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離開
“你做什麽？”楚長河不解的看著自己的兒子，此刻他在楚軒的眼中看不到絲毫的感情。
“為了家族，我也可以成為工具對嗎？”楚軒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絕望的問道。
他曾經天真的以為，隻有家族中那些女人才會成為家族強大的工具，而他是家族唯一的繼承人，比那些工具強了不知道多少。
可是現在，血淋淋的現實擺在眼前。
楚長河當著他的麵，下令讓楚玉殺了張青山，他不可能不知道，張青山一旦身死，那麽他的兒子也會步入後塵。
可他在著知道的情況下還是做出了那樣的選擇，足以見得，他也不過是父親的一個工具罷了。
“楚軒，你誤會了！”楚長河見到距離自己喉嚨隻有幾厘米的短劍凝重道。
“我誤會什麽了？”楚軒冷冷問道。
“你先把劍放下！”楚長河訓斥道，他突然不知道怎麽向楚軒解釋才好，在那時，他的確是打算為了家族放棄這個兒子，把他當做實現家族榮光的工具。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一向逆來順受的楚軒這一次竟然選擇了反抗。
“你倒是解釋啊？”楚軒冷冷盯著楚長河，眼中盡是悲意。
眼前這個男人和家族曾是他最重視的東西，可是現在，家族沒了，而他也似乎從未將自己放在心上。
“就算是又如何，身為楚家人，為了家族獻出生命難道不是應該的嗎？”楚長河看著楚軒憤怒的吼道。
他就不信，楚軒真能下手殺了自己。
“那為什麽獻出生命的不是你？”楚軒吼著，一劍砍了過去。
感受到自己脖子上的血窟窿瘋狂的向外流著血，楚長河不禁呆呆的看著自己的兒子，然後軟到在了地上。
見楚長河死去，楚軒的目光變得空洞無比，他突然覺得自己才是那個最可憐的人，然後拿起短劍，劃破了自己的喉嚨。
這一切張青山都不會知道，就算知道了他也無可奈何，他本意是想看在楚薔薇的麵子上放過兩人，可事情有時候並不會完全按照劇本走。
在酒店開了一間套房，將楚薔薇放在床上，確定她沒什麽大問題，張青山才去了另一間房間睡覺。
一大早，楚薔薇的洗漱聲讓張青山醒了過來。
“你醒了？”張青山走出房間發現楚薔薇已經恢複了正常的神色，不由鬆了口氣。
楚薔薇微微點頭，眼中的神色很是複雜，她似乎已經知道了發生了什麽事情。
“你去洗漱，陪我去散散步吧。”楚薔薇淡淡道。
張青山點頭，楚軒父子自殺的消息是昨天半夜段林告訴他的，他原本沒想讓楚薔薇知道，但她曾經是黑玫瑰的老大，再加上能管理儷人優品那麽大的產業，又怎麽可能沒有自己的信息渠道。
張青山歎息一聲，不論怎麽說，死去的兩人終究是她的父親和哥哥，人已經死了，他們做過的事情再去追究就沒有什麽意思了。
張青山洗漱完，楚薔薇已經神色平靜的站在門口等候。
已經是初秋，早上七點鍾，公園裏的人並不多，都是一些正在的鍛煉的老爺爺老奶奶。
公園的小路上，張青山和楚薔薇兩人慢慢走著，兩旁的垂柳頁已經開始發黃，進入深秋之後，樹葉變得灑落一地，給清潔工作帶來不好麻煩。
初秋的大早上還是挺冷的，張青山擔心楚薔薇著涼，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她披上。
楚薔薇沒有拒絕，兩人漫無目的的走著。
“你知道嗎？得知他們自殺的那一刻，原本藏在我心裏的那些恨意一下子像是見了鬼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楚薔薇突然開口說道。
張青山點頭，他知道，這個時候他隻需要做一個認真的聆聽者就夠了。
“我曾不止一次幻想過自己親手殺了他們，哪怕付出再多的代價也行，可是現在，他們真的死了，我的心卻感覺空落落的。”她輕聲說道。
“我記得很清楚，在我五歲的時候，楚軒已經十歲，我和妹妹上幼兒園，出了什麽事楚軒一定會第一個站出來替我們解決，就算被其他大孩子打的滿地找牙也會把我和妹妹護在身後，就像……就像老鷹抓小雞那樣。”說到這裏，楚薔薇突然笑了。
笑著笑著，眼淚不禁流了下來，張青山默默給她遞過去一張手紙。
“我上小學的時候，有一次別的班裏男生想要的為難我，楚軒叫來外麵的混混的把那男生教訓了一頓，回去後，父親狠狠罵了楚軒，並且當著我和妹妹的麵，說著不要讓工具影響了自己。”
“那時候我和妹妹都還小，不懂得工具的含義，隻是以為父親為了我們打架的事情憤怒。小學畢業後，我和妹妹便再也沒有去上學，改為父親請各個名師到家裏來教我們，從小學畢業後，我和妹妹有很長很長的時間沒能見到楚軒，再次見到他的時候，他看向我們的眼神已經變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樣，就像我們真的是工具一樣。”
