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茶與悟
公孫有長有些驚訝了，他本以為還要再過一會兒，沒想到他竟然提前了，笑問一句。
“小孫子，你覺得這茶如何？！”
姬仁在第二口茶水入喉之後，苦感終於都散了一半了，勉強笑道“長爺爺，此茶神奇玄妙，孫兒不敢亂議。”
公孫有長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微笑道“我記得以前的長輩說過，這種茶呢，就是用來折磨人的，這第一口永遠都會給人最苦的一種感受，可是又從第二口開始，它又能給人最甘甜的感覺。”話畢，他拿起茶壺，給姬仁倒上第二杯。
其餘兩人呆若木雞的坐著，不敢亂動說話。
姬仁看著茶杯，心裏不禁有些發悚，他剛想想一下，立馬堅定不移的拿起茶杯，又是一口飲盡。
他怕這一想、晚一秒，那後果都有可能是他接受不了的。
隨著第二口入喉，一股甜、甜到發酸發膩的恐怖感覺從心中湧起，“嘔……”
姬仁一聲長嘔，有種想要把五髒六腑全都給吐出來的感覺。
他立馬捂住嘴巴，旋即，他無比的弓著腰，抖著身體。
那是一種已經不能說是甜的感覺了，那簡直就是無法想象的苦、辣、惡心。
公孫有長的點點頭，拿起茶壺倒給自己一杯，一口飲盡。
“世人常說這茶叫三口無，為什麽呢，因為到第三口的時候，這個人就相當於歸空了一樣，對什麽都不敢興趣、對什麽都沒有感覺。”
“其實，這第二口就已經足夠了，你說是嘛，小孫子？”
此時，姬仁已經苦辣到仰著頭，翻起白眼了。
不過，他依稀還能聽到公孫有長跟他說話，於是便迷糊的點點頭。
一旁的公孫無仕大吃一驚，轉頭看著姬仁，再回頭看著公孫有長，“道兄，這是怎麽回事？！”
藍肆予也極其驚訝的看著姬仁，“前輩，不是說這茶叫兩口見陰陽，三口無人間嘛，這怎麽還有感覺？”
公孫有長詫異的搖搖頭，說道“這裏我加了一兩，衝出九成力……”餘下的話他沒說，但兩人都懂了。
此茶又叫見性靈茶、為極品靈藥，百年可出一斤，十年方可煉成茶，是公孫世家獨有的一種特殊靈茶。
若是，普通修士飲用此茶，一根茶葉足矣。
倘若是開山修士，一般都是一錢左右就夠了。
然而，一兩茶葉衝出來的茶，就連焚海境的修士喝了都要苦上半天。
公孫無仕和藍肆予則是喝過這種茶，加之偷偷運行法力化掉，所以並沒有表現的多痛苦。
藍肆予悄悄的咽了咽口水，一兩茶葉，難怪我喝的那麽苦。
公孫有長見他神態有異，拿起茶壺道“還要再來一杯嗎？”
藍肆予瞬間慫的直搖頭，笑道“前輩，您就繞了吧，這茶我消受不起啊。”
公孫有長笑著搖頭，放下道“一口，你就受不了，他可是兩口，你可見他受不了了。”
藍肆予無奈道“我也想像他那樣，可是誰讓前輩太過高明，晚輩這條命可還沒活夠呢。”
公孫有長起身走向外麵，邊走邊笑道“也罷，帶他繼續過去吧，我對他還算滿意。”
公孫無仕臉色一喜，拱手高於頭，拜道“多謝道兄！”
藍肆予驚嚇的拱手彎腰，“晚
輩代他謝過前輩寬容大量。”
公孫有長揮揮手，微笑道“不必，他也算我半個小孫子了，成全他是我應該的。”話畢，開門出去了。
……
……
半天過後，姬仁迷迷糊糊的恢複過來，身體發軟酸痛的站起身。
我這……不就是喝了兩杯茶，我就不省人事了？！
姬仁腿腳不穩的走出茅屋，看著兩個背影站在夜空下，過去道“藍長老、公孫老爺子，我剛才怎麽了？”
公孫無仕說道“休息一晚，明天繼續趕路。”
藍肆予微笑道“好好休息，你這長爺爺可不簡單。”
姬仁用力的搖搖頭，疑惑道“是嘛，有多不簡單？”
藍肆予笑著指了指天上，“你往上麵推過去，就知道了。”
姬仁微微一愣，抬頭看著天上，迷糊道“我往上麵推過去就知道了，推老天爺？不可能！難道是還要在推幾關？”
他這麽一想，覺得差不多了。
藍肆予無語的額了一聲，算了，到時候他就知道了。
姬仁盤坐在地，閉目靜養心神。
他今天的心力幾近枯竭，就連他的思緒也多次無意識的斷掉了。
時間流逝漫漫，星夜漸漸隱退，清晨輝光漸漸顯露……
一夜無眠的兩人對視一眼，同時點頭轉身。
姬仁與此同時也睜開雙眸，輕聲道“是時候了。”
公孫無仕轉身先行道“那就走吧。”
藍肆予問道“沒事吧。”
姬仁笑著點點頭，跟上去道“沒事，這茶的勁道很強，我還是第一次喝。”
