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妥協
江寒微的裂帛劍勢如虹,向楚浪襲去,他受力連退數十步,足尖拖出長長的兩條痕跡,他很快穩住了自己。
她再次向他刺去,在劍隻離楚浪一尺遠時,他的劍沒出鞘,他用劍鞘擋下江寒微的一劍以後,足尖一點,人掠到樹上。
她緊追不舍,一劍劈下去,他迅速逃離,樹整棵從樹冠到樹根由中間炸裂,向兩邊飛射出去。若是這一劍落在他的身上,必定也如這樹一般被砍成兩半。
“師妹,你這是認真的?”他看了一眼被整齊切開的樹,英眉微皺。
“三師兄要是當做劍崖比劍,微兒也不介意。”兔起鶻落之間,她的劍已經攻擊了十幾下,但是楚浪隻擋不攻,一輪下來,他明顯落了下風。
她莞爾一笑,但是笑容卻讓他感到寒意四起。
她舉劍橫放,劍身散發出恐怖的寒鳴聲,數道劍氣從劍身分裂,如青龍一般張著血盆大口向楚浪射去。
他感覺到劇烈的震動,要穿透他的耳膜一般的響聲。他拔出劍,插到地麵,堪堪擋住了青龍一般的劍氣。他的紫衣隨風飄揚,劍端周圍形成了一個坑,頓時沙石橫飛。
“三師兄,微兒早就讓你拔劍了。”江寒微笑了笑。
“師妹,這是唐門對你下的套,你去了以後必死無疑。”他從地麵拔出劍來。
“我知道,但我不能不去。”她輕輕頷首。
唐門最恨的就是玲瓏城和雪痕城,因為自從有了這兩城,唐門從來未在江湖中抬起頭來。而兩城中的龍瀚和江城是唐潛最恨的兩個人,因為他們曾經殺死了他最得意的弟子,盡管是那個弟子做錯了事。
江寒微作為江城的女兒,唐潛自然是恨屋及烏。當年神木宮害死了那麽多唐門中人,她這雙重身份讓他更是恨之入骨。
“錚”一聲,她的劍被他的劍擋下,她迅速抽回劍,縱身一躍,人淩空而起。楚浪抬劍格擋,而她的劍則直刺他的劍身,這一畫麵就像是人飛來的場景。
他運氣到劍上,銀白色的劍騰起一股寒氣,他的動作依舊如他的名字——“多情劍俠”一般優雅柔情,隻是這股寒氣與他此刻的模樣極為不符,寒氣使得她的劍微微震動,有兩股氣流在劇烈流蕩交錯、錚鳴廝殺。
她勾起笑容,稍稍施力於她的碧劍之前,銀白色的劍上的寒氣竟然驟然消退。
他從容淡定的身姿有了些許動容,眼皮輕輕地抽動著。刹那間,他的身體感受到一股極強的衝擊力,他踉蹌地退了半步。
她再一使勁,他快速往後麵飛去,她緊跟其上,在快接近他時她劍鋒一偏,他身旁的樹受到劍氣的影響霍然爆炸變成粉末。
“怎麽會?”他的餘光瞥了一眼身旁,難以置信地喃喃道。
他怔怔地看著她,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
“三師兄不必感到詫異,這才是我的實力。”她輕輕地搖搖頭。
“二師兄得沒錯,你就是愛扮豬吃老虎。平時練功時都遮遮掩掩,就是怕我們看出你的能耐。”他笑了,眼神也是比以往更加溫柔。
劍崖之上,她打不過他時就會偷奸耍滑,耍聰明贏他一招半招,他每每都會讓她得逞,不然他整日都不得安寧,舍其保其大嘛。
原來她的武功一直在他之上,隻是她一直沒有展露,虧他還以為師妹需要他嗬護,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會放她走。
“三師兄錯了,我並沒有遮遮掩掩,父親同門比試點到即止,不可圖一時之快而誤傷同門。我覺得並沒有錯,師妹就該比師兄們弱一些,我也隻能在你們麵前柔弱。”她解釋道。
誰不想一輩子被人庇護,過上自己期盼的幸福日子?但這是她不能奢求的,她隻有自己變強,才能保護自己,才能保護她珍視的人。
楚浪收斂笑容,縱身飛躍朝她而去,劍身瞬間現出三道白色蛟龍,纏繞在劍身,齜牙咧嘴地翻騰。劍氣撕裂空氣,發出森然的雷電之聲。
她眼神一凝,手一翻一轉,碧劍也分裂出三道劍氣,與他的白蛟纏在一起。他們都感受到來自劍身的劇烈衝擊,但是他們都強握住劍柄。
“三師兄別掙紮了,你對外人都沒有殺心,更何況是對我。”她劍上的青龍很快就要壓製住他的白蛟。
雪痕劍法沒了殺意就無法展現出它的精妙之處,以魔入仙,隻有感受到了成為魔的感覺才能衍生新的變數。
楚濫劍太溫柔,如水一般,而真正的雪痕劍法該是像玄鐵一般冰冷無情的,就衝這一點,他的劍永遠也比不過她的。
“噗。”他的口中吐出了一口鮮血。
“對不起。”她呆呆地看著受贍他,卻沒有向前。
他苦笑,終於還是妥協了:“你贏了。”
她沒感到喜悅,輕聲道:“三師兄,欠你的,也許隻能來世再還你了。”
“如果他在了,你就真走不了。”他自然明白她的言外之意,輕聲感歎,卻不知是對還是錯。
“我就知道三師兄對我最好,所以你沒有告知二師兄,就是給我機會去。”她輕咬嘴唇,笑意有些苦澀,“三師兄永遠最理解我的想法。”
他沒有回答。
楚浪看著她慢慢走遠的背影,擦掉唇邊的血跡,喃喃道:“沈師兄不會後悔他的選擇,但我會。”
雲落莊。
“公子,唐門已經集齊了三件冰蠶軟甲。”厲蘅半跪在地。
“唉,阿微就是愛壞我好事,不過也罷,鬧有鬧的樂趣,大鬧有大鬧的樂趣。”靖雲端坐在桌旁,拿著一枚棋子在玩弄,“隻是這夕攬怎麽又跟她攪在一起了?”
棋盤上擺放著許多黑白子,他卻遲遲沒有落子,玩了一下棋子就丟進罐鄭
“公子下一步可有安排?”厲蘅問。
微姑娘又陷入了困境,公子應該是要救她的吧,公子可為了她傷了不少次,盡管他不樂意,也不能逆了主子的意思。
“算了,不可能事事我都幫她端著。”靖雲擺擺手,輕輕合上眼睛,似有了睡意。
“是,公子。”厲蘅的臉上掠過疑惑,但還是服從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