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麽好對不起的。”
韓庭之漫不經心地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大小姐你身份尊貴,的確是不應該來這種地方,還是回去吧。”
頓了頓,“開車。”
“是。”
司機在得到命令之後直接開車進了別墅大院裏,車輛開過去的時候濺起黑色的泥點,全都斑駁地落在了江暮夏地身上。
她原本淺白色地衣服,全都變成了黑乎乎一團。
悄無聲息。
等到韓庭之下車地時候,跟在後麵的司機到底還是稍稍猶豫了一下,“韓總,這地方本來人就少,前段時間還有強奸案……”
“不用管。”
韓庭之的腳步稍稍遲疑了一下,可還是頭也不回地進了別墅。
順帶關上了門。
他扯了扯脖頸的領帶,看著空蕩蕩的房間,不知道怎麽心裏竟然有些煩躁,索性就轉身去了浴室洗澡。
等洗完澡出來,站在落地窗前就看到了雕花大門外女人的身影。
很寥落。
可能是因為很長時間不見麵的原因,他其實也感覺不出來什麽,可隻要一想到她站在那裏一整晚,心裏就不是滋味。
“來人。”
他皺了皺眉,到底還是喊了助理,“你把人送到酒店去吧,別在門口礙我的眼。”
不在的時候還好。
反正不管是好是壞那都已經過去了,他隻要不想起就可以當作不存在,可她隻要在他可以看到的範圍內,他就沒有辦法無動於衷。
哪怕……
隻是看起來她比較可憐。
江暮夏站在門口固執地不肯走,全身上下都冷地發抖,助理撐著傘出來,直接就皺了皺眉,“江小姐,韓先生讓我送您去酒店。”
酒店。
江暮夏下意識抬起眸,視線就朝著不遠處的落地窗看了過去。
空蕩蕩的,並沒有人站在那裏。
“不用了。”
她抿了抿唇,放在身側的指節都不由自主地微微攥緊了,“你可以幫我通告一聲嗎?他不讓我進去,我就在這裏一直等。”
助理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歎了口氣,“那江小姐您等我一下,我去通報。”
“嗯。”
薄彥之在聽到助理的通報後,到底還是漫不經心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你告訴她,既然喜歡就在那裏站著。”
助理,“……”
身為傳話筒的小助理直接原話告訴了江暮夏,可那時候的江暮夏全身上下都冷地發抖,視線都有些微微顫顫。
“沒關係。”
她扯了扯唇,呼吸有些蒼白,“那我就在這裏等著。”
助理,“……”
本來別人不知道,可前段時間韓庭之為了一個女人要死要活弄丟半條命的事情貼身助理是知道的,所以現在帶回來不是,不帶回來也不是。
直到……
江暮夏身形踉蹌了一下,整個人猝不及防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江小姐!”
助理看到這情況到底還是丟掉了傘,下意識走過去將女人扶了起來,“我還是送您去醫院吧,不會耽誤很長時間的。”
“不用。”
江暮夏身上沒有力氣,可還是固執地鬆開了自己被扶著的手,站在了旁邊不遠處的電線杆旁,“你回去吧,不用管我。”
說著,就直接緩緩閉上了眼睛。
助理,“……”
明眼人雖然看不出來,可韓庭之跟江暮夏現在明顯就是在互相僵持,而且最後低頭的那個人,肯定會是自家先生。
果不其然。
就在江暮夏整個人虛浮地在地上蹲下的時候,韓庭之的身影就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裏,穿著白色的浴袍。
“……韓先生……”
“嗯。”
韓庭之拎著手裏的外套走出門,緩慢而輕便地在女人的身側蹲了下來,“怎麽,以為我會心疼嗎?”
江暮夏繃緊自己的指節,看著麵前的那張臉。
“是。”
她的聲音有氣無力,可卻是認真而清晰的,很啞,“因為我知道……你一定……不會舍得我受傷……”
她說的是那樣誠懇認真。
就像是看穿了他之後,把他放在砧板上切個鮮血淋漓。
“是啊,不舍得。”
他輕輕地勾起唇角,到底還是把女人從冰冷的地上抱了起來,“你就篤定了我舍不得,所以才這麽糟踐我。”
還真是……
符合她江大小姐的行事作風。
一如既往。
不管發生了什麽事總是當著他的麵折騰自己,因為他總是會心疼。
江暮夏被男人抱著,抬眸看到的就是那微微繃緊的下頜角,還有敞開領口裏麵,自己曾經親手紮進去的那一刀。
她當初,是怎麽舍得紮下去的,她自己都不知道。
“韓庭之。”
她的眼眶有些紅,在這樣的深夜裏嗓音都是微微哽咽的,“對不起,我當初是要跟你結婚的,如果不是發生了意外……”
“什麽意外?”
男人笑了一聲,“如果不是你心心念念的人回來,我可能還會被你蒙在鼓裏,繼續當你信以為真的替身對嗎?”
他到底是怎麽想的啊。
當初……
竟然能卑微到那種地步,卑微到自己在病房裏想要見她一麵,都隻能用綁的。
“不是……”
江暮夏眸色有幾分微微的呆滯,看著那張臉的時候下意識就搖了搖頭,“韓庭之……不是這樣的……不是……”
“不重要了。”
男人的麵色平靜而溫和,抱著她放在沙發裏的同時就撤回了自己的手,“去洗澡吧,洗完澡換衣服,明天我讓人送你回去。”
“不要。”
江暮夏抿了抿唇,蒼白著臉扯住了他的衣擺,“韓庭之,我今天過來就是找你的,我不想離開你,一點兒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