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保大保小
忽然間守在床邊的丫鬟麵色驚慌,一驚一乍道:“不好了,王妃羊水破了!”
羊水破了?
可不是,眾人齊齊看著她,隻見她身下流出汩汩鮮血,順著被褥床沿流了出來,醒目的紅色跟地麵形成鮮明對比,刺的人眼睛生疼。
床上的可人兒痛苦縮在一起,想要側躺卻好像連翻身的力氣都沒有,隻能痛苦嚶嚀著什麽。
拓跋宸軒看得心疼,抓著手邊大夫讓他上:“接生。”
“在下,在下不會啊!”
他是真不會,更何況,要接生也不該讓他來啊,王爺莫不是氣傻了?
可是當他仔細看時候才發現,那不是氣傻了,那在平靜表麵看著破了的羊水時藏著的是怕極了的神色,王爺,害怕了。
流那麽多血,她該多疼啊。
整個府邸人心惶惶,東看西看不敢露頭,東跑西走就怕遭秧。
好在手下養的不全是廢物,有人及時掠空手裏抓著一個老婆子,飛身到了王府扔到了鳳霓裳臥房門口:“報王爺,找到可靠產婆 ,正在門外候命。”
“滾進來。”
聲音寒冷像是來自十八層地獄,嚇得老婆子腿一抖差點跪地上,侍衛看不過去嫌棄的把人丟進去,門一關跑了。
產婆哆哆嗦嗦行了禮,行到一半被人劈頭阻止了,隨後拉到病床前。
其實一進屋子就聞見血腥味了,她也不敢耽擱,使命感讓她淡忘了害怕,緊張問道:“產婦破羊水多久了?”
拓跋宸軒想了下,回道:“半盞茶時間。”
“老身出門匆忙,還望王爺幫我備好熱水,火爐,刀和線,還有消毒止血的藥物,紗布之類的。”
產婆吩咐著這些,然後說了句:“還請王爺帶人先退出去。”
東西早就都準備好了,拓跋宸軒命人拿上來,很不放心的不想走,產婆卻倔強道:“王爺,不要耽擱了,羊水已經破了便耽擱不起太多時間。”
這話有道理,更何況那個大夫才檢查出了孩子胎死腹中之相…真的耽擱不起,他緊了緊拳頭,還是帶人退了出去。
剛出去沒多久,就聽見原本虛弱無力的鳳霓裳忽然“啊!”慘叫一聲,尖細破天,慘烈不已,聽得拓跋宸軒心驚,險些破門而入。
還是大夫叫人攔著他,苦心勸道:“王爺冷靜,您這會兒要是進去,王妃受了涼產婆受驚,都會影響母子安全,千萬三思啊!”
知道這些道理,和真的能不管是兩碼事,拓跋宸軒死死捏著手,聽見鳳霓裳慘叫一聲,他便捏緊自己一分,想感同身受,心疼的無措。
他甚至生出一種“要不就不生了”的衝動,他不知道生孩子原來這麽痛苦,剜肉之痛不及這幾分,比剜心還難受。
簡直就是淩遲啊。
他立馬讓人把翠紅帶過來,在她想跑的時候,拓跋宸軒布好的侍衛把她抓住了,扭起來送到拓跋宸軒麵前,哭得像是一灘爛泥:“王爺,王爺饒了老婆子吧,老婆子也是被人威脅了,不得已而為之的。不然哪有狗膽動王妃啊?”
拓跋宸軒看著她,滿目猩紅可怕,他殘忍勾了唇,命人拿了鞭刺打在她身上,故意避開了要害,讓她受著這份淩遲。
大院裏,下人們氣都不敢出,生怕惹惱了這位爺,連自己的命都丟了。
可是他的動作太殘忍了,表情太邪惡可怕,地上那一灘爛泥似的老肉,已經渾身遍布了刺眼洞和鮮血,疼的在地上打滾掙紮,卑微如螻蟻。
“王爺,我知道錯了,知道錯了……”
那老婆子淒厲慘叫和鳳霓裳的慘叫夾雜在一起,充斥著拓跋宸軒的耳膜,撞擊著他腦子裏緊繃的那根弦,一旦撞破後果不堪設想。
時間慢慢過去,鳳霓裳聲音漸漸疲憊沙啞,產婆焦急道:“夫人,夫人別放鬆,用力啊,就要看見他了,我們加把勁啊,聽話。”
“好疼…啊!”
鳳霓裳一開始想著再疼也不能讓拓跋宸軒擔心,盡量強忍著不吭聲,可是真的好難啊,疼的像是有針在密密麻麻紮著她腹部,下麵又有什麽努力要撐破她,掙脫出來。
她要撐不住了。
溫熱水一盆盆端進去,血水一盆盆送出來,看的人心驚肉跳,害怕不已。
人,居然可以流那麽多血的嗎?
本來有些同情翠紅的人,一看到那一盆盆的血水,害怕地才意識到這個看似老實的翠紅,實際上幹了什麽喪心病狂的可怕事情。
大家暗自探了個頭,對著翠紅指指點點,又是搖頭歎息。
拓跋宸軒在外麵焦灼的不行,這次意識到裏麵已經過了有半個多時辰了。
聽見鳳霓裳的慘叫,他心如刀割,可是聽不見的時候,他又沒有安全感,生怕出了什麽意外,他一腳踹翻了麵前那攤蠕動的肉,焦急翻身往前,直到門口才停下,緊張地問:“裏麵怎麽樣了?可有進展?”
“王爺,情況不太好,羊水快流完了,可是孩子還沒探頭。”產婆不方便說話,身邊侍女則是害怕的回答。
聽見這話,產婆瞪了侍女一眼,這時候就是再害怕也要把手裏的事情先幹完,直接跟外麵說什麽,隻是徒增他們恐懼,給自己也增加了心理壓力。
產婆又哄著鳳霓裳道:“王妃,咱們再努力一把,啊?最後再試一下,一、二、三,使勁!”
若是這樣順產不下,那就隻能剖腹產了。
但是孩子本就不穩定,孕婦失血也多,若是剖腹產不一定能成功,及時成功接下孩子,產婦也會…
不幸的是,鳳霓裳哭喊著用盡了力,香汗淋漓、香淚滿臉,整個人都已經快虛脫了,產婆還是沒有看見孩子的頭,可能已經被翠紅那手法給纏進臍帶裏去了……
這該死的可怕。
產婆罵了句翠紅的娘,咬牙跟另外幫忙的婆子說道:“給我止血藥和紗布,去問王爺——保大還是保小?”
婆子害怕想讓別人去,可是她看著產婆手裏的動作,隻有自己能活動了,她顫顫巍巍走著,險些掉在地上。
見到門外殺神般麵色難看的男人,顫抖問了句:“王爺,產婆問,保大還是保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