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無可奈何？
“無盡大海，白胡子，拜見火神。”
“白胡子……”
火神如玉般晶瑩的手掌還握著金樽酒杯，這時微微轉頭，眸光溫柔平和，看去下方灑然靜立的楊凡，有些好奇。
“你為何要帶麵具？”
“曾年少輕狂，如今隻能活於黑暗。”楊凡聲音嘶啞，但非常從容，每一句想說的話，早已經過仔細思考，他想點醒火神。
“活於黑暗，什麽黑暗？”
火神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透著妖異，另一邊的歸星魂也頗有興趣，望著楊凡，而此地的超級勢力，則注意著大神戰鬥，因為奪寶相當激烈，誰在乎一個白胡子。
“什麽黑暗，還重要嗎？”
楊凡抬頭，雙手大鵬展翅，仰望蒼穹，輕聲歎息：“火神，我的心，我的人，便如同此時此地的火靈峰，雖然望不見大日，但可惜，大日終究會來。”
“大日，怎麽說？”火神聞出一絲味道，一頭火紅色長發微微飄動了。
“何必說？”
楊凡一問，負手，眸光一轉，凝視火神，字字道：“我已將大日藏於心外，視之不見，自欺欺人，等著它將我焚毀，煙消雲散呢。”
楊凡不信，火神還聽不懂！
這無疑非常冒險。
火神一旦強勢揭開他的麵具，楊凡當會震驚火靈峰，更隻怕插翅難逃。
然而，楊凡願意冒險，願意這樣做。
他喜歡火神這瘋子，佩服這瘋子，因為火神和牛魔王一樣癡情，不顧一切愛著一個女人，他希望火神活著！
果然。
火神手掌凝固，杯中酒蕩起奇妙漣漪，旋轉著，如同他的心，一種很強烈的欲望，想要揭開楊凡的麵具，但最後忍住，隻有一句話，不悲不喜。
“若是一個人，願意自欺欺人呢？”
楊凡沉默！
“換作你，會怎麽做？”火神徑直問了，語氣中，眸光中，仿佛期望一個答案。
楊凡凝視火神眸光，深深感覺到。
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將原來想好的勸解拋到九霄雲外，心中猛地燃起火焰，在炸裂、在澎湃，不可抑製。
然後，竟忍不住說出一句話，大吼著，真實的聲音，就像麵對著自己的夥伴，坦誠著自己的心！
“如果那女子懂我，念我，縱是一起墜入地獄，與全天下為敵，又何妨？足夠了！”
“好！”
火神情不自禁，也大吼，地尊威壓衝上蒼穹，驚全場，楊凡說出了他的心。
很多人望來，卻完全不知發生什麽。
火神已一飲杯中酒，心情十分愉快，手掌一動，掌心便幻出一團拳頭大的火球，飄向楊凡，微笑道：“白胡子，這是天火種子，對你精淬體魄，突破大神，將有妙用。”
“八種異火啊！”
周圍很多老怪驚呼，發現了，楊凡掌中握住的那團天火種子，外麵縈繞透明的白色火焰，內部則飛騰七條火龍，各具色彩。
這是大手筆！
昨日今日以來，火神賞賜天火種子，最多不過兩種異火，用來錘煉體魄，對大神都有奇效。
人們更不知道的是，此乃火神體內的所有異火，凝聚一種異火種子，便會小傷天火神通的精髓，何況八種。
不過，火神不在乎，就憑楊凡那一句話，值得，而且，火神一旦找到第九種異火，達到極數，自身實力將會暴漲。
“多謝火神。”
楊凡聲音又嘶啞了，瀟灑站在那，握著天火種子，隻覺得它很溫暖，當下沒有細看，隨意收入靈戒。
“哈哈，賜座，白胡子，上座！”火神大笑，指著一個方向。
女神軍領路。
左邊，最前方，超過眾多超級勢力、貴族大使。楊凡跟隨而去，身後遠方卻突然一問，歸星魂的聲音。
“不知白胡子兄，來自無盡大海哪裏？”
“仙霞島，怎麽了？”
楊凡頭也不回，隨口說道，這個地方，牛魔王告訴他，太古聖域中，都唯窮奇一族知曉，更別說外界了。
當然，以防火神詢問，楊凡之前還準備了各種答案，仙霞島具體位置，什麽環境，有什麽存在，都有備份，但歸星魂輕＇哦＇一聲後，飲酒不語。
楊凡落坐。
周圍眾多詫異羨慕的目光望來，他也不管，立刻傳音道：“胖牛，歸星魂，聞出來了嗎？”
“沒有。”
牛魔王很泄氣，“歸星魂這混蛋狡猾啊，刻意隱藏氣息，最初的陰深古怪全不見，現在隻有重重的血腥味。”
“嗯。”
楊凡點頭，說不上失望。
