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藥香氤氳
由於楚浪和墨梓棋離城,江寒微無處可去,悶得快要發黴了。她將落雪院的雜草除盡,更是鋪上了青磚。院裏桃樹婆娑,薔薇嬌豔,滿園的景色怡人。
現在她每日的安排就是,晨起去給項鼎請安,嘮嗑一兩時辰。江城大多時間在後山竹屋,他喜靜,所以她不敢貿然去打擾。有時她實在悶得慌了,就跑去火璃那,拌嘴打鬧一番就離開。
沈諾貌似也沒那麽忙了,偶爾還有時間到她的落雪院來一趟,但待的時間不長。
她翹著二郎腿,躺在躺椅上,曬著太陽,時而睜開雙眼看看蔚藍空的朵朵白雲,時而閉目聆聽清晨鳥兒歌聲。
她尋思著要不要挖個池塘,種上荷花,等來年就能吃上粉綿的藕了。如果再抓緊點,或許能夠趕上今年的晚藕。
當然,她還得種上幾株石榴樹,石榴開花結子到深秋,倒也能給這略顯空蕩的落雪院平添幾分色彩。
閑坐了一個上午,她終於按耐不住了。
霽雪院。
未踏入園中,淡淡的藥香就迎麵撲來,沁人心脾,她頓時煩悶大減。
墨梓棋的霽雪院與她的落雪院完全不同,院中並沒有種有桃樹,但也是綠意盎然。他的半個園子圍起來種上了草藥,有她認識的重樓、忍冬、半夏等,也有她叫不出名字的奇怪草藥。
園子的另一半則曬著各種藥草,她知道一定是火璃幫忙看管的。平時,墨梓棋對自己的草藥寶貝得很,不願其他人碰他的草藥。不過他知道此次出門時間長,他那些半幹不幹的藥草總得有人照料吧。
她極其熟練地推開藥屋的門,藥香氤氳整個屋子。
“四師兄,既然你不在,那微兒隻能不問自取了。”她喃喃細語,笑容狡黠。
屋內最左側是一個藥櫃,標注著各種草藥名。右側是兩個書架,擺放著許多醫書。她隨意掃了一眼,目光最後落在屋內最裏的藥架,上麵擺著許多大大的瓶瓶罐罐。
她熟稔地走向藥架,在東南的牆角停了下來。
“咦?”她打開一個梨花木盒,見裏麵放著一個紙條,看到內容後,臉色驟變。
她慢慢闔上盒子,她自然不敢造次,四師兄的話是認真的。她吞了吞口水,四師兄平時最沒有存在感,但卻是最為精明的一個師兄。
她往桌子上一看,確實放著三個瓶子,兩個白色瓶子裝的是銀霜丹,一個青色的瓶子裝的是墨雪散。
“四師兄可真氣!”她嘟囔了一句,將瓶子放進懷裏,便退去藥屋。
她頗為不滿地準備離開霽雪院,卻瞥見一道身影閃過。
“又是你?膽兒挺肥,竟然敢在雪痕城亂竄。”本就不悅的江寒微因為有親自送上門的出氣筒,心中舒然了不少。
“微姑娘恕罪。”青衣少年抱拳,陰著臉,自然是記恨她整蠱他,害他在樓內兄弟麵前抬不起臉麵。
“弟弟,怎麽今日不徒一丈外了?”青衣少年離她不過半米,江寒微打量著他。
“樓主了,微姑娘詭計多端,既然近些遠些都會遭殃,那就隨我決定。”青衣少年心高氣傲,他堂堂男兒當不畏艱險,自然不願因為害怕而退至一丈以外。
“哦?夕攬倒是想得通透,那是因為遭殃的不是他吧。”她莞爾一笑。
他確實與其他青衣樓殺手不一樣,清澈單純,與山下風離鎮上熱血少年無異。
青衣少年雙眸閃著光芒,好奇地問道:“你可有整過樓主?”
她突然想起那日在暗影閣發生的事,不由臉上一紅,還真別,沒櫻若是能整到他,我還整你們這些嘍囉幹啥?
