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一箭穿心
申璇知道裴錦程在辦國藉，為了跟白珊合法註冊。
她知道，卻無法阻止，也不願阻止。
她只是一再提醒自己，不是她的，搶也搶不來。
連穿一雙絲襪的權利都沒有，都要必須聽他的，要穿三雙。
勾了絲的，她會扔掉，但每天格子里都會保證放滿。
裴錦程！
「少奶奶哪裡話，這還道謝？」鍾媽擺擺手，「我走了，等會還得送湯去醫院給小英。」
拉開衣櫃的時候也是小心翼翼，挑了職業裝，站在鏡子前照了照，頭髮還未綰起，披散著，還沒有化妝，這時候的樣子看起來，有那麼點溫柔，他一直說，他希望妻子能溫柔些。
鍾媽走到辦公桌邊，也沒有什麼過多的規矩，便從背包里拿出一個小袋子，嘴裡念著，「少奶奶，少爺走之前，讓我把這個給你拿過來……」
他到底是要折磨她到幾時？
身體慢慢的，慢慢的滑下去，她背過身，不再看著窗外，身上骨脊挫過窗檯邊沿，疼得像刮骨似的。
天空中偶有飛機掠起，飛入雲層深處。
他們有多少天沒有說過話了？
g城的機場在城區靠南的方向，她的窗口正好朝著南方，站在那裡，望向那片天空。
可是男左女右，婚戒只能戴在一根無名指上，他如今有了白珊，該怎麼辦？
他要，她就給。
將第三雙絲襪脫下來，疊好后，裝回抽屜里。
今天上午10點50分，機場停機坪里的私人飛機時間已經排好，飛往沙特，帶白珊去註冊。
雖然每天這樣提醒自己十次，百次，千次，想要用這樣的話來麻醉自己，卻偏偏越麻醉越清醒，越清醒越疼痛，以為疼痛后是麻木，結果麻木遲遲不來。
從抽屜里拿出絲襪，是褲襪，去公司上班她都是穿的肉色，她一直嫌棄厚款的肉色褲襪不好看，那種質感包著長腿，感覺一點也不性0感。
現在他們要重新在一起，不過是天註定罷了。
可冬天總歸是冬天，哪怕是地處南方的g城，早晚的風吹著，還是冷。 ……
她想，她可不可當他還是植物人？還躺在梧桐苑裡的那張床上，他跟她沒有交流。
從十點二十分開始，她就一直站在這裡，不曾動過一下，連眸子都不曾朝其他方向看過。 ……
從此後，她只穿兩雙！
她眉頭皺了起來，因為左胸那裡，疼得過份。
他要娶妾，娶吧，不關她的事，關她什麼事？
清晨的生物鐘準時叫醒申璇，她輕手輕腳的掀開被子，下床趿上拖鞋，靜靜的關上衛生間的門，擠牙膏，刷牙，擠洗面奶，洗臉，清洗。
他穿好衣服，拿好自己的證件，習慣性的拉開她的絲襪抽屜檢查，每個顏色都裹卷好了放進小格子里，像他的領帶，只是她的絲襪比他的領帶多多了。
一直都怕這一天的到來，還是來了。
辦公室的門，再度闔上，申璇坐在自己的副總真皮大椅上，小袋子放在一堆文件邊上，看起來很不搭調，她拿起來，扔進垃圾桶。 ……
裴錦程幾乎都沒有深思一下，就隨便挑了一個可以一夫多妻的國家辦國藉。
白珊在搶，就讓她搶去。
「少奶奶放心，我懂規矩的。」
搶得走的男人，跟她沒有關係。
直到屈彎腿，坐在地上，手撐在地毯上，右手無意中便搭在了膝蓋上，今天有點冷，即便開了空調，還是冷，或許習慣了穿厚，突然減衣，總是不習慣的。
連在床上脫光了相互契合的時候，他們都不再說話。
她可不可當沒有他這樣一個人？她只是上班，工作，做自己份內的事。
如今這一箭她都受不了，怎麼承受得住萬箭？
兩人都變得更沉默。13acv。
不管他怎麼要，她都給。
裴錦程要她穿三雙，一雙都不能少，而且裡面那雙一定要厚的。
飛機掠過層層白雲，開始平飛，裴錦程冷靜的看著報紙，白珊坐在沙發上看雜誌，文珠、白立偉都陪著白珊坐一起。
真不錯，她在心裡讚歎他的效率。
生活就像一個圈，哪裡也跑不去，天天的這樣一圈圈的跑，沿著那個軌跡，就成了習慣。
他說，現在是冬天，又流過產，就算要漂亮，也要穿得厚些，鍾媽說女人這個時候風不能進了骨頭，以後會疼。
不是她不想爭取，不想獨佔，是他下定的決定，沒人可以改變。
肉色的在第一排。
扔進后，目光卻依然鎖在垃圾桶里。
她在想，除了給，她還能有什麼？
他的理論是穿在裡面，別人看不出來，外面再穿薄的就是。
