也不催促,一人一獸就這麼靜靜的站在林海前,一動不動。
「吼!」
突然,霧獸猛然嘶吼一聲。隨後轉身離去,騰空而起。坐在霧獸身上,凌林若有所思。
「不知道他們這幾日怎麼樣了?」凌林喃喃自語。他口中的「他們」,自然就是秦昊幾人。此前因為玉符的關係,為了不拖累他們不得不離開,現在卻是可以回去了。
「那個方向。」
離開前,為了之後還能找到。凌林在他們幾人上分別留下了一絲印記。憑藉著這絲淡淡的印記,凌林還是能儘快的找到他們。
一人一獸在天空中疾馳。與數日之前的逃亡,凌林身邊只是多了這麼一道龐大的身影。然而就是因為如此,較之數日之前的情景,完全不一樣了。此時,這片空間中再也找不到能讓他退卻的存在了。
……
凌林不知道,就在他離開的數日之後。秦昊等人卻是遇到了一個難以想象的麻煩。
「大哥,現在該怎麼辦?」
一個緊閉的房間內,一道略帶哭腔的女聲響起。
「天嵐域,辰家。」
唐陽坐在地上,此時的他如同暮年的老人一般,高壯的身體削瘦了許多,滿頭的黑髮已經有過半變成了灰色,散亂的披在臉上,遮住了半張面孔。蒼白臉上儘是苦澀,昏暗的雙眸中,還有一抹深深的無力與自責。
唐陽身旁,斐雪低低的哭泣著。嬌嫩的臉龐有些黯淡,一雙漂亮的眸子早已泛起了微紅。
此時的房間中,只有他們兩人。
「吱呀。」
一聲刺耳的開門聲突然響起。與這開門聲同時響起的是一道有些尖銳的冷笑聲:「哭什麼呀,大哥能看上那個唐蘇兒,是她的福氣,還有你們。等明日大哥與她成親之後,自然也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你們將秦昊兄弟怎麼樣了?」聽到「成親」兩個字,唐陽雙眸中布滿了可怕的猩紅,只是瞬間,他咬著牙將眼中的猩紅壓下,沉聲問道。
「秦昊?你說那個胖子吧?」居高臨下的看著唐陽二人,一身淡藍色衣袍,面帶桀驁。那修士薄薄的嘴唇突然一抿,散發出一絲刻薄的氣息。「那狂妄的胖子早就被大哥打殘了,不過好像還沒死。」
「你!」
聽到這話,唐陽像是一隻發怒的獅子一般猛然從地上站了起來,兩雙閃著猩紅光芒的眸子牢牢的盯著這刻薄的修士,可怕的表情如一隻欲擇人而噬的凶獸。
「放肆!」
唐陽的表情顯然激怒了這修士,他一聲冷喝,身形未動,只是輕輕的跺了跺腳,唐陽便猛然震飛了起來,跌落在數丈外的地面上。
「大哥。」
斐雪驚呼著,接住了被震飛的唐陽。隨後,她看著那站在門口的刻薄修士,嬌嫩的臉上布滿了一種名叫仇恨的神色。
「哼,不自量力的東西,要不是看在唐蘇兒即將跟大哥成親的面子上,早就將你們宰了。」看著斐雪臉上仇恨的光芒,刻薄修士冷聲道。突然,他面色一頓,仔細的盯著斐雪的身體,雙眸中漸漸泛起了一絲淫(欲)。
「之前沒仔細看,遠來還是一個美人。」刻薄修士目光不斷掃過斐雪胸前的飽滿,淫笑道:「看來大哥成親之後,我也要成個親了。哈哈哈……」
大笑著,刻薄修士緩緩離開了房間。
「凌林,那是個什麼東西?」轉身離開房間的刻薄修士低聲自語著,這名字是從那個胖子口中聽到的。搖了搖頭,刻薄修士便不再去想。
「吱呀。」
刻薄修士離開后,這緊閉的房間又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昏暗中,有兩道淡淡的身影坐在地上,如同兩隻受傷的凶獸,獨自舔舐自己的傷口。
……
一間沒有多少光亮,昏暗的近乎看不清東西的狹小房間內,一道滿身是血的身影靜靜的趴在地上。
濃郁的血腥味瀰漫在這狹小的房間內,滿身的血跡都已經乾涸,化為了一塊塊暗紅色的血疤,凝固在了身上。秦昊吃力的抬著頭,看著這昏暗的房間中,唯一有一絲光亮能照進來的地方。
那是一個巴掌大小的洞口,有一絲絲光亮透著這洞口傳了進來,灑在秦昊的身上。此時的他,便是連動一下都顯得極為吃力。他體內的識海,已經到了近乎快要破碎的地步!雖然用著最後一絲元力極力的維持著,但是識海中那一絲絲細小的裂縫正在慢慢擴大中。
「再過幾日,這識海終究還是要破碎了。」秦昊沙啞著聲音,聽不出一絲情緒,有的,似乎只是一股死寂。
突然,秦昊身體一震,昏暗的雙眸中閃過一絲亮光。然而緊接著,那亮光卻是消失了。
「唉。」
一聲無力的嘆息幽幽的響起,秦昊腦海中,沒來由的閃過一道身影。只是他知道,這身影的主人不會再出現了,便是連他自己都面臨著傾覆的危機,又怎麼可能來救他們呢?
狹小的房間中,再一次充斥著一股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