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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男兒漢有崢嶸事

  第175章 男兒漢有崢嶸事 

  這一對夫妻倒也沒有說假話,這悶驢兒果然性烈,一壇酒下去,那男子便已經雙眼發直了,武馨安卻是仍是雙眼清明,笑眯眯又開了一壇,為那男子倒滿了面前的酒碗,這才慢條斯理問起對方來, 

  「前輩,我們這也算是認識了,還未請教前輩高姓大名呢?」 

  那男人哈哈的笑, 

  「呃……免……免貴姓……姓吳……吳三氿便是我!」 

  「吳三氿?」 

  武馨安笑眯眯又與他對飲了一口, 

  「那個吳前輩,您這身手如此厲害想來是在江湖上大大有名的,怎得我從未聽人說過呢?」 

  吳三氿瞪眼道, 

  「沒有見識的丫頭,江湖上你淌了幾年,便說沒有聽過我的名頭,我的名頭說出來能嚇你一跳!」 

  武馨安大眼眨呀眨, 

  「您倒是同我說一說呀!」 

  吳三氿得意洋洋,大指拇一翹指著自己道, 

  「老子當年闖江湖有外號叫做吳三愁,你可知是那三愁?」 

  武馨安一臉好奇,乖乖兒搖頭道, 

  「不知……」 

  「哈哈!告訴你,那是人見愁,鬼見愁,便是神仙見了也發愁!」 

  武馨安立時瞪大了眼, 

  「吳前輩竟是這般厲害么?」 

  「那是當然……」 

  吳三氿見這小丫頭一臉崇拜,大眼兒眨呀眨的晃得他腦袋越發昏了,當下挽了袖子,跳上椅子,這廂是上竄下跳,口沫橫飛的講起了當年自己闖蕩江湖,單挑十八水寨,獨闖黑虎山,勇救江湖第一美人的故事…… 

  武馨安笑眯眯的聽著,嘴裡時不時哦哦咦咦, 

  「之後呢……然後呢……是么……當真……」 

  這廂恰到好處的追問下去,果然勾得吳三氿談興大發,又有酒勁兒上來,那是狠狠的將自己的事兒給兜了個底兒掉,待到吳三氿最後把自己醉倒在了桌下時,武馨安口裡已經是由吳前輩變做了三氿叔,那婦人也由掌柜的變做了蓮花嬸。 

  這一頓飯是由正午時分,吃到了太陽西斜,武馨安讓王勇幫著那婦人將吳三氿弄進了內院去歇息,這時節才有一個兩三歲的小丫頭從外頭跑了進來, 

  「娘!」 

  婦人回身抱了女兒, 

  「臻兒回來了!」 

  婦人回身向她笑道, 

  「我做著生意,時常有客人上門,他爹又愛吵鬧,我便拖了鄰居家大娘幫我照看著!」 

  武馨安見小丫頭生的玉雪可愛,眨著大眼兒,好奇的打量自己,一面笑眯眯的逗弄她,一面問那婦人道, 

  「蓮花嬸,三氿叔為何不許你賣酒呀?」 

  徐蓮花嘆了一口氣道, 

  「夫君早年闖蕩江湖,倒是快意了恩仇,只家裡二老身子一年不如一年,他回來的前頭一年,二老便相繼過世,他回來后那是後悔不已,恨自己不應拋家舍業出外浪蕩,如今子欲養而親不在,又他自小習武接不了家裡的釀酒手藝,二老一去,這酒坊便經營不下去了,我便只能開了這間酒館,做些小生意糊口,今日你們吃的酒都是以前二老留下的存酒,是吃一壇便少一壇,他是想留著做個念想,所以才不許我賣的!」 

  「哦……原來如此!」 

  武馨安點頭又問道, 

  「三氿叔似是有內傷?」 

  徐蓮花點頭道, 

  「確是有傷,他在外頭受了傷,才肯退隱歸家,若是不然……」 

  說到這處面上一片苦澀, 

  「我們二人本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他在外頭時,由二老做主讓我過了門,因而成親十年,卻是直到他回來,我們才有了臻兒……」 

  說到這處臉上的苦澀更勝, 

  「我自生了臻兒之後便不能生育了,只恨我沒有給他們吳家留後,我當真是愧對二老……」 

  徐蓮花也是苦命人,她娘家貧寒,家裡八個孩子,將她嫁給吳家就是看中有一家酒坊,這也算得是小有資產,卻那知這吳三氿是個「不務正業」的,拋下家業一走便是十多年,生生將訂了婚的未婚妻給晾在了娘家,日日受著白眼,也虧得吳家二老守信重諾,將徐蓮花給接進了門,從此她才有了真正的家,又將她當成親生的女兒一般看待,一家三口相互扶持,直到徐蓮花送了二老入土,才等到了自家丈夫回來。 

