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雲燁的摧心戰術
雲燁的紳士風度拿捏得剛剛好。
隨後而來的凌驍珣只是讓傭人給雲燁上了茶，便出去了。
凌驍珣轉身上了樓，蘇小溪坐在陽台上，他拿了工具箱走過去。
他蹲在她的面前，此時剛剛清晨，他知道她在等第一縷陽光照在身上。
比起以前，蘇小溪的臉上有了些肉，皮膚很薄，再加上膚質細白，陽光若照在上面，便感覺一碰就會破。
他拿了墊子放在地上，西裝革履的，便盤腿坐在墊子上，從工具箱里拿了指甲刀，給她修剪指甲。
「驍珣，是阿甜的那個人來了嗎？」
「嗯。」
蘇小溪的眉毛稍淺，更顯清透可人，只是眼角尾梢都透著和年紀不相符合的愁緒，「都是苦的人……」
「你別想太多，我一直都在儘力幫她。」
男人手中女人的手指甲慢慢被修剪得平整。
「驍珣，醫生說我的情況越來越好，我們是不是也能要個孩子,像阿甜那樣.……」
他伸手去撫她臉上垂下來的髮絲，「等兩年，我們都還年輕,還不至於走到那一步.……」
指甲修剪好，收好工具，他把她腿上蓋著的毯子拿開，又給她按摩腿，「小溪，什麼事都不要想，我只想你一直陪著我，就行.……」
蘇小溪經過多年病痛折磨，變得尤其敏感，看著男人低頭給她按摩的樣子，眼角發酸，「驍珣，我真的沒有怪你，我爸爸他們是……罪有應得，你不要背負那麼多。」
他笑了笑，「我相信你說的，我沒有背負什麼，每個人選擇了自己的路，就該為後果承擔，他們不管選了什麼路，都該為自己的結果有過設想。你也要相信我，我只想你好好的.……」
凌驍珣沒有背負，從蘇小溪跳樓也要去找他的時候他就知道，全世界的人都以為是他利用蘇小溪的感情從中獲得信息來扳倒蘇家，但蘇小溪卻相信他從來沒有動過那些心思。
有時候愛情是什麼，他也分不清楚，或許是彼此喜歡，彼此信任，彼此間願意生死相許.……
還需要什麼呢。
他是真的只希望她好點，陪他久一點.……
凌驍珣沒有下樓，他之所以把會面的地方放在家裡，是希望有任何一個空餘的時間，都可以多陪陪蘇小溪。
因為怕她寂寞……
陽光曬上陽台，「醫生說你脾臟破裂移植後會有些後遺症，先把身體逐步養好，孩子的事情，我們找個契機，或許領養一個。」
「為什麼不可以像阿甜一樣，驍珣，我們也可以找個.……」
「小溪！」凌驍珣語氣稍重，卻又馬上後悔，旋即包握住她的手，「小溪，我們和阿甜的情況不同，我們比她幸福多了，你知道嗎？我們可以正大光明的相愛，不管國讎家恨，我們都可以在一起。
我們是可以有自己的孩子的，阿甜她是想瘋了也沒有才做的那樣的事，你說說，我們還要多幸福？
我和你，只要你好起來，我們就可以有自己的孩子，你努力些，辛苦些就可以，每天想些開心的事，不要沉浸在過去里，不要沉浸在自己編造的灰暗未來里，就可以！」
他仰頭定定的看著蘇小溪，直到看到她眼裡的淚光，「可以嗎？」
她沉默許久后，點頭.……
「我去安排人做飯，讓雲燁也在這裡吃午飯吧，熱鬧些。」她笑了起來，嘴角的弧光和陽光揉在一起，完美結合。
凌驍珣亦是欣然一笑，「好，那你自己去，我今天可不抱你了。」
「才不要你抱，我自己去。」蘇小溪自己調節輪椅方向，往廳里開去，然後去拿電話給傭人撥，安排中午的午餐，事無巨細。凌驍珣站起來，頎長的身姿靠在落地窗邊，看著拿著電話交待事務的女人，嘴角勾著滿足的笑意.…… ……
樓下的傭人來敲雲燁和醫生的門。
雲燁道，「進來。」
傭人擰開門鎖，站在門口，沒有踏進一步，「雲先生，太太讓我來問問您平時的口味，甜，咸，辣，喜歡哪一種。」
雲燁笑了笑，「謝謝，我不挑嘴，什麼口味都可以。」
