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坦白局

  大理寺卿的麵色極其難看，想到他做的樁樁件件都是誅九族的大罪，自己也無需客氣，秉公辦理才是，語氣也不大好了。


  “還勸你嘴不要那麽硬，到了大理寺，自然有法子把你願說的不願說的都吐露出來，你還是小心些為好，仔細你的皮子。”


  旁邊審訊的幾個人都低著頭，不敢附和大理寺卿。


  夏淨植嗤笑，都不正眼看他：“你若是要用刑，大可用，我不曾攔你。”


  猖狂！


  大理寺卿差點沒忍住給他一拳，想到大理寺的審訊規矩流程，還是忍了下來，隻警告他：“那你等著吧，既然你這麽不知好歹，本官就成全你。”


  說完找夏益清把夏淨植剛剛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描述了一遍，夏益清一直背對著他，沒回話。


  當大理寺卿以為夏益清要徇私枉法幫著夏淨植的時候，他突然轉身，素來俊秀的臉上帶著疲憊，聲音很低：“本王親自來審理。”


  大理寺卿本來想說這不合規矩的，但是夏益清卻給了他一種莫名的安心，最後還是猶豫再三，沒有阻攔夏益清。


  他們為夏淨植單獨劈開了一間房，隻留夏淨植和夏益清二人在裏麵。


  侍衛怕夏益清被偷襲，時刻在門口守著，準備好了出現意外就能馬上進去。


  夏淨植腿腳仍然不好，所以給他準備了椅子，一直在那坐著。


  他不急不躁，慢慢喝茶，喝了兩杯之後放下杯子，看著一言不發的夏益清。


  “這茶太淡了，還涼了。”夏淨植冷笑。


  這便是人走茶涼吧？


  “你為什麽要幫著岑修擄走你嫂嫂？”夏益清突然出聲。


  夏淨植早就準備好了打死都不說出口的，可是現在夏益清也沒有做記錄，那證明就不是作證據用的，大理寺卿不在時他說的話也都不算數。


  既如此，他也無需收斂自己的厭憎，反正他馬上就要離開北齊了。


  “岑修對孟修竹一片真心啊，我不過是成全兩個有情人罷了。”夏淨植無所謂的笑笑，好像做這事也並無稀奇一般。


  “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麽嗎？”


  夏益清不太敢相信這話是從夏淨植的口中說出，現在的夏淨植對他來說真的太陌生了，他從來沒見過這樣子的弟弟，對他有無盡的埋怨和憎恨。


  “我知道啊，我就是想看看你失去摯愛是什麽樣子，就像我失去我的雙腿一般，是不是也是這麽的痛徹心扉呢。不過你還是好些，誰曾想岑修是個不中用的，居然讓你把人給找回來了。若是我，得不到，就算是毀了我也不會叫人給奪走。”


  夏淨植冷哼了一聲，不再看夏益清。


  夏益清的身形有些不穩，這些話簡直比髒話都更加難以入耳。


  “原來這麽多年，你一直記恨著我？”


  “是啊，是你害了我啊不是嗎？”夏淨植理所應當的把自己的雙腿的傷歸結到夏益清身上。


  他雖然是自己掉下去的，但是若是夏益清找人找的更快一些，他能痛苦這十幾年嗎？

  坐了多年的輪椅，每逢陰雨的日子就疼痛難忍，這不是夏益清的錯嗎？

  “我曾經也是真心把你當做我的哥哥的。”夏淨植一笑，起身，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還高大一些的哥哥，麵色是從不曾見的悲悖。


  他突然心情就好了很多。


  “但是憑什麽我失去了那麽多，你卻還是可以得到這麽多！這些當真是屬於你嗎？”他一聲一聲的質問落入夏益清的耳中。


  他無法理解夏淨植現在的心，皺皺眉反問：“到底什麽是我不該有的，我從來沒有和你爭過搶過。”


  “你還不知道嗎？你本身該是一個本本分分的臣子，玩弄權術，分散皇權，自己在這長安城充老大，你還不知道你錯在那裏嗎？”夏淨植的聲音突然大了，眼裏燃燒著妒火。


  他最大的錯就是不該過的那麽好。


  夏益清明白了，原來自己疼愛的弟弟一直都是這麽看待他的，他心生無力，又無可言說，隻能任由這種荒誕持續。


  “你就因為恨我，就可以和岑修密謀傷害皇上了？這是誅九族的大罪，你做這個事情的時候，可有想過姑姑該怎麽辦？你忍心看著她死是嗎？”


  夏益清現在恨透了夏淨植這個自私自利的樣子。


  僅僅為了他的私欲，連他母親的安危都可以不顧。


  他搖頭，回到座椅上，滿不在意的道：“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我可沒有做你說的通敵的事情，頂多就是戲耍一下你的王妃而已，這不是什麽事都沒發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