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野心,各自的謀劃
看,就是這種,淡然清雅,沒有一絲起伏。
白茯的心微微發疼,扯了扯嘴角,想說不小心,但話到嘴邊卻換成了一把抓住了雪姝的手。
也沒說別的,就說“好好的,別凍著了,奴婢等你,不回來就讓鶯歌姐來個信。”
其實她更想問公主,你怎麽看著情緒不高?是不高興麽?
她也想問公主,你去哪看王爺,現在究竟是個什麽情況?能現在就把秘密給奴婢說麽?
但思來想去,白茯都沒問出口,隻看著眼前人,在心裏默默地想不要離開奴婢。
雪姝在她手背上拍了拍,隻當她是真怕她風寒,便安撫道“沒事,我又不是瓷做的,不用等,困了就睡,就在我這屋裏睡。”
言下之意也就是今晚很大可能不會回來了。
白茯抿了抿嘴,到底沒再說什麽,隻叮囑了一句“路上小心”就目送二人離開了。
現在成妃母女沒了,秦婉如母女也沒了。
夙承勳向來是沒把她這邊放在心裏的,今晚又有秦婉如的事,想來夙承勳也是沒心情管她,所以雪姝走得大方,支走了院裏的其他人跟鶯歌直接走的門。
夙珝自三天前去大牢給過雪姝“驚喜”後就再沒去那個地方,沒事便一直用障眼法在王府待著。
不過他這幾天也難得有沒事的時候。
秦宵肖想夙承勳的那個位置已久,他會答應空燃與之聯手,為的也正是那個位置。
夙承勳以為秦宵同他始終是綁在一條船上的,卻不知秦宵早早在他身後造了艘畫舫。
空燃沒有跟夙承勳說實話,卻跟秦宵兜了部分真話。
空燃的目的的確是想通過夙珝與人結合讓人受孕,趁著月靈虎幼崽從母體出來奪走夙珝靈力。
這部分空燃給秦宵和夙承勳說的是一樣的。
不一樣的,就是食幼子肉可長生不老一說。
這世上,沒有任何一族能長生不老,就連那住在神宮的靈神族,壽命也不過幾百上千。
若真有讓人長生不老的法子,首先實現永生的,難道不該是神麽,何時輪到人類了。
秦宵從一開始的計劃就是利用夙承勳鬥倒夙珝。
在他看來,夙承勳再不濟畢竟是皇帝,夙珝再能打也不過臣子,隻要名頭得當,有朝一日總能從夙珝手中奪得大權。
這期間他便隻需為夙承勳出謀劃策,而後坐山觀虎鬥。
待夙承勳從夙珝那拿到熾軍統帥權,他再聯手秦婉如對夙承勳下手,最後再將這罪名安到夙珝餘孽頭上,他就能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
當然了,皇帝駕崩時那必須得有一道遺詔。
遺詔的內容就是將皇位傳給二皇子夙睿璽。
他是國丈,姓秦,不能理所當然出現在遺詔內。
但他是丞相啊,夙睿璽是他外孫,他是丞相,又是國丈,他不能直接坐上那個位置,但他能輔政啊。
夙睿璽那般聽他母後的,要架空權力不在話下。
如此,夙姓江山改為秦姓不就指日可待?