  武馨安聽的心頭暗嘆, 

  「這世道女子的命當真是輕如蒲柳,是生是死,是喜是憂都由不得自己,獨守空閨十載卻是矢志不渝,這蓮花嬸子也是貞節了!」 

  王勇將吳三氿送回屋裡,出來看了看天色道, 

  「大小姐,時辰不早了,我們還是回府吧!」 

  武馨安點頭,便向那徐蓮花告辭離開,迴轉家中。 

  待隔了兩日,武馨安又去見吳三氿,吳三氿見著她便瞪眼道, 

  「好丫頭!那日里明明我們就開了兩壇,為何我少了三壇酒?」 

  武馨安一臉無辜,眨著大眼兒道, 

  「三氿叔,怕是吃醉記錯了,分明就是三壇酒,怎得是兩壇?」 

  吳三氿吹鬍子瞪眼, 

  「胡說,明明就只開了兩壇酒,還有一壇你可是給我順手牽羊了?」 

  武馨安眨了眨眼道, 

  「沒有!」 

  吳三氿與她四目相對,武馨安只是神色不變,與他對視半晌,吳三氿敗下陣來,一揮手道, 

  「罷了!拿去便拿去吧,總算你是個愛酒之人,知曉這酒的好處!」 

  武馨安聞言嘻嘻一笑, 

  「三氿叔即是這麼說了,再將你那些藏酒給我幾壇唄!」 

  吳三氿聞言大怒跳腳道, 

  「能給你一壇便不錯了,小丫頭休要得寸進尺!」 

  武馨安笑眯眯道, 

  「三氿叔不如我們再過幾招,你若是勝了仍是一百兩銀子,若是輸了便給我一壇酒如何?」 

  吳三氿聽了連連搖頭, 

  「不成!不成!我家的一罈子酒在我心裡價值千金,要不是……」 

  要不是這家裡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那日里他是怎麼也不會答應武馨安以酒做注的! 

  一旁的徐蓮花見了卻是在一旁拉他的衣袖, 

  「夫君,你這身子需得不少好葯將養呢……」 

  吳三氿回頭瞪她,徐蓮花忙閉了嘴,武馨安見狀想了想道, 

  「三氿叔,我倒是認得兩位十分厲害的大夫,說不得能醫治你的內傷!」 

  吳三氿搖頭不信, 

  「我這傷可不同尋常,早前遍尋了京城名醫沒一個能醫治的,小丫頭你又能認識甚麼醫道聖手!」 

  武馨安笑眯眯道, 

  「這可是不好說,不過我認識那兩位大夫,如今可是在錦衣衛里為大都督陸炳治傷……」 

  吳三氿聞言眼睛一亮復又黯淡下去, 

  「我可沒銀子請大夫!」 

  武馨安道, 

  「相逢即是有緣,三氿叔即是遇上了我,這事兒我自然也是要幫手的!」 

  吳三氿聽了雙眼之中寒光一閃,緊緊盯著武馨安道, 

  「你我萍水相逢,無親無故,不過吃了一頓酒,你能如此好心助我,到底所圖為何?」 

  他在江湖上久經歷練,見的人多了,信的人便少了! 

  武馨安笑了笑道, 

  「若我說是要圖三氿叔那藏在窖里的好酒呢?」 

  吳三氿聞言哈哈一笑,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子么,看你這打扮穿著,又有跟著來的下人車馬,想來家裡不是官宦便是富貴人家,我那窖里的酒雖好,卻也不是甚麼絕世好酒,值得人費心謀奪……」 

  說著語氣一變,冷冷道, 

  「你到底所圖為何?」 

  武馨安仍是笑容不變道, 

  「果然瞞不了三氿叔,我是為了三氿叔這一身武藝,我自金陵到了京師,正愁尋不到好師父教授武藝,如今遇上了三氿叔,我是真心想請三氿叔指點指點的!」 

  吳三氿盯著她看了許久,卻是冷冷道, 

  「要酒你拿去,我如今已是廢人一個,早不練武了,你還是另尋高明吧!」 

  說罷,竟是回身一撩帘子進裡頭去了,徐蓮花見狀一臉的歉意, 

  「他的內傷極重,當年是差一點兒便沒命了,後來雖說將養了這麼久,但再也練不得武了,想來心裡是極難過的,此事還是別提了!」 

  武馨安笑著點頭道, 

  「三氿叔的心思我曉得了!」 

  卻是轉身便離去了。 

  如此這般竟是隔三岔五的去,一去便要拿酒,一回搬上兩壇,二回又搬上兩壇,卻是每回都留下一百兩銀子,如此五六次之後,那吳三氿終是受不了了,攔道, 

  「你這丫頭到底是想做甚麼?」 

  武馨安笑嘻嘻道, 

  「是三氿叔讓我拿的呀!」 

  吳三氿惱道, 

  「我那酒窖里只得這麼些酒,你今兒兩壇,明兒兩壇的,是想搬空了么?」 

  武馨安應道, 

  「你即說是要酒便拿去,我自然便是要搬空呀……」 

  吳三氿大怒, 

  「你小小年紀怎得這般無賴!」 

  武馨安也學他的樣兒, 

  「你年紀一大把,怎得這般無賴!」 

  「我……我怎得無賴了!」 

  「你自己說讓我要酒便拿的,這才搬了多少,就要反悔了,你在外頭混了那麼多年江湖,便是這麼混的,怪不得被人給趕回來了!」 

  「你……說甚麼!」 

  吳三氿便如被人踩了尾巴的貓一般,眉毛鬍子都炸開了,跳起來指著武馨安道, 

  「你……你再說一遍!」 

  武馨安瞪眼叉腰道, 

  「再說十遍我都敢,有本事你揍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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