“稍微長大以後，父親便開始給我和妹妹灌輸如何效力家族還有如何取悅男人，與我們一起的還有七個小女孩，我是她們當中年齡最大的。”
“有一次，一個女孩因為沒能按時完成任務，當著我們麵，她被體內的蠱活活折磨死，從那以後，我才真正意義上明白了工具的含義。”
兩人走到了一處廣場，楚薔薇找了個幹淨的台階坐下來，臉色平靜的講述著，仿佛這一切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而是以一個旁觀者的姿態去見證所有。
“後來，等年齡足夠後，父親分別給了我們一小部分家族的產業，然後讓我們用所學的知識去擴大的手裏的產業，又或者以此為依仗，去高攀那些富商，並借機向他們下蠱，最後吞並他們的產業。”楚薔薇繼續說道。
張青山總算知道楚家為什麽能那般快速的發展起來，這樣的手段，恐怕沒有什麽人敢不服從。
“在這期間，除了我和妹妹，其他所有人都因為沒能完成任務變成了蠱的食物，我以為是因為我們姓楚的原因，可事實上，妹妹年紀太小任務量小，而我每次都能完成。”
“上次回家，妹妹也變成了屍體，而我也得到了向你下手的命令。”楚薔薇說著看看向張青山。
張青山微微點頭，他終於知道楚薔薇為什麽會是這樣的性格，任誰出身這樣的家族恐怕都會養成畸形的性格，她隻是性子比較冰冷已經算是很好的結果了。
“我曾想，自己一定要努力活下去，上天一定會給這些畜生懲罰的，而我一定要看到懲罰降臨的那一天，卻沒想到，最後會是這樣的結果。我不恨楚軒，是楚長河將他變成了那個樣子，曾經我恨楚長河恨的要死，恨不得親手殺了他，可現在，我突然不知道何去何從。”楚薔薇看著張青山，眼神中盡是迷惘。
張青山曾以為自己的家庭已經是非常不幸了，可看到楚薔薇，不禁唏噓不已，這樣的家庭，還不如沒有。
至少即使他沒有父母，在村裏人嗬護下還是正常的長到了這個年紀。
“從今往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張青山看著楚薔薇，無比堅定的說道。
楚薔薇怔怔出神，沒有答話。
人們常說，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可事情沒發生在自己身上，又豈是那麽容易過去的。
這件事對楚薔薇而言，打擊實在太大了，長久以來，她將自己投身於事業中，為的就是逃避這些事，可現在，她終究還是要麵對的。
這時，一陣微風刮過，一個老大爺活動著胳膊從背後走過。
他走過去兩步又退回來，看著張青山遲疑問道：“小夥子，和女朋友吵架了？”
張青山笑了笑，沒有否認。
“聽大爺一句勸，凡事看開點，沒錢可以慢慢賺，脾氣可以慢慢改，再大的事情到了我們這個年紀那都不是事兒。”大爺笑嗬嗬的說道。
“謝謝大爺。”張青山客氣的說道。
那大爺見狀，揮舞著手臂輕快的離開了。
大爺走後，楚薔薇緩緩站了起來。
“去吃點早餐吧，怪餓的。”楚薔薇淡淡道。
張青山看的出來，她的心情好了許多，不再像之前那般沉重。
“我看那個小攤就不錯，挺香的。”張青山指著一個路邊賣小籠包的小攤說道。
“那就那個吧。”楚薔薇淡淡道。
“好嘞！”張青山笑著說道。
兩人並肩走過去，那個賣小籠包的大叔詫異的看著眼前的一對金童玉女，客氣道：“吃點什麽？”
“先來三籠包子吧。”楚薔薇笑著說道。
那絕美的笑容看的大叔一呆，緊接著回道：“您稍等！”
很快，三籠包子端上來，楚薔薇像往常一樣津津有味吃起來。
張青山見狀，放下心來。
兩人解決了三籠包子，都已經飽了。
“張老板，我想請個假。”楚薔薇突然用非常認真的眼神看著張青山。
“你說。”張青山點頭道，她走了公司交給丘全負責就是了，他跟了這麽長時間，應該可以勝任了。
“長這麽大，我都是為了別人公司家族活著，我想真正為自己活一次。”楚薔薇說著，目光看向遠方。
張青山點頭，她也確實該出去散散心，這次這種事情不是一下子就能放下嗎？
“還回來嗎？”他笑著問道。
“你不會想吞並我的儷人優品吧？”楚薔薇反問道。
張青山微笑，他已經知道她的意思了。
“打算去哪？”他不禁問道。
“不知道，也許是國內也許是國外，大漠、雪山、秀水都去看看，長這麽大還沒旅遊過呢。”楚薔薇勉強笑著說道。
“去一個地方拍些照片回來，就當你替我看了。”張青山淡淡道。
“你又不是不能去。”楚薔薇沒好氣道。
“我這不是工作忙嗎？員工跑路了，老板不上誰上？”張青山開玩笑道。
楚薔薇笑了笑，她也知道張青山是在開玩笑，如今的紅獅和愛伊都已經發展的逐漸成熟，自己走了也沒太大的影響。
這時，一輛空出租走了過來，楚薔薇起身攔下了出租。
她轉身看了一眼張青山，笑著說道：“那麽，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張青山笑著擺手。
楚薔薇點頭，轉身上了出租車，很快，消失在了馬路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