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蝴蝶飛不過滄海
楊凡、龍萱眼前的黃金宮殿，恢宏壯觀，極目難以望盡，可以想象曾經的輝煌燦爛，但如今，放眼一望，就透著慘烈的氣息。
這些氣息，漂浮凝聚成白霧一般，略微朦朧，有天地靈氣的味道，不知經過了多少年，俱散發出滲人的恐懼感，仿佛當年爭奪寶藏的人，遭到難以承受的打擊，才讓這些恐懼意念保留這裏，幻為白霧。
而在白霧之中，楊凡能夠看見的地方，就是各種斷裂的靈器，數之不盡，堆積成許多小山，被幾個巨大斷裂的騰龍柱，歪七倒八的分裂開來，浮現出當年極為震驚的戰鬥結果。
為何這麽多靈器聚集一起？
難道這麽多人同時遭到圍殺，連反抗之力都沒有？
楊凡、龍萱相視一眼，謹慎向前走去，目光四處遙望，宮殿四麵八方的黃金牆壁、穹頂極為黯淡，滿目創夷，縱橫遍布無數戰鬥痕跡，它們雜亂，撕裂出深刻縫隙，就像蜘蛛網一般沒有章法的交織一起。
“這些戰鬥痕跡不是主動攻擊，反而像無可奈何的抵抗，讓靈器爆發所留下。”
龍萱分析道，不解之色：“但為何如此多靈器聚集一起，如果圍殺亂戰，靈器應該散亂才對，除非是一個人，或者幾個人大戰群雄才會做到。”
“絕對不可能。”
楊凡搖了搖頭，開玩笑，堆積如山的靈器，如果每人一把，至少上萬人，幾個人做得到嗎？
他繼續穿過白霧，向前走去，忽然，叮。
腳下踢到一塊斷裂牌匾，楊凡伸手拿了起來，金色的牌匾上有一個字，聖。
他皺了皺眉，繼續在附近尋找，很快找到另一塊金色牌匾，有一個字，族。
聖族？
楊凡將兩塊牌匾合攏凝聚，卻是縫隙不對，中間似乎少了什麽。
“聖什麽族？”
“不管是什麽種族，帶著聖字，在中古都不凡，看來這個寶藏不小，我們看看靈器吧。”
龍萱笑了笑，一個閃爍，和楊凡來到一堆小山的靈器前，這一看大嚇一跳。
風雷棒，子火刀，烈光劍，氣龍鞭，火霸槍……兩千多把斷裂靈器，最差都是上品，極品靈器占大多數，說明這些人實力不俗，不是什麽菜雞，如果上品靈器代表金丹境的話，極品靈器可能就是神紋強者，幾千個神紋，壓都壓死人了吧。
更可怕的是，這兩千多把斷裂靈器，全都印有一個淡淡的掌印。掌印並不大，甚至可以看出纖細修長的手指。
龍萱吸了口冷氣，極為震驚：“現在可以證明了，全是一個人幹的，而且，是一個女子，隻用一雙玉手就做到了。”
楊凡有一種天崩地裂的感覺，一個女子徒手收拾上萬人，他難以相信，三觀盡毀，飛快衝去另外幾堆靈器小山，事實擺在麵前，完全相似的掌印，就是她一個人幹的！
“好強的女人，我不信她一人殺到了底，這裏隻是宮殿外圍，龍萱，走。”
楊凡展動身影，穿越白霧，一路留下的斷裂靈器懶得再看，不過初略估計，至少有幾萬人遭到重創。
然後，他眼前就出現很誇張，也難以理解的場麵，白霧已經消失不見，不遠地方就是宮殿盡頭。
數十個巨大的黃金石櫃隨處倒塌，裏麵空無一物，曾經的寶藏全被收了，地上還有許多斷裂的騰龍柱，殘壁斷垣，可見淡淡掌印，幸好宮殿四角，那女子留了一手，保證完好的騰龍柱支撐，否則這個寶藏他們就見不到了。
“怎麽沒有屍體，幾萬人去哪了？”楊凡大惑，地上隻有少量血跡，一個人影都看不到。
“看來那位前輩氣魄非凡，不願傷人性命，隻將他們打出了墳域。”
龍萱眸光綻放欽佩之色，這樣出眾的女子，除了她姐姐，她還沒遇到第二個，旋即一望，看見宮殿盡頭一處暗門，喜道：“黃金宮殿不止一層，那位前輩如此氣度，不會收了所有寶藏吧，我們找找。”
“好。”
兩人閃掠過去，即將進入第二層，腳步猛地一頓，臉色大變，盡頭的黃金牆壁上留下一句話，文字大氣，卻又透著絲絲秀美雋麗，一看就是女子所寫——墳域爭奪，好生無趣，一個人，真是寂寞如血。
“好狂的女人！能夠留下這種話，還叫氣度非凡？”楊凡目中又有火了。
“這位前輩的確很驕傲。”
龍萱失笑道：“神話大陸也從不缺少這種驚才絕豔的人物，我倒覺得有些可愛，我們下去吧。”
