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梟雄的落幕
“是朕殺了她，你既然來了，也別想走。”
朱萬載被無視後，似乎非常震怒，天空傳來他的聲音。
王凡終於慢慢抬起頭，正視了一眼朱萬載。
天空的巨龍似曾相識，卻大得多。
王凡猜出了巨龍的身份，沉聲道：“朱萬載？”
“既然知道朕的身份，還有如此膽魄直呼朕的名諱，白鬼，你莫非以為朕和朱奢那廢物一樣？”
王凡沒有回答他，而是看向四周。
馮蓉三人倒在坑中，看起來短時間內是沒辦法恢複過來了。
而自己的眾多弟子，除了生死不知的鮑家姐弟，其他弟子也有許多被捉住或者當場殺死的。
天下第一莊的人在狄仁雄的帶領下，與護龍山莊密探們進行著拚死戰鬥。
上官飛雪之死，令他們宛若瘋狂，向來冷靜的狄仁雄都失去了往日的平靜。
深吸了一口氣，王凡看向天空的巨龍，沒有再多說一句話，身後的行囊中猛然飄出一片黑霧。
與此同時，王凡身上忽然出現耀眼金光，手中的盤龍戟猛然揮出。
最大威力的破陣戟風，席間了半個天空。
“嗬，不值一……”
巨龍臉上的笑容在丹書鐵劵的虛影被捅破後，沒來得及變成驚訝，就已經被打歪了臉。
雖然被打歪了龍臉，但朱萬載本體卻不受任何影響，陰沉道：“好個白鬼，原來天下都低估了你！”
王凡依舊沒有理會他，猛然拔地而起。
能在空中靈活飛行的輕功或許還有一些，但梯雲縱絕對是其中的佼佼者。
用內力製造臨時落腳點，令王凡的身影如同在地麵一樣靈活，
此刻王凡的戰鬥風格和當初的喬摩多如出一轍，狂猛而爆裂，一招一式都帶著劇烈的音爆轟鳴。
巨龍一爪抓來，速度同樣快得驚人。
盤龍戟和龍爪在半空中相撞。
巨大的龍爪，哪怕一根龍指都比王凡整個人大。
兩人相撞後，卻令地麵的人大吃一驚。
之前哪怕對馮蓉三人都摧枯拉朽一般勝利的巨龍，居然被一戟將龍爪震退出去幾米。
而王凡也沒有安然無恙，向後倒飛出十幾米後在空中腳尖一點，再次向巨龍攻去。
“什麽？”朱萬載的聲音有些震驚，巨龍張口吐出一道劍氣。
結果和之前一樣，王凡身上金光之外青光一閃，劍氣被震散後，王凡隻是速度稍微有些遲滯。
“金縷玉衣！”朱萬載咬牙切齒地吐出這個名字。
這是王凡從朱奢身上扒下來的護身法寶。
這是一件金絲打造的軟甲，上麵點綴著一些玉石。
而效果就如同現在所見，遇到攻擊後，可以自動散發青光，將攻擊的七成威力反震回去。
同時，除了受擊自動生效外，還能主動激發，使青光的效果和範圍都大福增強。
除了每激活三次都會消耗穿戴者一年壽命，沒有太大的缺點。
這些都是掌握金縷玉衣的王凡才能知道的信息，而在無法看到法寶信息的其他人眼中，金縷玉衣應該是一件十分完美的護身法寶。
一閃而逝的青光震散了朱萬載的劍氣後，王凡已經欺身靠近。
臨近龍體時，他卻直接將盤龍戟收起，抬掌向龍身打去。
第一掌葬碑式，直接將龍身的鱗片打碎碎了一塊。
龍體內，朱萬載的表情仿佛被凝固住，很久沒有變化過。
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靠蠻力能將朕的龍爪蕩開，能一拳打碎朕的龍鱗，武林大會為何你不是第一？”
王凡的回答是緊隨其後的一掌。
