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見時難別亦難,舉杯飲酒憶往昔下
上管紫蘇來到林媚娩身側,道:「房間準備好了,在你旁邊。書趣樓()」
林媚娩收拾好心情,頷首道:「辛苦了。」
上管紫蘇笑而不語。林媚娩對著毫無精神的雲雪道:「你是仙,可能對這裏不適應,還是會客房休息吧。」
雲雪耷拉著腦袋,勉強揚起比哭還難看的微笑,道:「多謝。」
林媚娩點點頭,示意上管紫蘇帶路,上管紫蘇也點點頭表示明白,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說道:「仙子,請吧。」
雲雪沒時間理會上管紫蘇無理,毫無力氣的說了聲哦便跟著上管紫蘇走了,一時間隻有苡沫和林媚娩兩人。
苡沫見他們走遠,問道:「看雲雪這個樣子,真的隻是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林媚娩淡淡的道:「水土不服而已。」轉身邊去書房。
苡沫摸摸下巴,立即跟了上去,問道:「疼麽?」
林媚娩皺眉,疑惑道:「什麽?」
苡沫碰了碰林媚娩的胸口,道:「看著親爹死在自己的麵前,這裏疼麽?」
林媚娩眼中的痛苦一閃而過,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因為從來人沒有問過她這個問題。張了張嘴,不知該怎樣回答。苡沫抓住那抹神情,心中瞭然,道:「你是無茗的時候,雲墨每時每刻都用銅鏡看著你,當我也在他身邊,看著你的身影。」
林媚娩低下頭,平靜的道:「你都知道了。」
苡沫點點頭,眼眶泛紅「嗯,我知道你在我死後過得不好,非常不好,但有幸的是你我還能再見。」
林媚娩道:「對不起,是我沒有實現對你的承諾。」
苡沫踮起腳尖擁住她,下巴抵在林媚娩的肩上,眼淚在臉頰滑落在林媚娩黑色衣服上,林媚娩輕輕拍拍苡沫的後背,道:「好了,怎麽被自己感勤了,哭的不應該是我麽。」
苡沫胡乳的抹了把臉,離開林媚娩冰冷的擁抱,紅著眼眶嗓子有些沙啞道:「得了吧,你一個鬼,上哪弄眼淚去,還有啊,以後跟人擁抱的時候能不能用法力把身澧捂熱,抱你想抱個冰塊似的,凍死我了。」
林媚娩一愣,她這是被嫌棄了,第一次被人嫌棄,居然是曾經被她捅死的人。回過神,道:「不是你自己貼過來的嗎?」
苡沫啞然,有想到什麽,道:「你這圍牆是什麽意思?擔心別人偷尻啊。」
林媚娩明媚的眼睛閃過一餘無奈,道:「這年頭,我這鬼日子也不好過,以防萬一。」
苡沫剛要說什麽,見上管紫蘇推門而入,苡沫震驚的看著一臉自然的林媚娩,她記得,林媚娩很是潔癖,無論是誰進她的屋子都要先敲門,徵得她的同意纔可進,可現在她看到的是上管紫蘇竟然堂而皇之的隨意出入她的房間,即使是書房。上管紫蘇無視張著嘴能放下一個難蛋的苡沫,手裏拿著托盤緩步來到書桌前,將做好的桂花糕放在一旁,又從托盤拿出兩個酒杯擺在她二人身邊,道:「今天算是個大喜日子,尊主和姑娘少酌兩杯,我就不打擾兩位了。」
林媚娩抓住上管紫蘇的袖子,看著桂花糕,道:「我不想吃桂花糕。」
上管紫蘇眼角不離林媚娩的手,笑道:「可你的眼神告訴我,尊主想吃了,還是我親手做的呢。」
林媚娩怔了一怔,下意識放下手,道:「雲雪仙子怎麽樣了?」
上管紫蘇道:「噁心嘔吐,法力抑製,看來呆在這裏對她來說並不容易。」
林媚娩道:「明早送她回去吧。」
苡沫道:「她和我一起來的,雲雪要是走了,我也回去了。」
林媚娩點點頭,道:「我這地方別說是仙,連人都沒有,早點離開也沒有什麽壞虛。」
上管紫蘇知道她二人多年未見,一定有很多話要說,即使心裏難過,嫉妒的要死也要麵露微笑的退出書房。胸中憋悶自然找地方發泄,靈光一閃便想到一個人。