秦宵起先就是這麽打算的,夙睿璽之所以會這麽聽秦婉如的話,也是他一早就跟秦婉如說過,一定要好好把人拿捏住。
這是秦宵最初的想法,空燃的出現是他始料未及的,但毫無疑問給了他新的想法。
原先的方法是周到,但耐不住要花的時間太長,少說也得好些年。
但空燃的法子就便利多了。
他隻需配合空燃設計夙珝,不到一年時間便能徹底除掉夙珝這個眼中釘,能省去他好些時間。
空燃要幼子給他便是,夙承勳又哪裏分得清妖獸幼子肉和其他肉有什麽區別,屆時他隻需一招偷梁換柱便能瞞天過海。
然後就從夙承勳吃這肉開始,毒藥就可以下起來了。
秦宵都想好理由了,夙承勳要是懷疑他為什麽身子骨越來越差了,他就說這是吃了長生不老肉後的過渡期,過了就好了。
待時機差不多了,哄著夙承勳寫下傳位遺詔,他也就算是事成了。
秦宵想得周祥,私下雖跟空燃有所保留,但因為他們才是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所以對空燃說的倒也不算少。
而這些,夙珝隻需躺在床上就能聽到。
秦宵要時間,要設計他,他當然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
他接觸葛弩,設計讓齊王、承王等人進京,為的就是一次性要把秦宵與夙承勳那一窩蛇鼠一網打盡。
所以這兩天,除了跟葛弩取得密切聯係外,他這兩日還接觸了進京的幾路大軍。
當然,昭王現在還在牢裏,他自然不能跟人麵對麵,而他的接觸也不僅僅隻是見一麵。
他之前竄改了幾位王爺侯爺的記憶,為避免他們進京的消息傳到京城驚動夙承勳等人,耗費大量靈力監測他們一路上遇到的所有人事。
在他們與人接觸離開後,又耗費大量靈力改動跟他們接觸過的所有人的記憶。
所以這兩日,眼瞧著幾位藩王侯爺即將抵京,要送給夙承勳和秦宵的“驚喜”就到門口了,他也該收起所有結界,順便讓這京城裏的流言愈演愈烈。
他的結界也算是遍布整個大賢,又是監測且又是提防結界靈氣波動驚動空燃,還是這麽長時間的耗費靈力。
幾番動作下來,即便他再怎麽恢複月靈王本來的力量,最後的損耗也有些讓他吃不消。
何況這些還都是他去幽之境之前安排的。
那時候他還不知剩餘的三個靈片在雪姝身上,更不知會拿回來。
因此那時的打算便是,耗費完靈力後就服下君曜為他特製的聚靈丹。
聚靈丹也在短時間內讓人快速恢複靈力,恢複程度與原有靈力相當,時限為二十四個時辰。
時限一過,他的靈力也就會恢複到徹底耗完的狀態,並由人形化為獸形,接下來的四十八個時辰內都不能化成人形。
事後也許的確會不方便,但二十四個時辰,足夠他與空燃周旋了。
解決完空燃,夙承勳跟秦宵都不必放在心上,讓夙嘉隨隨便便變成他應付一下,等他恢複人形後再來收拾一堆爛攤子。
好在現在用不著聚靈丹了,雖然累是累了點,但這種程度睡上一段時間就行了。
因此,雪姝到墨悠居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損耗了靈力不得已化為原形養精蓄銳睡得昏天黑地的一個大貓餅。
“累著了,”喜貴站在床邊,壓低聲音跟雪姝說,“好一段時間沒好好睡覺了,又忙活了整兩天。”
雪姝知道他這兩天沒閑著,但沒想到會累成這個樣子,心裏有些犯疼,忍不住歎氣。
喜貴看她坐到床邊,神情溫和地盯著床上的貓餅,想想後笑著說“要叫麽?要是知道公主您來了,肯定高興呢。”
雪姝搖頭,溫和地看了喜貴一眼,說“不用了,我也就來看看他,辛苦公公了,歇著去吧。”
這是要單獨待待了。
喜貴心領神會,笑著應下出去了。
他一走,屋子裏就安靜得出奇,隻偶有燭火燃燒的劈啪聲,微不可聞。
雪姝眼底蕩開一層柔意,溫暖漂亮的橄欖綠如水般在她眼裏流轉,美得不可方物。
盯著那柔軟的大貓餅看了小會兒,雪姝伸手,動作無比輕柔緩慢地將盤成一團的家夥抱到懷裏讓他睡在她腿上。
指尖輕抬,一抹淺淺的熒光綠色在指尖綻放,隨著她指尖在大貓圓乎乎的頭上輕輕一點,那一點綠色便分成了好些小光團。
如螢火蟲一般圍著大貓飛舞,轉了一圈後融進那雪白的絨毛裏。
就這麽過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直到懷裏的團子有醒來的跡象,雪姝方收手,繞著大團子的螢火蟲也陡然消失不見。
夙承勳這一覺睡得沉,也沒做夢。
就覺得周身暖呼呼的,四肢百骸都被暖意包圍,如同浸入了一汪溫泉裏,渾身上下所有筋脈都順暢了。
丹田裏更是靈氣充盈,甚至快控製不住地往外溢。
他從沒睡得這麽舒服過,感覺睡了很久。
迷迷糊糊睜眼,熟悉的香氣讓他有些恍惚,人還沒清醒,倒是先開口喊了人,“姝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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