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小子忍住誘惑,停下來了嗎?”
天大存在帶著有趣的笑意。
他那一對黑暗的小眼睛猶如深淵緩緩旋轉,既凝視洞徹著大帝骸骨內的狀況,也準備動手了。
不過,他並不急於這幾瞬之間。
他正仔細琢磨著自己的徒弟。
他看見楊凡那一團代表神魂的白霧,於萬彩帝血席卷漂流下,甚至被賜予金光造化,連骸骨巨影都出現了,依舊保持紋絲不動,這個時候,他就知道楊凡拒絕了完美容納大帝骸骨。
“這個選擇是對的。”
“楊凡,你堅持了意念,想通了關鍵。”
“你還想繼續閉關,還想去尋找那可能的機緣。”
“你語言的殺傷,應該又是那句佛語吧。”
“嗬嗬,隻有這佛語是一個萬能的大迷惑,直指骸骨意識的心劫,而以你的意誌堅持下去當沒有問題。”
“也就是說,其實現在你已經贏了。”
“你無敵啊!”
“你會慢慢散去骸骨之巨影。”
“你會震飛賜予的金光造化。”
“你會排除神魂中的帝血契機。”
“最終,你將會有極大的勝利的喜悅感,你徹底把控了骸骨意識的本能,想容納就容納,想閉關就閉關!”
“那個時候,你成為了所在世界的主宰!”
“你高處不勝寒!”
“楊凡,你看見新的局麵,會覺得整個天地都是你的了吧!”
“你是世界的巔峰,你好寂寞。”
“哈哈哈……那為師就在這個瞬間,或隨變化而變化,把你拉下去吧,讓你從天堂掉落地獄,讓你驕傲膨脹的心,萬劫不複。”
終於說完了。
天大存在一番喃喃自語,一步步分析著楊凡的狀況,及可能誕生的結果,他想到了插手的時機。他要在楊凡最膨脹的時候去加大困難,給予他這個親傳弟子最致命的打擊。
當然,這不會真的要楊凡的命。
天大存在隻是要給楊凡一個慘痛教訓,讓他這個弟子明白,一旦直線上升,無所不能的到達某種巔峰,可能便會迎來人生中最大的危機,導致跌入穀底。
可以說,這蓋世老怪用心良苦。
他選擇這麽做、這麽狠,也並非是要毀滅楊凡的機緣,他不可能去毀掉,而是想極致的磨礪楊凡,讓楊凡去戰勝這個教訓,去將新局麵再一次撕碎,創造出更神奇的東西。
時間流逝。
天大存在做好決定後,開始悠悠然等待。
這一等,便是一年的時光。
骸骨內,那新世界中,楊凡沒有辜負師傅的期待,始終保持盤坐的姿態,嘴裏永恒輪回的念叨著那句佛語。
最終,全如師傅所料,骸骨意識因為佛語不休,陷入本能的迷惑,那模糊巨大的枯骨煙消雲散,那神魂眸光中,被強勢灌注的火眼金睛的造化,也被震飛消失。
一條條融入神魂體魄及血脈奇點的帝血,都不出意外,緩慢的一點點排除開去,回到新世界那浩瀚沸騰的萬彩帝血中。
楊凡,解脫了!
楊凡,徹底自由了!
此時此刻,他猛然有一股極為清晰的感知。
骸骨意識的投靠欲望,變得若隱若現,很縹緲虛無,仿佛無限接近,又似無限遙遠。
而萬彩帝血依然溫柔,卻不再是跗骨之蛆,那澎湃感驀然變得平靜之極,隻是一望無際的微微波動著,帶著楊凡慢慢漂流。
“我贏了!”
“我逆轉誘惑,掌控到骸骨意識的本能!”
“此時,我想收就收,想看就看!”
“毫無疑問,整個新世界將誕生嶄新的局麵!”
“整個局麵,便是我閉關的機緣!”
楊凡內心咆哮。
他太激動了。
他非常振奮。
他真的如師傅所料,感覺到自己的無敵。
他這個男人,也有膨脹的時候。
放眼寰宇,放眼無盡的歲月中,誰又沒有飄的時候,縱是昔日的閻王、妖帝也曾有過短暫的自豪、驕傲感。
更何況此時的楊凡,他麵對大帝骸骨,在他思想的恐怖推論中,在僅僅語言殺傷的狀況下,便創造如此神話。
他應該飄一些。
現在,幾乎也沒有任何隱憂了。
所以,他的嘴中瞬間停止了那句佛語,在感知到骸骨意識及萬彩帝血真的沒有變化後,他那顆最後懸著的心,也終於踏實落地。
然後,楊凡始終睜開的神魂眸光,伴隨自己興奮的意念,打破了自己設下的禁錮。
他的眼神,立刻清晰了!
他帶著蓋壓天地之氣魄,霸氣的放眼八方。
他迫不及待的觀察新局麵。
僅僅一眼——
“好!”楊凡情不自禁的大吼。
因為,他赫然發現了從所未見的東西。
現在,浩瀚流動的萬彩帝血,光芒燦爛中,竟是顯得頗為透明。
最重要的是,他從帝血中,看見了一縷縷黑暗的飄逸的光線。
這些光線無窮無盡,緩緩交織著。
這些光線,暫時感知不到能量。
“嗯,帝血的本源嗎?”
“無數黑暗的光線,構造出一種秩序嗎?”
“代表宇宙的秩序?亦或者,真正的法則?”
楊凡眸光很好奇。
他甚至想站起來,去仔細觸摸它們。
但是,他忍住了。
他即便膨脹,也不著急。
他開始凝視,他無比專心的盯住一縷黑暗光線。
他忘記了時間,忘記了一切。
他的腦海,空空蕩蕩。
他不管過去了多久。
偶然一刹——
他眸光一亮,他終於發現了,那縷黑暗光線開始自由的分散,又化作無數縷同樣的黑暗光線。
繼而,這些光線無邊無際,於瘋狂的交織中驀地幻變色彩,就仿佛一生二,二生三般,它們由一種純粹的黑色,變為了萬彩之光。
“果然如此!”
“帝血的本源,乃黑暗的秩序光線!”
“這萬彩之光中,還會藏著什麽呢?”
楊凡一動不動,眸光極致的凝住著,很快,他發現萬彩之光,也神奇的自由分散了,它們,居然變為了億億萬粒光旋。
一切,如同由極大化作極小。
他現在看見的,事實上,也是由一縷黑暗光線的極小化作極大,總之,無論怎麽想,都完美契合塵埃之論!
“億億萬粒光旋中,又是什麽?!”
楊凡眸光凝住,心神卻越發激動。
他立刻盯住一粒光旋,哪料到這一次,嘭一聲,居然莫名傳來了聲響,那粒光旋不可思議的騰出一片黑霧。
“什麽鬼?”
“怎麽又變黑暗了?”
楊凡不敢轉移眸光,不敢分散意念。
他緊緊盯住那突生的一片黑霧,他還不知道,師傅的陷阱,把握最佳的時機,悄然切進來,駕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