“嗯，希望她，最好可愛點吧。”
楊凡眼皮跳了跳，有種說不清的預感，和龍萱走下長梯，進入第二層。
……
這個時候，寶藏外的黑石山穀，那束巨大的金光依然衝天凝固，大神威壓絲毫沒有減弱，而在山穀周圍，已經聚集了數萬人，都是東州的二三流勢力，他們仍然不敢闖進去，對楊凡、龍萱的死活也漠不關心，就準備金光消失，或者守株待兔了。
“一群螻蟻，等有個屁用！”
李天虎駕到了，虎虎生威，什麽都不怕，目光殺去金色光束，身影一閃便要衝入其中。
“等等！”瀟灑的李秋風拉住了他。
“秋風哥，霍青大哥！”
李天虎一聲大歎，拿出靈盤指著，兩個紅點凝固在山穀中心，因為範圍太小，沒有變化，正是楊凡和龍萱。
“他們兩個廢物已經進去了，我們再不快點，湯都喝不到。”李天虎很著急，他雖然貪生怕死，經常怯戰，但有時又異常膽大，具備敏感嗅覺。
“天虎，不要擔心。”
李秋風拍了拍他肩膀，“這裏幾萬人圍聚山穀，楊凡、龍萱就算得到寶物，還跑得掉嗎？再說，他們是生是死都不一定，我們上萬人根本不用冒險。”
“沒有錯。”
霍青也點點頭，“這裏有大神威壓，劇毒黑水，寶藏中有什麽危機，全是未知之數，我們上萬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才是最好選擇，急，可能做了炮灰。”
“好吧。”李天虎無奈點了點頭，目光盯住金色光束，雙拳緊握。
大荒，諸多老者，也是議論紛紛。
“為何金色光束還未消失，楊凡、龍萱遇險了嗎？那幾萬人也是蠢貨，一點勇氣都沒有，還進墳域。”
“想守株待兔吧，不過大神威壓都懼怕，即便搶到寶物，也是出局的貨色。老夫隻希望楊凡、龍萱快些揭開謎底，他們應該還沒死。”
“嗯，這寶藏似乎被人光顧過，金色光束莫名熟悉啊，通過影像太難辨認了，唉，老夫怎麽想不起呢？”
“哈哈，可能是處小寶藏吧。”
“這也說不準，墳域數百年曆史，並非深處才有重寶，這裏，說不定也會發生有趣的事情呢。”
……
的確有趣，太他媽有趣了！
楊凡簡直想爆粗口，那女人太狠了，別說一口湯，連一粒渣渣都沒留。當然，第二層的宮殿也極為驚悚。
或者說，已經不像一個宮殿。
這裏變成一條寬闊的黑水大河，與山穀的黑水湖泊一樣，蘊藏劇毒，不過沒有沸騰，一眼也難以望到盡頭。
黑水大河上，漂浮著數不清的極品靈器，甚至神器，顯然，進入第二層的人實力提了一檔，但是這些靈器、神器仍然有淡淡掌印，又被那女人徒手摧毀了。
龍萱舒展紫金翼與楊凡穿越大河，約莫估計這裏又有十幾萬人被趕出墳域，太可怕了，還好不見任何屍體，血水倒是頗多，看來這裏是決戰的地方，那女人費了些功夫。
還有數不清的箭羽、巨石，像是兩邊金牆上爆發的機關。除此之外，也少不了許多巨大的黃金石櫃、各種黃金擺設，曾經收藏的數目龐大的寶藏、神器等，俱被那女人收刮一空。
“那女人無敵了嗎？”
楊凡怒火在燃燒，遇見寶藏，原想來個開門紅，不料撞見這種怪事，目光一殺，就望去第二層盡頭，沒有黑水了，黃金大地上，同樣有個暗門，還有第三層。
“去盡頭，那女人既然第一層留了話，我今天就看看她是誰，不知道，我還不走了。”
唰，兩人來到盡頭，金牆上的確寫下一句頗為有趣的話，有些俏皮——蝴蝶飛不過滄海，我等的人呢？
“你爺爺的，所有家夥全被你擊敗，誰陪你飛？”楊凡差點吐出一口老血，但也不得不服，這女人實在很有脾氣，很有味道。
“這句話，是這個意思嗎？”
龍萱卻是眸光閃爍，陷入沉思，蝴蝶飛不過滄海，她心裏深深感受到一種無可奈何的孤獨、極致尋求的希冀，不由憂愁細語道：“這位前輩，徒手就可輕鬆橫掃墳域，實在太過驚才絕豔，究竟誰是蝴蝶？是她自己，或是眾生？神話大陸又有誰配得上她？她留下這句話，也許就在等一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