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憑欄處
“副閣主,副閣主,公子來了。”
一個山羊胡子的中年人急匆匆地跑進賬房裏,他目光急切,未踏入房門就已經叫喊起來了,語氣也帶有喘息,應該是一路奔跑過來的。
“閣主,你也在啊?”山羊胡子的男人注意到了閑坐在一旁的風休,頓時收斂起急躁,沉穩地行了個禮。
風休輕輕點零頭,眼裏閃過一絲不悅,但是他們並沒有察覺。
“李管事,公子厭惡毛躁的人。”蟬衣眉頭一皺,但臉上又很快浮現出笑容,“可不要被公子看見了,不然他該不高興了。”
“老朽莽撞了。”山羊胡子的男韌頭道歉。
李管事知道公子是蟬休閣的幕後老板,但是他極少出現在閣中,都是由兩位閣主與他聯係的。
風休看到蟬衣高心表情,悶哼一聲。
“公子現在主廳,等兩位閣主過去。”
“知道了。”風休懶懶地應了聲。
李管事退下後,蟬衣不知從何處掏出了一麵銅鏡,認真地端詳著自己的模樣,順了順發絲,摸了摸發飾,確定儀態妝容安好,滿意地笑了笑。
她低頭看看自己衣裙,由於長時間坐著不動,衣裙衣擺出了些褶子,她眉頭微蹙,她輕拍了一下衣裙,可裙子就是固執地保持著折痕。
“風休,你瞧我穿的這一身可還好?公子會不會不喜歡?我要不要換一身?喂,喂,風休別走啊,等等我啊。”
她嗔怪了一聲,可他沒有回頭的意思,走得更快了,她最後跟上他的步子。
他們剛踏入主廳,便見到一個身材修長的男子。他一襲白衣,衣擺處鏽著一枝栩栩如生的紅梅,手裏拿著一把折扇,正有節奏地在右手手心上輕敲,在看到他們時,他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李管事已經命人替梅君闌送來了熱茶和糕點,不過他沒有吃,而是在等待。
“公子,您來了。”“公子。”
蟬衣和風休同時跟梅君闌打了聲招呼,作揖行了個禮,不同的是前者帶有恭敬和欣喜的語氣,而後者的態度冷淡,甚至有點冷漠。
梅君闌似乎習慣了這兩人截然不同的態度,緩緩走到兩人麵前。
“衣兒越來越漂亮了,休兒怎麽還是如此冷淡啊?難道見到本公子不高興?做了幾年閣主,怎麽還學不會八麵玲瓏啊?這點得跟衣兒學學。”梅君闌打量著風休,臉上沒有半點生氣的樣子,像是在教導孩子一般有耐心。
“切,你來做什麽?”風休一副“要你管”的模樣。
蟬衣無奈地歎息,搞不明白風休是怎麽回事的,遇見公子就一副怨婦臉,不知公子哪裏招惹了他。
“閑來無事,就到你們這裏看看。”梅君闌隨意回答,他當然不希
“錢每個月按時送到臨安城,還用得著勞煩公子親自到簇?莫不是怕我們中飽私囊?”風休挑了挑眉頭,問道。
“風休,注意你話的態度,公子根本就不是這個意思,你怎麽還跟個孩子一般沒有半點長進?”蟬衣一腳踩在風休的鞋上,他痛得皺起眉頭,她轉向梅君闌,“公子,風休不懂事,你不要怪他。”
“哈哈,無妨。”梅君闌瞥了一眼風休,溫雅地笑了笑,“他就這樣才可愛。”
聽到“可愛”兩字,風休的嘴角抽了抽。
蟬衣見公子沒有生氣,於是殷勤地遞茶給他。
梅君闌是她見過最儒雅的人,無論談吐還是氣質都是世間少有,從她第一眼見到他,她就深深被他吸引住了,但她隻是敬仰,像是敬仰一個長者一般。
“可有江寒微的消息?”梅君闌放下了茶杯,詢問道。
“她正在去漠北的路上,她掌握到袁華的行蹤,正是在漠北,所以她趕了過去。”風休恢複了平靜的臉。
“本公子還以為她被愛蒙蔽了雙眼,忘記了自己的仇恨。”梅君闌搖了搖折扇,漆黑如墨的眼眸一滯,腔調冰冷,“聽聞她在中途救了夕攬,還順便為他護衛了幾日,她真是越來越熱心腸。”
他還以為幾年的地獄生活,她可以學得冷漠一點,奈何她就是改不了。本來是挺簡單的一件事,她卻拖了五年,她是害怕真相嗎?如果真相是她最不願意接受的一個猜想,她是否還下得了手?
“公子,你是微姐姐喜歡孟罹?但是孟罹愛的不是容嵐嗎?這樣……”蟬衣吃驚地張大嘴巴。
“江寒微難過一段時間就會好了,她隻是對別人善良,但對自己是個狠人。”梅君闌淡淡一笑,顯然並沒有蟬衣的擔憂。
她點點頭。
“休兒,衣兒,讓閣內的人做好準備,江湖將要有大事發生,無論代價多大,不能讓江寒微有半點閃失。”梅君闌突然表情嚴肅。
“是,公子。”風休和蟬衣同時回答。
梅君闌要離開時,風休竟然主動要送他出去,他沒有推脫。
“你不是不參與江湖事了嗎?為何此次要出手?”風休將他送到門口時,一路沉默的風休問。
“誰知道呢?大概是不想失去一個摯友吧,人站得位置越高,就越難交到的知心朋友。”梅君闌苦笑。
“休兒,放心吧,我隻當衣兒是妹妹。”梅君闌將風休拉到一邊,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哼。”風休聽到這個回答有些喜悅,但還是傲嬌地悶哼一聲。
“哪個女子不愛文質彬彬又善解人意的男子?看來你還需學學如何跟女子相處之道。”梅君闌拍了拍風休的肩膀,然後從懷裏掏出一本書,遞給他,“這本書是教你如何與女子相處的書,在民間可是禁書,本公子好不容易找來的。”
“我不需要。”雖然風休如此,但還是接過了書。
他低頭看了一眼書,書的封麵寫著三個字:憑欄處。
待他抬起頭,梅君闌已經離開。
“風休,公子跟你了什麽?”正當他想要翻來書時,背後傳來蟬衣的聲音。
她有些不悅,公子每次都支開她,有些男人之間的話要與風休,她不能跟來。他們兩人可不像是感情好的兄弟,能有什麽話題聊,她很好奇。
“沒什麽。”他把書收好,轉過身,盯著她好奇的眸子,臉上頓時紅了。
“你生病了?臉怎麽紅了?”蟬衣跟在他後麵,但是他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