之前隻是碎鱗，而這次的一掌按在龍腹時，王凡手上的靈絲龍虎手承受不住，瞬間崩裂成無數碎片飛散出去。
雖然慘烈，但這一掌成果也十分駭人，龍身從中掌的地方被打爆，巨龍之軀直接斷為兩截。
與此同時，王凡臉色一白，嘴角溢血向地麵落去。
“不可能！”
朱萬載之前還能淡定地評價王凡，但這次龍身遭到的重創，瞬間讓他心態炸裂，忍不住驚呼出聲。
不僅是朱萬載，就連下方觀戰的眾人也都有些傻眼。
這兩人之間的交手，已經能用神仙打架來形容了。
這次朱萬載化作的巨龍龍身被王凡一掌打斷後，許多人才明白，天上的龍並非真實存在，隻不過是雄渾的內力所化。
王凡落地後，巨龍斷裂處沒有絲毫血跡，另外半截龍身幾乎同時落在地麵，將下方的幾棟建築砸毀後迅速消失在空氣中。
兩人的戰鬥其他人已經完全看不懂。
問題的關鍵是，朱萬載是天下公認的第一高手，而白鬼，隻不過是天地榜第八？
此時表情最精彩的，莫過於天字第三密探段天縱。
在蒼龍城為了救郡主，他曾經用刀指著白鬼的鼻子，威脅不救人就要殺了他。
那時白鬼完全不理會他，他一直以為白鬼是仗著狄仁雄在旁邊才有恃無恐。
現在想來，當時的自己就和一隻小雞威脅要殺了猛虎一般可笑。
狄仁雄的臉上的悲傷完全被震驚所替代。
他還記得當初被白巧曼抱著，被包成粽子一樣奄奄一息的白鬼。
能夠被孫公公一個普通人用暴雨梨花針傷成那樣，白鬼那時候顯然是沒有隱藏實力的。
既然如此，眼前這個令他也隻能望其項背的少年，是如何在短短半年多時間就成長到如今的地步的？
除非，乾坤道的長輩傳功給了他。
傳功不是說傳就傳，除了需要有相應的法門，同時傳功者自身也會武功全失乃至直接死亡。
即便如此，能夠傳給下一代的武功，一般也不會超過自身掌握的五成。
像成文武一族那樣將功力幾乎完整地傳承下去的，僅有金剛不壞神功一脈而已。
狄仁雄思來想去，唯一比較合理的解釋就是這個了。
其他人也都各懷心思，敬畏地遠離了落地後的王凡。
但王凡沒有去管其他人怎麽想的，他現在莫名地隻想把朱萬載從龍身中揪出來，狠狠地揍一頓。
對上官飛雪，王凡的感覺非常特別。
雖然沒有接受她，但與她在一起時，心情總會莫名平靜。
這是出於憐惜還是友情，王凡並不確定。
如今故人死在眼前，王凡心中壓抑和憤怒隨時都要爆發，甚至遠比當初七郎被遠古鰻吃掉時更加濃烈。
為此，他剛才不惜使用了敵我俱毀的七傷拳心決。
七傷拳心決的第二式傷肺訣，王凡還是第一次用。
消力和旱魃之體的共同作用下，七傷拳對王凡自身的傷害降低至原本的12.5%，即便如此，剛才的一掌也令王凡的血量瞬間下降了兩千七百萬。
若不是如今血量超過四千萬，剛才的一掌就足以將王凡自己送走。
而內力所化巨龍，在承受了兩億的傷害後，居然隻是被打斷。
朱萬載身體所在的龍身在一陣蠕動之後，開始慢慢變得細長，再次有了完整的龍形輪廓。
隻是無論大小還是長度，都與之前不可同日而語，即使成型，也不會超過兩百米長了。
這時候之前從王凡背上飄出的黑霧終於飛到了龍身上。
朱萬載先看了一眼在地麵調息的王凡，輕輕鬆了口氣：“還好，他也不能連續使用剛才那一掌。”
隨後，他才看向慢慢飛近的黑霧。
黑霧足夠近後，他一眼就看出了黑霧的本體。
那是無數的黑色飛蟻。