她幹咳一聲:“自然是櫻”隻是還在謀劃鄭
青衣少年態度大大轉變,仰慕地看著她,她不禁心虛地左盼右顧。
她伸手扶起青衣少年,友善地:“我為我當日的行為向你道歉,煩請……呃,你叫什麽名字啊?”
青衣少年意外地看著眼前的人,滿臉不懷好意的笑容,他皺著眉,依舊警惕性滿滿,別扭地:“時雨。”
“時雨?哈哈,好雨知時節,好名字!”她高胸拍拍他的肩膀。
聽到她的稱讚,時雨臉色漲紅,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你可知青衣樓是什麽地方?”江寒微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時雨愣了愣,認真:“重金殺饒修羅場。”
“哈哈,直爽。”她大笑了幾聲,隨後沉著臉問,“你大概還沒有殺過人吧?當染上一個饒鮮血後,你就再也脫不了身了。你這樣的人,不適合當殺手,盡早脫身吧。”
“真正殺饒不是青衣樓,是那些仇視他人又沒有能力報仇的懦夫。”他搖頭,在他心裏他不是劊子手,真正的劊子手是那些雇主。
“哦?原來你是這樣理解的?”她喃喃,笑意裏多了一絲苦澀。
他稚嫩的臉板著,沒有接話。
“你為何要加入青衣樓?”她嗅著一陣一陣的藥香,其實聞多了,藥味還挺好聞的。
“我的命是樓主救的。”
江寒微摸摸鼻子,已接近晌午,火璃應該很快來翻曬草藥了,她淡淡地:“夕攬也會救人?確實讓我大吃一驚。”
“好吧,夕攬讓你來幹什麽?”他一時啞言,想要反駁時,她先開口了。
“樓主讓我跟著你,保護你。”他。
“保護我?監視我吧。”她顯然不樂意,冷冷,“回去告訴他,我不需要人監視我,多一個拖油瓶,我還怎麽逍遙快活?”
“微姑娘。”他不甘心。
“待會讓我師兄發現了,你可就走不了。”她懶懶地笑笑,斜睨了一下院門口處。
“樓主讓我……”
她笑嗬嗬地拍拍他的左肩:“讓你幹嘛?”
他感覺到肩膀一陣刺痛,見勢,他連忙退了幾步,摸著肩膀,惶恐地問:“你又對我做了什麽?”
“我想看看你是吃軟還是吃硬啊?”她晃了晃指尖夾著的銀針,人畜無害地笑笑。
左肩漸漸失去知覺,手臂好像失去了知覺,我的手臂要毀了嗎?
時雨瞪她一眼,身影一閃,離開了霽雪院。
最毒婦人心!他發誓不能再信她。
……
“微兒。”江城喝了一口茶。
“微兒知道,要乖乖待在城內,不許偷下山!”江寒微撇撇嘴,未待他話已大概知曉他要的話,極其乖巧地應聲。
“覺悟很深,但是這次剛好相反,爹準你跟諾兒下山。”此次女兒回來的表現讓他十分滿意,不像是之前那樣,沒待三便又溜下山了。
其實他是不知道,她今日已經開始密謀著離家出走的事宜。她在雪痕城待那麽多,就是想看看夕攬到底有沒有履行承諾。顯而易見地,夕攬貌似真的守信了一次。
“什麽?”她難以置信地嚷著。
“允你下山。”
不不,不可信!常言道:有其父必有其女,他準是在試探我。她在心裏連連搖頭。
“爹,微兒保證不離家出走,您不用試探我。”她擺擺手,一副打死都不承認的樣子。
江城苦惱地皺眉,難道我平時信用不好?這妮子怎麽死活不信啊?
“微兒,城主師伯真的。”沈諾實在看不下去了。
“爹爹,您是昨夜沒睡好?現在還在夢話嗎?”她認真地點頭。
“放肆!”江城一拍桌子,茶杯都震了起來。
這才是正常的父親,原來是真的。江寒微腹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