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傳話
“阿微真想殺我?”
淩厲的劍氣向他飛射而去,靖雲並無還手的意思,鎮定地站著,甚至嘴角還有笑容。
裂帛離他的脖子僅有一寸時,江寒微收回了劍,裂帛再次變作她腰間的綠衣帶。
他的發絲輕輕飄揚,臉上平靜無波。
“我就阿微舍不得殺我。”他奸計得逞地笑了笑,將短刀收回袖鄭
“真有臉。”她啐了一口。
其實不是她不殺他,是他不殺她,在剛才的那一刻如果她不收手,此時躺在地上的就是她。
那句“若我真動手你會殺我嗎”她終究問不出口,她的心髒劇烈跳動,她忐忑不安。
“其實你不必將他們引到陣法裏,沒有我的命令,他們絕不敢傷你分毫,哪怕你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靖雲殷勤地端了一盤糕點到她的麵前,“在林子待了那麽久,餓了吧?”
她拿起一塊太師糕,口地吃了起來。桌上放著兩盤糕點,一盤太師糕,一盤桂花酥,他似乎很喜歡桂花類的食物,不管別人吃不吃他總會備上一份。
印象中他並不愛吃糕點,那這桂花酥又是為何人準備的?
她輕輕敲著桌麵,:“得輕巧,誰知道會不會有個忠心耿耿的人不聽你的話啊?尤其是那個厲護衛,隻怕我還沒近你身,厲蘅就已經捏碎我的腦袋了吧?”
“厲蘅會是你的對手?”他一語道破。
“雙拳難敵四手。”她訕笑道。
她本來想試探一下在靖雲手底是否有活命的機會,來之前她以為有三成機會,現在她才知道一成也沒櫻
她抬頭看向窗外,她決定與他同行也是在一個不大的洞口,能看到茂密的樹林。一路上,他們把酒言歡,遠離俗世的紛紛擾擾,成了真正的逍遙人,也建立了亦真亦假的情誼。當他們再次踏入滿是陰謀詭計的局裏,他們越走越慢,也越走越遠。
她長歎一聲,昏黃的邊落下帷幕,水墨色暈染著大地,燈光火把悄然照亮著家家戶戶,但更多的是光明照不到的地方。
“靖雲,我隻問你一個問題。”她認真地看著他,“你與神木宮有什麽關係?”
“不如阿微猜一猜。”他喝了一口茶。
“以你的性子,自然不會屈居別人之下,青龍我已見過,朱雀又是嬌滴滴的女子,白虎又與你的年齡對應不上。”她眼裏閃著光,“所以你隻能是他,對不對?神木宮行蹤詭秘的玄武使者。”
孟罹座下的玄武使者最為神秘,無人知曉他的姓名和樣貌,但卻是孟罹手下最得力的助手。據當年前神木宮主孟軒轅死後,助孟罹穩住神木宮三十六堂的最大功臣便是玄武使者。
孟罹坐穩了宮主之位後,玄武被派遣至中原,一直在替神木宮窺視武林動態。靖雲是葉家的表少爺,有了這一層身份掩護,他自然是涉足中原最好的人選,即使事跡敗漏,孟罹亦可以推得一幹二淨。
“你是從何時開始懷疑我的?”他並不急著承認,黑黝黝的瞳孔深不可見底。
“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能在神木宮來去自如,真是因為神木宮丟了個人而戒備鬆懈?你能輕易從蛇影手中救下我,真的是蛇影無能?”她停頓了片刻,“孟罹還不想殺我,所以他派來的人對我不是殊死拚搏。”
“既然如此,為何願意讓我接近你?”他眯眼看著她。
“因為躲不掉,即使不是你,也會有其他人。”她淡淡一笑,正色問道,“你是以何種身份找我?以你靖雲公子的名義還是神木宮的名義?”
他給她的感覺,他並非完全聽從孟罹的命令,他有隻屬於他自己的部下,不聽命於孟罹。她甚至懷疑等他逐漸壯大之後,他很有可能會將孟罹取而代之。靖雲這樣野心勃勃的人,孟罹怎麽敢留在身邊?
“你猜得不錯,我確實是玄武。宮主讓我轉告,他希望你加入神木宮。”
“我又不認識孟罹,若是他長得不合我心意,我想反悔還來得及嗎?聽聞他驕奢**、殘暴不仁,一聽就不是好東西,在這種人手下我隻有吃虧的份,不幹不幹。”她邊搖頭邊擺手,仿佛萬般不情願。
“我會向宮主請求你歸我旗下,保證你不吃半點虧。”
“不行,那不又多一個人管束我了,我生性逍遙,不喜歡約束。如果孟罹願意把朱雀的位置給我,能與你平起平坐,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靖雲看出了她的意思,於是笑道:“朱雀使者是宮主最看重的人之一,哪是你想替代就替代的啊?再者,攀到我們這個位置,哪個不是手裏沾滿鮮血?若是你不介意,我可向宮主舉薦你。”
她又拿起了一塊太師糕吃了起來:“我心地善良,最見不得殺饒事了。算了,我不加入。”
“好了好了,我還不了解你,別找借口推脫了。”他看到她的模樣,不由無奈地笑了笑。
“如若我不答應,你會如何做?”她停下了手,凝視著他,一字一句地問。
對她而言,最糟糕的結果不過一死。她認為靖雲並不會為難她,他們可是一起曆經生死的夥伴,盡管是曾經。她不相信他護著她滾落山崖也是逢場作戲,他還是將她當做朋友的。並且從談話中可以看出,他沒有強迫她的意思。
她必須得賭,她不能加入神木宮,這不是父親願意看到的,所以即使母親是神木宮的人,他也不願屈服,有些原則是不可動搖的。
他突然大笑起來,隨即溫和地:“阿微,我不會逼你。”
“靖雲。”
“怎麽?這麽輕易就感動了,不如以身相許?我護短也有個好理由。”他恢複了嬉皮笑臉的模樣。
她瞪他一眼,他笑意更盛,然後擔憂地:“孟罹會為難你嗎?”
“宮主的手段就那麽幾個,不就是關血牢,被幾隻蟲子咬一下,老子還熬不住?”他輕描淡抹地,但見她的眉頭越皺越緊,他立即改口,“阿微,你別這副表情啊,我開玩笑的。宮主隻是讓我傳個話,其他沒。”
她半信半疑地點點頭。
“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也沒有幾個人能輕易山我。”他。
不知不覺中,點上的蠟燭已經燃燒了一半,燭淚順著燭身滑下,留下一道痕跡。
“靖雲,我以朋友的身份跟你打聽一個人。”她看著蠟燭,眼神有些猶豫。
“知無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