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狗賊!死不足惜
夙承勳的生命正不斷地虛弱,光靠陣法自然吸收龍氣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才能將他身上的龍氣吸盡。
他如今隻有一個法子,近身將皇帝身上僅剩的龍氣一次全拿到手。
夙珝的近來的動作太大了,再不快些,等到夙珝繼承大統有真龍護身,那他就這輩子都別想為族人報仇了,他必須得盡快再找機會。
思及此,他看向虛渺,問“那丫頭現在什麽情況?”
虛渺“回師父的話,這幾日昭王一直在那丫頭身邊待著,暗處應該還有好幾個人守,要想把人從宮裏帶出去,隻能引出個大亂子才行,否則一次性引開不了那麽多人。”
空燃冷笑,“嗬,他倒是有心,不過一個黃毛丫頭,也值他如此大費周章。”
果真是在人類中混久了,身心都快接近人類了,又是男女情愛又是皇權勢力。
這月靈族,注定是要敗在他手上了。
“師父,”虛渺躊躇,卻不得不硬著頭皮說,“您忘了,那六公主可不是普通的黃毛丫頭,人家也是會法術的。”
然而空燃並不把這放在眼裏,“什麽法術?雕蟲小技罷了,不足為懼。”
想當初他也調查過那丫頭的身份,可惜查來查去什麽都沒查到。
雖然他也曾懷疑過那丫頭跟族中長老們曾經提過的傳說中的神族至高神淨神有關係,但想想怎麽可能。
他打聽過了,天底下就一個淨神,而那淨神現今就在神宮,而且淨神能力特別,神族之人是不會放任其在人間遊蕩的。
那丫頭之所以能救夙嘉,不出意外應該是夙珝在她身上動了什麽手腳,如若不然早該二次露出馬腳了。
歸根到底,也不過是個仗著神獸族靈力護身的凡人。
虛渺見其不介意,也不好再說什麽,點頭應了下來。
空燃“近期大的動作不會少,夙珝還有事要做,不會長期留在長禧宮,咱們任他們鬧去,看準時機就將那丫頭帶出來,你盯緊些。”
虛渺“是。”
虛渺轉身就走,到門口剛把手放到門上身後的人又把他叫住了。
空燃讓他伸出手,而後在其掌心中寫寫畫畫,他指尖的一抹黑色霧氣便在虛渺掌心烙下一根根鮮明的線條,隨空燃停手而組成一個清晰的符文。
符文在虛渺掌心亮了一瞬又熄滅了,等再定睛看時,虛渺的掌心已空無一物。
空燃“此乃封印楚胤封印術之陣法,你尋個機會近身,將此符印在其身上即可。”
虛渺看著自己的掌心,了然地點了點頭,“師父放心,徒兒定不辱師命。”
空燃滿意地看著他出去,門闔上的那一瞬間,他那張瘦削枯黃的臉被他本來麵目所取代。
泛白的三角眼裏浮著一層陰翳,緊接著下一瞬他的雙眼便驀地變得通紅,滿臉橫肉因他咬牙切齒的東西不斷抖動,而嘴角那兩道被縫合過的疤也隨他麵部肌肉抖動而抽搐。
突然,他那張抽搐的臉上現出幾張黑色鱗片,為他臉上猙獰的神情增添了幾分陰冷狠厲。
月靈王,此次,我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空中氣息驟然波動,絲絲帶著汙濁的靈息在空氣中扭動蔓延。
像一條從深淵爬出來的蛇,吐著信子用它那雙冰冷的眼死死盯著他的獵物。
它以為它將自己極具侵略性攻擊性以及仇恨的視線隱藏得很好,卻不知早在它從深淵裏爬上來時它那渾身的惡臭和冰冷就從身上滲出來了。
雪姝正跟夙珝說著話,手上動作突然一頓。
緊接著一道可以忽略不計的風從身後掠過,戚風與鶯歌風羽三人同時從暗處現身,三人神情冷厲麵色凝然。
戚風“爺。”
雪姝幾乎條件反射地就要問他們是不是也感覺到了,好在她很快反應過來自己現在可是“凡人”,堪堪將到嘴邊的話拐了個彎“怎麽了?”