傭人稍顯為難，做廚房的人，最怕客人說隨便。
雲燁改口，「不要辣的就行。」他最近火氣大，還是少吃那些好。
傭人又問了醫生的口味，然後高興離去。
雲燁看到大門關上，再次看向醫生，將A4的協議合同推到醫生的面前，而後坐直，往後靠在沙發背上，神情輕鬆釋然，毫無壓力或者懇求他人幫忙的意思。
「我想你也看得清楚，這份合同，是當年辛女士和Emma簽定的代孕協議，你是負責取卵子的醫生，是知情人。
按照你們醫院的規定，取卵子這樣的事情，必須徵求供卵者本人的同意和授權，也就是說，當初從Emma身體里取出卵子這樣的行為，是Emma授權給了你，你也代表了你背後的醫院，這不是單純的個人行為。
辛女士作為代孕人，她是沒有能力從Emma的身體里取出卵子的。
她不過是接受的一方。如果Emma不同意，她沒有機會代孕成功。」
雲燁徐徐道來，條理清晰，那醫生眉梢嘴角都在微抽，卻在故作鎮靜，「當年是辛女士讓我從Emma那裡再取一顆卵子的，所以，辛女士是授權人。」
「她是如何授權的？有沒有協議證明她是這件事的主謀？」
「.……」醫生被雲燁問得一噎，「我們是口頭協議。」
「你又憑什麼答應這個口頭協議？」
醫生低下頭，「她，她，答應給我十萬美金。」
雲燁突然調了話頭，「Ryan的人是什麼時候找到你的？」
「昨天。」
「那你有沒有跟他的人說這十萬美金的事？」
「還沒有。」
「他們現在是否只知道孩子由兩個變成一個，還不知道換了京子的事情？」
「是。」
「他們是否也給你承諾過，如果你出庭作證，他們將給你什麼？」
「.……」醫生沉默。
雲燁之所以趕著過來紐西蘭，就是擔心這件事被人深挖，到時候無力補救。
好在Ryan的人還不知道偷換京子的事。
雲燁道，「這件事，若是以辛女士生養兩個孩子，只給了Emma家屬一個的話，那麼這個官司沒得打，肯定是他們贏。
但這個官司會從撫養權，變成盜用卵子侵犯他人權益，而且這件事，絕不是辛女士一個人的責任。
首先醫院沒有得到Emma本人的同意，用欺騙的方式取卵，當然，你可以說是辛女士欺騙了Emma，但是你沒有證據證明對不對？你只有證據證明辛女士和你有違背醫德的交易，而你受利益驅使做了有損卵子提供方的利益，才導致了這件事情的發生。
你們都會負法律責任。
但有一點辛女士要比你好，她是C國公民，這個官司不一定會到這邊來打，但是涉及到你的官司，一定會在紐西蘭開庭，那邊權勢那麼大，你坐牢的可能性有沒有？
而且就算出來了，你在紐西蘭以及整個英聯邦國家再想從業就真的那麼容易嗎？」
醫生手心冒汗，「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雲燁笑笑道，「你都說了，違背醫德的那個交易是口頭協議，誰有證據呢？」
雲燁反覆提到違背醫德，就是不停的在給醫生打摧心針，一個從業醫生的醫德是很關鍵的。
醫生心裡一涼，吞唾沫時，喉結滑動明顯極了，「.……」做偽證？
雲燁雙手一攤，自信挑眉時，微偏著頭看著醫生，「我當然不是讓你做偽證，取卵子需要得到提供方的授權。」
雲燁話鋒轉緩，眼裡的笑容多了一層諱莫如深，「難道辛女士真的沒有得到Emma的口頭授權嗎？醫生？難道你當時真的沒有看到或者聽到Emma說願意把這顆卵子贈給辛女士嗎？你可是全程負責這件事情的醫生，不可能沒有看到或者聽到吧？」
那醫生的手扣在自己的膝蓋上，緊得發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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