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八章 誰錯了
“當然與我無關！”
九鼎的吼聲蓋壓蒼穹，仿佛要宣泄萬年的冤屈般：“巨人族的誕生，及戰爭，源自人類的欲望！
這主意，乃人類所出！
人類選擇自相殘殺，為何偏偏怪罪我？
人類若不想，便不會有巨人族。
所以，憑什麽說我？
不過這些成年往事，多說無益，巨人族早不知消失哪去了，而中古黑暗的爆發真的全是巨人族嗎？
哼，這裏麵水深著呢，中古黑暗英雄輩出，閻王為何強勢崛起？妖帝為何背叛人類，投入妖族？軒轅神仙，為何莫名奇妙的消失？這些曆史的重要節點，莫非都要怪罪我九鼎嗎？
楊凡，你說說，誰才該是罪魁禍首？”
沉默！
空蕩蕩的天地，突然變得格外沉寂。
楊凡深蹙著一對劍眉，竟是無言以對，其實不止他，當下夥伴、四大族長、夜嵐都一樣，內心感到無法辯駁。因為仔細想來，這至高仙器，其實並沒有說錯。
巨人族的誕生，隻是一個偶然的開始，一個微不足道的引子。
簡單點講，巨人如同一場蝴蝶效應。
而事實上，中古黑暗，沒有誰該是罪過禍首。
如果一定要認為誰，那隻能歸咎於欲望。
人類的、萬物生靈的、爭鬥的、探索的、崛起的……如此等等。
作為一件至高仙器，作為守護人類漫長歲月的九鼎，實在沒道理背這個黑鍋？憑什麽？
十瞬之後，楊凡神色頗為複雜，內心不想糾結這個話題，終於歎息道：“前輩，你對於閻王的崛起，妖帝的背叛，軒轅神仙的消失，都很了解嗎？”
“不了解。”
九鼎撇嘴的口氣，也不知是真是假：“楊凡，我對你了解嗎？你小子為何崛起？你小子為何出現神話大陸後，跟彗星橫亙天際般，誰也擋不住？誰能找到原因？”
“這.……”楊凡又一次無言以對。
“這就是命數啊！”
九鼎感歎：“屬於你楊凡的命，是你自己闖出來的路！而這個道理，放在中古黑暗也一樣，閻王、妖帝、軒轅神仙各有命數，他們的造化，我哪裏清楚？”
“晚輩懂了。”
楊凡點點頭，不再刨根問底，而是微作沉吟，眸光一閃道：“那請問前輩，我們且不論中古黑暗，隻說巨人族，軒轅劍認為此乃一個大錯誤，那前輩怎麽想，承認這錯誤嗎？前輩承認，中古的人類，走錯這一步嗎？”
當下，楊凡可非隨便問問。
一種內心的直覺在告訴他，這裏麵玄機重重。
他想借此了解秘密。
且感覺到，好像軒轅劍也沒有錯。
而九鼎，也不像錯。
那到底，誰特麽錯了？
巨人族的出現，其根本問題，源自哪裏？
甚至，巨人族的消失，會與此相關嗎？
此時此刻，楊凡可謂思緒飛轉。
他想抓住一條線索。
他的眼睛中，好似看到一團巨大的迷霧，自己已經非常接近了，仿佛就差一線，便可強勢破開。
“哈哈哈……”
九鼎卻是猛然大笑：“楊凡，你太好奇了。”
“這問題，不能說嗎？”
“可以說啊，這有什麽。”
九鼎輕鬆點化道：“楊凡呐，這般跟你說吧，我既製造了巨人族，當然認為沒有錯，我也認為人類沒有錯，因為改變一個尋常人類的身體，猛然膨脹，簡直是超級神話！
我對此，自豪無比！
楊凡，你好好想想吧，一個平凡的人類，放在當下的神話大陸，或許半神都遠遠不如。
但是，就是這樣的人，經過我九鼎的改造後，猛地將骨骼、力量等都恐怖之極的提升，隻要成功，隨隨便便，就可應付大神，甚至殺死。
楊凡，你知道這什麽概念嗎？
你知道，當人類擁有這種手段後，會變得多麽厲害嗎？
當然，那些平凡的人作為殘酷的試驗，經曆了難以想象的折磨、痛苦、絕望，可楊凡你要明白，世間的一個規則，沒有代價、沒有付出，哪來的收獲？
前人栽樹，後人乘涼！
帝王昔日敢下那個決定，敢製造巨人，就準備背負這惡名。帝王，可不是為自己，可不是為短短的數十年、數百年。帝王，所考慮的乃人類千萬世、億萬世之霸業！
寰宇，無盡之生靈，種族浩瀚，猶若繁星。
人類，並不是唯一。
神話大陸的人，更絕非至高。
或許，神話大陸能夠和平千年、萬年，數萬年？
但可能一直和平下去嗎？
這根本不可能，指不定哪一天，天外便有神秘異族，蓋世老怪駕臨，於旦夕之間，將和平美好的人類灰飛煙滅。
帝王，不得不防！
因此，帝王寧願承受惡名，寧願被千夫所指，也要強勢利用一些人，製造巨人！……”
說到這裏，愈發激動的九鼎忍不住一頓，而楊凡等人則聽得心驚動魄，竟是誰都難以開口，因為大家的內心情緒都隨著它的話變得波濤澎湃，又極為複雜。
約莫十瞬後，九鼎才長長歎息：“唉……隻是可惜啊，昔日的帝王忽略了人心的力量，我自己，也忽略了製造巨人的困難，我們沒有想到，隨著巨人越來越有智慧後，竟然反戈一擊！
帝王牆倒，萬物皆推！
巨人的反擊，讓帝王陷入風口浪尖！讓妖帝淪為眾矢之的，隻有背叛！還讓閻王強勢崛起！
這一切，都像是命數！
誰錯了？
楊凡，你告訴我到底誰錯了？！
隻是帝王嗎？
不，絕不！
那是一個個人心，一個個有欲望的人！
人類，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團結。
也並非每一個人，可以看得那麽遙遠。
但是，總有些人是對的。
雖然，我九鼎現在被拋棄了，看不慣妖帝，可我不得不承認妖帝的雄心壯誌！
楊凡，你知不知道，巨人如不背叛，還有進化的餘地？
巨人，不該隻是巨人的，你懂不懂？
然而.……可惜啊！
我九鼎沒機會了，帝王也沒機會了！
最好的機會，已在中古錯過！
因為，有些人忍受不住同胞遭受苦難！
有些人，隻想要短暫的和平！
這是對的，這很有道理！
可放眼萬世、百萬世，千萬世，這又真的對嗎？
當今的神話大陸，被強勢封印，大帝無道，浩瀚生靈，必須作出希望、絕望的選擇，這又比中古黑暗，好得了多少？
楊凡！如果有一天，你能超脫神話大陸，你能成就大帝，你能看到真正的閻王，麻煩你問問閻王，昔日他的崛起，昔日他認為的巨人族的錯誤，還真是錯嗎？
如果是錯，那你再問問他，封印神話大陸，就是對嗎？
閻王、妖帝，究竟誰錯了？”
轟隆隆！
這番長篇大論，加之最後的問話便是如同漫天驚雷，極具震懾著楊凡等人的心，仿佛要推翻他們內心的某種堅持般，而九鼎刻意點化這麽多，也是很想問一問這個男人，誰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