裴錦程等申璇出了門，才起床，掀開被子，趿上拖鞋，進衛生間，擠牙膏，刷牙，洗臉，剃鬚，塗上申璇喜歡的那種味道的須后水。
早上被她脫下來放回格子里的絲襪，如今又到了她的跟前……
她還記得他在她的手心裡放進一枚男戒，她說，「阿璇，幫我戴上。」
他們在一起，不是爭執，便是沉默……
第三雙拿出來，左腳的腳尖剛剛套進去，才松拉到腳跟，眼淚已經落了下來。
即便她說她要離婚，他只是說，休想！
一個小信封大小的淺米色布料拉鏈袋遞到申璇面前，申璇接過來，「嗯，知道了，謝謝鍾媽。」
璇道藉了么。他的私人飛機，她坐過，他把她摁在窗邊，看著腳下雲層，親吻，愛撫……
申璇又叮囑道，「好，如果有人問，別亂說話。」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她擦了臉上淚痕，慌亂快速的爬起來，又打開包，拿出粉餅盒，對著裡面的小鏡子，補妝。
申璇捏著團在手心裡的絲襪，她該怎麼辦？怎麼辦才好？
她下床的時候，他就醒了。聽到她刷牙，洗臉，拉開衣櫃門的聲音。
抬腕看了表，10：50分。
好准，正好10：50分。
凶本來就不屬於她。
申璇開好會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她站在窗戶邊。
抬起手來，戒指就在她的跟前，細細看著切割面里那些映出來的邱比特之箭穿過雙心，她便慘然一笑，果然是一箭穿心。
「好好照顧小英。」
她曾經想，只要萬箭穿了心，她便會挺起胸膛，再不留戀。
只有周而復始的疼痛。
不一陣，南方的天空中有了飛機的影子，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反正都是那麼小，看不清。
她試過效果，的確看不太出來。
白珊才是他曾經想要明媒正娶的女人，是因為她的傷害，才迫使他們分開。
心門關上了，他要做什麼，她都不會難過，這些她都知道。
車子開出裴宅，申璇化著淡妝，臉上沒有淚痕，她總的在紅綠燈的路口，抬頭看著車頂，深吸幾口氣后，眼睛沒有可以溢出的水漬，才又放平視線。
可是戴著鑽戒的手已經伸進了垃圾桶，揀起小布袋，拉開拉鏈的時候，她喉頭一哽，驀地揚起頭，眼睛睜得極大，瞪著天花板，瞪著瞪著，犯賤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王晴領著鍾媽進了辦公室。
她什麼也沒有，連說不的權利都沒有。
疼得她忍也忍不住。
但是她有權利把自己的心門，關上！
鍾媽連連點頭，「嗯，知道知道。」
回到衛生間，開始綰頭髮。綰成精明幹練的髻。
第一雙厚的穿好，又伸手拿了第二雙薄的，從腳尖一點點的拉上去，拉到腰上，細薄的絲襪帶著光澤，在鏡子里看到，就好象只穿了這一雙似的，她的腿修長漂亮，一踮腳尖，很性感。
鍾媽不是第一次來，所以王晴帶她來了之後便出去了。
同樣的飛機，白珊今天在那裡……
連一句「早上好」「晚安」「在哪」「吃過飯了嗎」「有沒有什麼項目」「開會」統統沒有過。
她告誡自己別犯賤。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紅了眼睛，她想抽泣，都怕出聲。
第三格子里的絲襪卷得跟其他格子里的都不同，因為其他格子里的絲襪都是鍾媽卷的，她不會做家務，收拾得亂七八糟，連自己的襪子都卷不好。
從梧桐苑走出去，上了電動車去往餐苑，她知道自己還得很溫和的吃完早飯，然後去停車場，開車去上班。
膝蓋上的手指，宛若蔥白，無名指上的戒指熠熠生光，灼痛人眼，他說，「阿璇，結了婚的女人，是要帶戒指的，知道嗎？」
一切收拾妥貼，她才淡然道，「進來。」
今天空了兩個格子。
裴錦程頭也未抬，「白叔叔，東西帶齊了嗎？」
白立偉顯得心情很好，朗聲笑道，「當然，當然帶齊了，你們註冊好，就給你。」 ……
親們，明天見，這兩天親親們好乖，一點也沒有鬧99，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