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八章 一刻未到
“楊凡，你、你……你是對的！”
蕭希兒結結巴巴的沉聲答道。
聽上去，她的聲音像撕裂了一張麵具般，十分喪氣。
她的神色，更顯得灰頭土臉。
因為，她內心隱秘的想法，竟然全被楊凡算準了。
誠然，如楊凡之言，她自己的確不會背叛這個男人，的確不會泄露楊凡擁有帝血、神魂，但是，她真的會告訴父親，告訴天神宮，她在虛神界中，遇見了異世界的可怕的楊凡。
“嗯。”
楊凡淡淡點頭：“那我們就等吧，一刻時間，很快就到。”
“楊凡，我.……”蕭希兒欲言又止。
“什麽？”
楊凡轉過頭去，靜靜凝視她。
縱然，彼此都被光暈所籠罩，見不到模樣。
但仿佛她感覺，楊凡正看著自己的眼睛，她的心裏莫名悸動，不由鼓足了勇氣，大聲道：“楊凡，今日你我虛神界相遇之事，我決定了，誰都不會提起，父親、天神宮、希望之地，我都不會讓他們知道你的存在，這才是朋友，這才是信任，這才是真正的不背叛，你這麽幫我，我豈能令你失望！”
“好！”
楊凡也灑脫坦然：“我刻意說那些話，就是這個意思，蕭希兒，我去到你的世界前，我希望我自己是完全陌生，不被任何生靈所了解，因為，我的敵人遠比你想象的多，想象的厲害。”
“你、你早就知道我會作下承諾？”
“你把什麽都算到了？”
“你破開了我的心？”
楊凡這樣坦白，蕭希兒反倒噘起了嘴，接連三問。
“對啊，算計到了。”
楊凡一笑，耐心解釋道：“我既是為我自己好，也是為你好，畢竟世間生靈都有欲望，人嗎？更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以我的身份，以我如今獲得的諸多造化，一旦泄密，被誰盯上，就注定是一場災難。”
“所以，能多隱瞞一刻是一刻，否則，你的世界恐怕真會因為我，迎來巨變。不過，我也答應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絕不會去故意造成什麽，我與夥伴隻走自己的路。”
“還是那句話，希望、絕望之間的選擇、競爭，我不會參與，我隻會站在旁觀者的身份，去一一的破解奧秘，包括神秘的禁忌之地，我也要完全洞徹，隻有如此，才能越飛越高。”
他的話，很平靜。
可蕭希兒聽去，心裏卻山呼海嘯般。
“你太可怕了！”
“越聽你說，越認識你這個人，就愈發感覺深不見底！”
“楊凡，其實你才是最有欲望的那個人！”
“楊凡，你不服輸，不放棄，你想要擺脫閻王、妖帝，你想超脫世間，尋覓到從未有過的東西！”
“你這樣的決定，這樣的野心，能聽我說句實話嗎？”
蕭希兒一陣叫，直言不諱。
“說吧。”楊凡點頭。
“你的想法，你的欲望，你選擇的路，無論成功或失敗，已注定造成一場大災難，很可能誰都無法挽回。”
“因為很顯然，修士越往上走，越是洞徹寰宇，超脫世間，那麽修士本身，越是孤獨的。”
“還有誰追得上你？”
“不可能，每個人都達到巔峰。”
“就算是朋友，就算是夥伴，有朝一日，總有高低之分。”
“到時候，如果一切如你所願，如果你真的成功了，楊凡，你會變嗎？你會像閻王一樣封印天地，困鎖蒼生嗎？”
一句一句，蕭希兒的話很凝重。
這些話，也證明了她的智慧，她的思想。
“為什麽一定要像閻王？”
“為什麽一定要封印天地？”
“為什麽我們麵對的，就隻能是困鎖？”
“為什麽閻王、妖帝就分不出高下？”
楊凡悠悠四問。
“這.……”蕭希兒思緒一頓。
“我們不必像誰。”
“我們也不必管閻王、妖帝誰對誰錯。”
“哼，閻王、妖帝都有自己的打算，自己的欲望，都認為自己絕對正確，因此，才賜予眾生兩條路。”
“可我們，為什麽非要去走？”
“為什麽不相信自己？”
“蕭希兒，你有沒有想過一點，閻王、妖帝萬年爭鋒，難分伯仲，其實是差了些什麽，或許，他們都希望有誰能夠站出來，去打開、去撕碎這場僵局。”
“這就是一個機會。”
“這個機會，有可能屬於我，也有可能屬於你，甚至，屬於世間任何生靈，隻要敢去想、敢去做。”
“因此，你根本不必信仰誰，做好自己，努力奮鬥，不屈服、不放棄，想盡一切辦法的擺脫閻王、妖帝，去等待、去拚命的抓住這場萬年僵局的機會，才是最好的完美選擇。”
蕭希兒被這個男人的話，震得渾身發冷！
她的世界觀，她的心中，那永恒不變的希望的信仰，仿佛已經被三言兩語的撕裂出一道縫隙。
她並不願接受這些道理。
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認，楊凡的話，猶如打開一片新世界。
“我不能再聽下去了！”
“楊凡，你的話，真的影響了我！”
“我心緒不寧！”
猛然，她抱頭大叫：“我必須馬上忘記，忘得徹徹底底，否則，我的思想，我的實力，都將墜入一場死局，難以寸進一步。”
“有這麽嚴重嗎？”
楊凡很詫異。
他所說的話，很誠懇，並非是要故意洗腦。
事實上，他真的想幫助她，這才耐心的點化。
那些話，那些道理，很多都源自他的師傅，天大存在。
他認為是正確的。
至少，高高在上的天大存在與九重天，都打著一樣的目的，都想在閻王、妖帝的萬年爭鋒中，尋覓出機會。
超脫大帝的都這樣做，難道還會錯嗎？就算最終結果有超乎預料的變化，那他楊凡，也要為了自由，一條路走到底。
“有！”
“太有了！”
“你的思想太可怕！”
“或者說，不止是你，你師傅的思想也太可怕！”
“總之，我目前無法接受，唯有忘卻！”
蕭希兒連番大叫。
她想得也的確很深，又一次證明自己的天賦。
“好，那就不提了。”
楊凡笑了笑：“未來的事，誰又說得清呢，此時此刻，以至於萬年以來，我們、蒼生、萬物都陷在閻王、妖帝的局中，不多想也有一定道理，還是一步步……”
驀然一頓！
這個男人停下來了。
他心裏吃了一驚。
他一直計算著時間，一刻還未到。
但是，他與蕭希兒腳下的奇彩之路，竟是突然的緩慢下來，亦消失了左右的飛快瞬移，莫名變成一條筆直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