藍肆予解釋道“這種茶基本上都用於試煉、特殊爭鬥等等情況，比如像你這種情況的也有，但比較少。”
姬仁驚訝的點點頭，緊張道“那我的表現如何，尚可還行？”
公孫無仕看著腳下的山路，慢步走下去道“馬馬虎虎，基本過得去，有長道兄有心放你一馬。”
姬仁聽完拍拍胸脯，慶幸道“這就好，這就好，千萬不要連門口都還沒進，就被人趕走了。”
藍肆予說道“還行吧，你好好加油，盡量不要讓我出麵，明白嗎？！”
他有心想要告訴姬仁，接下來的遭遇可能會是誰，但他不知道這餘下的兩個老怪物，到底有沒有在監聽他。
為了保險起見，他隻能支言碎語的提點一二。
姬仁沒有太多的想法，即便知道後麵會更難過，但他無法後退，“嗯，我會盡力的。”
三人依舊是一路慢悠行進，悠然欣賞著山林之靈韻，細品鳥語鶯鶯。
藍肆予望著這裏的風景，心裏不禁的歎了一句。
好山必有好水，好水必孕好人。
這接下來的兩關……隻怕是過不了了。
公孫無仕內心清淨的帶路，兩眼神采閃爍非常。
不管這一路如何，他都一定要助姬仁過去。
姬仁全心全意的融入到自然之中，經過昨天的茶，今天的鍾秀山林。
忽然之間，他心生出一種若隱若現的明悟，就連他都沒法說出來的感覺。
他們就這樣徒步一路走過，隱隱可眺望遠處的河流。
姬仁慢慢的、慢慢的，腳步慢了下來。
渾身的氣息漸漸隱匿，再度回歸於自然無為的狀態。
藍肆予楞了一下，錯愕的以為姬仁消失了，旋即回頭看了一眼，剛想說話的他立馬閉上嘴巴。
不是吧，老天，他這也能開悟？
姬仁渾身氣息慢慢的消隱不見，走在身旁都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嗯？人不見了！
公孫無仕皺眉的回望一眼，瞬間怔住了。
他看了眼藍肆予，藍肆予聳了聳肩，神情顯得有些無奈。
公孫無仕見姬仁依舊朝他走來，便再次無聲朝前走去。
藍肆予放慢腳步，和姬仁保持半米距離，一怕他摔倒了，二怕有東西幹擾到他。
這可不是想要有就有的機緣，他自己也隻有過兩次這樣的感悟。
杳杳冥冥之間，姬仁仿佛走入了一個奇怪的世界。
這裏和他就好像是為一體的，心未動、人已上天穹，心一動、刹那墮九幽。
心無心，天穹似虛無，心有心，九幽似寂地。
很玄妙，但又很不可言，一切流淌於心，一切泯滅在心。
他一動，眨眼跨越千萬裏，他一怔，四時悄然靜而止。
姬仁望著眼前的堰塞湖，微微一笑。
他在這裏看到了自己的處境，恍然心生喜悅。
清風微微一吹，湖麵微起波瀾，幾條魚兒調皮的躍起，圍繞在一起，形成一個圓。
“堰塞湖，蹇卦，利西南不利東北。”
“笨丫頭，你立大功了，哈哈哈……”
……
……
公孫無仕停下腳步，望著麵前寬大的河流，還有一旁的簡陋小船。
藍肆予見到了地方，頓時鬆了一口氣。
突然，一聲喜悅的笑聲驟起，笑的非常愉悅。
他倆懵圈的回頭一看，竟然是姬仁在笑。
這時，剛掀開船簾的淡泊老者一怔，隨之微笑道“喜由心生，發之為笑，小友近來可有大喜事？！”
姬仁回過神的拱手彎腰道“小輩姬仁，見過前輩。”
公孫無仕一驚，趕緊拱手道“無仕見過道兄，道兄近來安好。”
藍肆予拱手道“晚輩藍肆予，見過公孫前輩。”
公孫有瓏微微一笑，右手微抬，“起來吧。”
公孫無仕說道“道兄，人來了。”
公孫有瓏微微點頭，溫和道“你叫我一聲瓏爺爺就行了，你們隨我來拿魚竿吧。”話畢，轉身拿出幾條魚竿，遞過去。
三人急忙走過去接住，恭恭敬敬的站在一邊。
公孫有瓏自己拿著一副魚竿，有些慢騰的抬腳上岸。
姬仁見狀，放下手中魚竿，過去扶一把，“瓏爺爺，我扶您。”
公孫有瓏臉色一喜，開心道“好好好。”話畢，隨之左手一搭姬仁肩膀。
突然，姬仁感覺肩膀杠了萬鈞重物，直直的壓著他，讓他無法動彈。
姬仁飛快的運行法力，想要迅速將他拉上來。
結果，這不運行法力還好，一運法力，肩膀的重勢便越來越重。
公孫有瓏見他有些著急，說道“孫子，不急啊，瓏爺爺有的是時間，你就慢慢來吧。”
姬仁滿臉通紅的強笑道“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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