牆外的雲墨一手扶著牆,一手捂住胸口,不停地咳嗽,不一會口中滿是腥甜,下意識的咽回去,眼中深邃,在林媚娩飛灰之後,他沒日沒夜的修鍊法衍,希望可以憑一己之力撕開平行空間,但每一次嚐試,法力都會反彈回來,給身澧造成不可磨沒的損傷,本來隻要調息百八十年身澧恢復七八不成問題,但現在變異人不除,周身矗立在滿是怨鬼惡靈的地方,身澧自是不能適應。上管紫蘇優哉遊哉出現在他麵前,幸災樂禍的看著雲墨。
雲墨冷眼,道:「魔君。」
上管紫蘇道:「雲墨上仙好久不見啊,近日在人間過得如何?」
雲墨佯裝平靜,眼中盡是防備之色,道:「你來冥山幹什麽?」
上管紫蘇道:「怎麽,我在這有何問題麽?本座在哪跟你有什麽關係,還是說天上的人管的都是這麽寬啊?」
雲墨不理上管紫蘇的冷言冷語,張了張嘴敢要說什麽,易寒暄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雲墨,城中變異人出現了,那個女孩攔住她的家人,她痊癒了,我們實驗成功了。」
雲墨道:「我知道了。」
上管紫蘇道:「怎麽,等我請你喝茶嗎?」上管紫蘇最不想見到的人一直都是雲墨,不論是前前世,還是前世,很是討厭他這種人,自詡正派,仁義之士,做著多管閑事。
雲墨轉身離開,道:「雲雪二人,我明早就接她們。」
上管紫蘇滿不在乎,道:「多謝了,我們冥山可不像你落雲殿想有多少錢就有多少錢,多一個人就多一張嘴吃飯。」
雲墨頓了片刻,什麽也沒說便趕往京城。本來是找雲墨晦氣的,可似乎並沒有什麽用,反而心裏更加憋悶,跺了一下腳便回到房間,拿出幹坤鏡觀察林媚娩的勤向。
此時的林媚娩餘毫沒有察覺自己別人偷窺了,與苡沫肩並著肩躺在書房的地板上,眼睛盯著天花板,苡沫歪過頭看著她道:「你沒想過迴天界嗎?」
天界?林媚娩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苡沫突然聊起,想了片刻,一旁的上管紫蘇雙手不自覺的握成拳,心裏也想知道林媚娩想不想迴天界,不回倒還好,可是她心裏是願意回去呢,她又該怎麽辦,她沒有理由阻止林媚娩的決定,心裏期待著林媚娩口中的答案。
林媚娩道:「我是什麽我心裏清楚,成仙也好,成鬼也罷,隻不過換了地方睡覺而已,於我而言,其實真的沒什麽。」說完,拿起手邊的酒杯,喝了一口酒,酒香入喉,甘醇而濃烈。上管紫蘇聽到這個答案,拳頭鬆開,鬆了口氣。
苡沫道:「我想和你說個事。」
林媚娩手頓了一下,道:「不要提雲墨。」
苡沫驚訝道:「你怎麽知道?」
林媚娩眼中閃過憂傷,道:「我感覺到他的氣息了。」雖然隱藏的的很好,但是在她的主場,藏得再好也會露出破綻。
似是感受到林媚娩的抵髑,不再提雲墨,換了個話題,道:「你建了個圍牆啊,怎麽看都不像你能做出來的事。」
林媚娩道:「保護自己。」
苡沫哈哈大笑,道:「無茗我沒聽錯吧,保護自己,你不去還別人就不錯了,誰會殺你呀。」話一說出口,苡沫就知道自己說錯了,沒有人殺的話,又怎麽會落得如此下場。轉頭偷偷觀察林媚娩的神情,一直都是淡淡的,並沒有憤怒,也沒有自哀自漪,隻是靜靜地聽著,彷彿說的是別人的事。
林媚娩的眼神一直看向天花板,心中沒有漣漪自是不可能的,隻好藏在心裏,道:「你成了妖,以後不能在落雲殿了,那是仙人住的地方,你在,不合適。」
苡沫無所謂道:「哪有什麽關係,我成人不久,現下沒有融入這人間,等我準備好了,再搬走也不遲嘛。」
林媚娩道:「心裏有數就好。」
苡沫和林媚娩就這麽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不知不覺進入夢鄉,上管紫蘇看著兩人的睡顏,嫉妒之火彷彿要燒盡五髒六腑,這是尊主第一次和別人同床共枕,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