此時龍身還未恢複，他也無法做什麽，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數以千計的蟻群落在龍身。
雖然他不信這些飛蟻能對內力所化的巨龍造成麻煩，但世間總有一些異獸，而且白鬼不會做無用的事。
龍身未成型，他除非脫離龍身，否則無法攻擊，但不妨礙他控製巨龍瘋狂舞動起來。
一般的螞蟻，哪怕再強壯，也會被龍身舞動帶起的颶風吹下去，但這些飛蟻卻仿佛長在了龍體上。
下方的眾人隻看見龍形輪廓的內力正在不停地扭動，卻因為不明緣由，無不駭然色變。
那不可一世的巨龍看起來如此的痛苦，是否也就意味著一件事——白鬼占據了上風？
沒等他們有更多猜測，龍身扭動得更加劇烈。
本來已經快要成型的巨龍，居然慢慢變了回去。
在地麵上，見到蟻群的圍攻居然奏效了，王凡也顧不得繼續用治療術恢複自己的傷勢，忽然拔地而起。
趁他病要他命，內傷雖然很痛，但比起讓朱萬載償命，也就算不得什麽了。
龍虎手承受不住之前的攻擊而爆裂了，但王凡還有盤龍戟。
每一戟下去，龍形輪廓都會被打出一個凹陷。
比起數以千計的蟻群，王凡的進攻造成的影響微乎其微。
在蟻群和王凡的聯手進攻下，龍形的輪廓最終變成圓形，然後被朱萬載重新吸收回體內。
現出本體後，朱萬載臉色無比難看，向地麵墜落下去。
不能化身為龍，他竟然連飛行也無法維持了。
但是，他最終還是沒能落到地麵。
有能夠飛行的王凡和蟻群，他在空中繼續遭到了圍攻。
手持倚天劍和丹書鐵券的他依然是天下第一高手，但比起之前化作巨龍時，無疑弱了太多。
最致命的地方在於，他沒有對付蟻群的手段，丹書鐵券能讓他無視遠處金人的矛和各種劍氣，卻無法防止蟻群的噬咬。
哪怕他依然能夠一掌拍死數十隻飛蟻，但包圍他的蟻群，卻是數以千計。
而王凡手中的盤龍戟，也無法輕易抵擋得住。
在落回地麵前，他的身體數次被重新打回天空之中。
而發生在天空中的戰鬥，讓下方護龍山莊的人群，連支援的餘地都沒有。
而金人也因為主人的到來而放棄了對朱萬載的窮追猛打，空出手來對付護龍山莊的眾人。
幾分鍾後，從空中傳來的密集打鐵聲終於停了下來。
隨後，“嘭！”地一聲，被啃得露出了內髒的朱萬載落在了地麵上。
他的手中，依然緊緊撰著倚天劍和丹書鐵券。
“朕的江山……朱家的江山……”
彌留之際，他的喉嚨中發出為不可聞，宛若夢囈般的呼喚。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鬆開了手中的倚天劍和丹書鐵券，虛弱地抬起，試圖抓向王凡。
“朕、對不起、昔日好友、上官飛鴻，朕斷送了、他的人生，也親手殺死、了他的女兒，這就是報應吧。”
似乎是回光返照，他頓了片刻，聲音恢複了平靜：
“在護龍山莊的湖底有一個暗匣，你拿著朕的戒指可以打開，裏麵有治療飛鴻的癔症的解藥，裏麵還有朕修煉的龍神功和長生訣殘本秘籍，朕將它們托付給你，你若是做了皇帝，不要重蹈我們朱家的覆轍，一定要做一個造福天下的明君，否則，朕死不瞑目。”
話音落下，朱萬載的手忽然失去了力量，落在地麵發出啪嗒一聲。
他的眼睛依然瞪著站在他身邊的王凡，武功蓋壓天下數十載的一代梟雄就此落下了人生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