夙珝從永和宮回來不久,剛洗漱完準備休息。
他自然也感覺到了,隻比起戚風三人的如臨大敵,他就閑適悠哉得多。
“沒事,”他伸手捏了捏雪姝的手稍作安撫,遂擺擺手示意戚風三人退下,“他暫不會輕舉妄動,不必如此風聲鶴唳。”
戚風三人退下後雪姝才繼續摘發飾,假裝不知道他們察覺到了空氣中靈氣的波動,問“是空燃又做什麽了?你們察覺到什麽了?”
夙珝不疑有他,兩三句便將剛才的事給他提了一嘴,並不打算多說。
雪姝作了然狀,也沒再多問,轉而說起今晚夙珝去永和宮的事,“你說他這回準備暈多久?”
夙珝褪下外衣先上了床,聞言笑著扯了扯唇“再來個兩三日?”
雪姝從梳妝台的鏡子裏朝床那邊看了一眼,被他戲謔的語氣逗笑了,“那估計等他再醒來的時候沒準秦宵一家都問斬了。”
夙珝打著哈欠裹著被子往雪姝睡得那塊挪了挪,習慣性用自己的體溫給她把被我暖熱。
“挺好的,用不著再一提秦家就氣急敗壞,少發作一頓,對龍體好。”
雪姝回頭看了他一眼,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
夙承勳的龍體還能不能好,他們都心照不宣。
事實證明雪姝一語成讖,夙承勳再次睜眼時剛好就是秦宵滿門問斬的時候,且恰巧他睜眼的時間正是獄卒押著秦宵一家前往法場的時辰。
今日的天氣尤其好,連著陰了三四天的天總算放晴了,久違的晴空萬裏,溫暖的陽光照在人身上把人曬得懶洋洋的。
不過,像今天這種特殊日子,即便有讓人發懶的太陽照在身上,人們也沒心思犯懶。
從天牢牢門通往菜市口法場的這條路上打從天一亮就聚集了圍觀百姓,他們很有自覺地從大街這頭排到那頭,伸長了脖子朝犯人來的方向看。
“這都多少年沒這麽大場麵過了,上一次抄家誅九族的還是哪家哪一年來著?”
“那就記不得了,不過這應該還是頭一次這麽快就砍頭的吧,一般不都是延期三個月麽,這回就三天。”
“當然咯,也不看看人家犯的是多重的罪,我聽人說啊,咱皇上這幾天可是一直都昏迷不醒。”
“嘁,誰知道是真昏還是假昏,現在咱大賢整個兒都在鬧著朝廷還昭王清白,我聽說好些地方都有人組織人往京城來了,這種局麵,他應該不想麵對吧?”
“噓,可小聲點兒吧,說誰不好說那位,不要命了?”
“一瞧這位兄弟就是老實人,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如果不是上頭有意縱著,這些天少說也逮了百八十人進大牢了。”
“貪心不足蛇吞象,好好的丞相不當,偏要做那賣國通敵的事,連皇上都敢刺殺,還就在自家門口,簡直狗膽包天!”
“誰說不是,要不人家咋當上丞相呢,就因為是在他自家門口,所以才會讓人起疑,這樣不就會讓人覺得是有人故意陷害他才在他家門口對皇上下手的麽?”
“不愧是讀過書的,腦子就是靈活,想把這髒水往昭王爺頭上潑,我呸!”
“……”
說話間,太陽又往頭頂正中位置移了幾寸,前方一陣騷動,緊接著便是人們一道接一道的罵聲。
“死賊人不要臉!讓你賣國!讓你通敵!”
“呸!老都老了還不想做些好事,要死了都還在幹這些損陰德的事,老天爺簡直開眼了!”
“有其父必有其女,難怪你女兒跟你一樣一肚子壞水,我呸!”
“賊人,去死吧!”
“賣國狗賊,死不足惜!”
“……”
爛葉子臭雞蛋,凡是能往人臉上招呼的,在人們的怒罵聲中都卯足了勁兒往秦宵臉上招呼,緊跟在其身後的丞相夫人等其他秦家人都無一幸免。
短短幾天的牢獄之災,秦宵恍若老了好幾十歲,原先還是滿頭青絲,如今卻已一頭白發。
雞蛋“咚”地狠砸在他額頭,令人作嘔的腥臭味頓時在空中漫開,而那粘稠的蛋液順著他臉上的皺紋流了整張臉。
繁華熱鬧的京城街頭,曾經位極人臣的國丈丞相大人終究也落了個這樣的結局。
正應了那句話。
——多行不義必自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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