隻是，他眸子掃去白光石道對麵，數千丈開外，盯著歸星魂，隱約發現一張蒼白的麵孔，距離太遠，不清晰。
好似，歸星魂也凝視楊凡！
兩人眼神一閃而過，都麵無表情。靈戒，又傳來牛魔王的聲音，提醒道：“楊凡，千萬別衝動啊，你剛才差點暴露。”
“胖牛，滾蛋！”永生傳音暴吼，這蠢貨又來了，由不得大帝震怒。
“大嘴炮，你懂個屁。”牛魔王吼回去。
“好啦，我剛才一時衝動，抒發真心，把火神當夥伴了，才沒忍住。”
楊凡輕輕一歎：“可惜，無論我如何說，火神都不會改變決心，或許他早想明白，誰都阻止不了。”
“不錯，就是這樣。”
永生撇了撇嘴，點化道：“天地萬物，什麽不是白駒過隙，少了誰也不會改變。更何況，自古以來，敗在情字的何止火神一人，他要自己找死，我們怎麽管？楊凡，你盡力了，當下，尋龍萱最重要。”
“龍萱，還沒有線索，靈戒的金色薄膜，無異常。”牛魔王道。
“沒異常，可能就是最好的結果，耐心等吧。”楊凡不急，靜靜盤坐，關注四方。
周圍有不少年輕天才，聽其為巨石戰場的歡呼，明白了，都來自中州，正是神火宗、焚炎穀、天師門的人。
這些中州天才，由始至終，沒有出手。
距離宮殿最近的巨石戰場，俱為大神老怪爭鋒，尤其激烈，隨時光芒萬丈，宛如彗星大爆炸，很嚇人。
楊凡看了幾眼，沒興趣，閉目養神，繼而暗中思索，歸星魂為何問他。
許久。
很古怪。
歸星魂自從他來到後，再未與火神交流。
“胖牛，歸星魂有所顧忌，他可能來自無盡大海。”楊凡猜測。
“應該是。”
牛魔王同意，“不過，無盡大海太廣闊，勢力數之不盡，亦探之不盡，本王無從判斷。”
“他會不會是七大聖域的家夥？”
“不好說啊，無盡大海的聖域，據本王所知，也就太古、地獄，或許神靈也在。”
“地獄，死神！有沒有可能？”楊凡石破天驚一問，想法很大膽，因為從歸星魂的實力、氣魄來看，他隻能想到死神。
“楊凡，氣息不對。”
牛魔王其實早有懷疑，解釋道：“地獄那些混蛋，不止陰森古怪的味道，他們還帶著濃鬱的屍氣，與生俱來，所以本王一直拿不準。”
“屍氣？”
“不錯，根據太古聖域的資料，中古黑暗時，地獄是由宇宙星空前來參戰，他們來自一顆葬星，屬於極為神秘的葬士，傳聞能夠溝通星空，擁有恐怖莫測的能量，這與歸星魂的血色神風不相匹配。”
“但死神擁有黑暗果實，吸納天地萬物，未必不能化為己用。”
“這當然也有可能。”
牛魔王唏噓：“楊凡，你還真希望那混蛋是死神啊，如果那樣，麻煩大了。”
“不是我希望……”
楊凡內心凝重，“宇宙葬星，歸星魂，有這麽巧嗎？更何況他的實力，完全相符。”他越發懷疑，甚至肯定，睜眼一瞪，凝視那家夥，歸星魂居然也在閉目養神。
“楊凡，我們無可奈何。”
牛魔王凝重點化：“就算他是死神，你也拿不出任何證據，隨意指出，反而會暴露自己，別忘了，歸星魂敢來這裏，敢收火神，當有驚人底牌，無懼一切。”
“無可奈何？未必。”
楊凡野性來了，有個十分瘋狂的想法，要揭穿歸星魂，這既有挽救眾人的意念支撐，更重要的是，擔憂龍萱安危。
她，絕不能有事！
楊凡，絕不允許，龍萱有任何不可預知的危險存在，哪怕歸星魂隻有可能是死神，也要想辦法解決掉。
但現在，楊凡不多言，再問了永生一句，它不知葬星後，便靜心等待寶物爭奪戰結束。
很久。
天空，不再有戰鬥聲。
不知不覺，傳來萬花坊的撫琴之音，這次很奇妙，先是悠揚聖意洗滌人心，振奮精神。到得後來，琴聲中，竟似千軍萬馬奔騰，殺意滔天，釋放戰歌！
楊凡清晰感受到，自身靈魂在波動，有一股強烈的戰鬥欲望，仿佛鼓舞精神想飛出，極為神奇，與靈天師聚靈魂入眼，截然不同。
“萬花坊，也不簡單。”
楊凡仍是閉目，細細體會戰歌，任由腦海靈魂蕩漾，又過許久。
嘭一聲，如同第一夜一樣，最中心，最前方的巨石，白光獨亮。
轟！
一瞬間，氣氛盛烈。
百萬人矚目，人們就見到一位白衣老者飛臨巨石，背負雙手，霸氣的掃視八方，不廢話，直接暴吼天地。
“中州聖兵場，奉火神之命，開啟第二夜壓軸大戲，道器精神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