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打人事件
事不湊巧,阿阮和唐季山此刻正在跟一群英國人聚會。
作為翻譯,無論是正式洽談的場合,還是工作時間外的娛樂活動,她都必須出席。
這幾天的翻譯工作已經把她累透支了,忍不住拽拽唐季山的衣角,語氣帶著祈求:“唐先生,這場酒會什麽時候結束啊,我快困死了。”
唐季山側過腦袋露出一抹溺笑:“累了?”
女人點點頭。
“陪我去跟酒會主人打個招呼,我們先走。”
“好好好!”
唐季山的紈絝跟張達明不太一樣,他是真正有本事的,一間普通的茶店被他經營成了貿易公司,在上海灘這樣臥虎藏龍的地方,硬是憑著自己的能力打出一片天地。
躋身上流社會之後,免不了被一些靡靡之樂蒙蔽雙眼,也學著別人燈紅酒綠聲色犬馬,為漂亮女人揮金如土。
對阿阮,他並沒有齷齪的占有心思,起初純粹是需要這個女人的英文,可是相處幾天之後,深深被她的工作能力折服了。
要知道,這是他第一次跟外國人做生意,除了語言不通之外,貨品的驗收標準也不一樣,甚至遵循的法律也並非過去那般簡單。
阿阮能在第一次拿到草擬的合約書時發現問題,間接性地幫他省了很多錢,更是對之青睞有加。
好感滋生的同時,傾慕也多了些,畢竟內外兼修、又漂亮又聰明的女人實在是太少了。
兩人坐著黃包車回到酒店,有說有笑地並排進門,還沒走到樓梯口就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擋住。
“傅南琛?”
女人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閉上眼睛晃晃腦袋再睜開,真的是傅南琛!
唐季山經商,並未涉足軍權的勢力,也就不知道傅家在國內代表著什麽,看著眼前人就是上次吃飯時帶走阿阮的男人,不免防備起來。
傅南琛惱怒,尤其是看到自己擔心了幾天的女人跟別人有說有笑,醋壇子翻了好幾番。
“跟我走!”他沉聲說道。
“去哪兒啊?你不是回南京了嗎?怎麽來香港了啊?”
女人被鉗著手腕上樓,唐季山急忙抓住她另一隻手阻止,像是一場拉鋸戰,嬌小可人的姑娘成了磨心。
你拉我扯,幾番僵持,傅南琛從牙縫裏蹦出幾個字——放開你的手!唐季山也毫不示弱,反而收緊了幾分力。
說時遲那時快,身高方麵占優勢的傅南琛一腳踹在唐季山的肚子上,把人瞬間飛出去老遠。
情敵之間打架時,弱者的一方總是會得到意想不到的結果。
唐季山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阿阮大聲嗬斥逼得傅南琛放手,急忙跑過去查看弱者傷勢。
大庭廣眾之下完全不顧男女有別,直接扒開男人的襯衫看他的肚子。
漲紅一片,中間隱約是鞋狀的淤青痕跡,看來傅南琛這一腳真是下了力,搞不好內髒也有可能破損。
阿阮朝著酒店裏的服務生大喊:“快叫救護車啊!”
轉念一想這個時代好像還沒有救護車一說,隨即趕忙改口:“快找輛車送他去醫院啊!”
內髒破裂可大可小,萬一哪裏流血不止後果嚴重,傅南琛就得背上殺人的罪名。
阿阮的急切跟傅南琛的愕然對比明顯,誤會由此而生。
*
唐季山緊急入院,各種檢查診斷之後,所幸沒有大礙,臥床休息幾天就好。
阿阮想去教育教育傅南琛,醫院裏繞了一圈也沒找到人,想著他可能回酒店休息了,便等唐季山睡著之後,一個人黑燈瞎火地回了酒店。
經過一番折騰,等她走回酒店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前台工作人員盡職地守在崗位上,禮貌問好。
“阮小姐晚安。”
“那個……我能不能問一下剛才跟唐先生打架的男人在這裏住嗎?”
“是的,阮小姐,他也是我們尊貴的客人。”
“能不能把他的房間號告訴我?”
“抱歉,我們不能泄露客人的隱私。”
“是這樣的,我和他之間有點誤會,唐先生今天被打也是因為這個誤會,所以我想盡快解釋清楚,以免再發生更不好的事情。”
前台略微有些為難,還是決定隱晦告訴她:“阮小姐,或許您隔壁的鄰居可以解決您的煩惱。”
都是聰明人,阿阮連聲道謝小跑著上樓,停在隔壁房間的門口。
“咚咚咚”輕輕敲門,沒人應答。
“啪啪啪”用力拍門,也沒人應答。
(該不會是睡了吧?這個臭男人,打了人還能睡得這麽安穩?哼!)
“傅南琛,開門!快點開門!你再不開門我就撞了啊,我真撞了啊……”
正想學電影裏破門而入的瀟灑動作,昏暗的樓道裏傳出一道熟悉的男聲:“你撞得開嗎?”
“廢話,我肯定……嗯?你怎麽在那邊?”
“我一直都在這邊。”
男人神色疲憊滿臉倦容,像是許久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不自覺地讓人感到心疼。
“你臉色怎麽這麽差?”
“沒事。”
兩人進屋說話,阿阮就“打人事件”以說教者的姿態滔滔不絕,各種分析利弊,斥責男人的莽撞。
傅南琛站在窗前一言不發,目光飄向遠處,看著窗外的景色沉默。
這一場說教結束在女人扛不住的困倦中,說著說著眼皮開始打架,半靠著沙發睡著了。
男人察不可聞的一聲歎息,輕輕走過來把她抱到床上,動作無限溫柔。
“如果我說跟我走,你會不會答應?”
隨即自嘲一聲,想著幾個小時前在樓梯口的畫麵。
這三個字他說過,結果……
*
天亮的時候,房間裏已經沒有男人的身影了,隻有桌上留的字條,筆跡蒼勁有力:
我回南京了,你多保重!傅留字。
(這人大老遠地跑到香港來幹嗎,這麽快就回去了,總不至於是專程來打架的吧。)
再聰明的人在一些特殊前提下總會顯得愚笨,比如此刻的阿阮。
潛意識裏已經認定了傅南琛不會喜歡自己,自然沒有聯想到這是一個男人擔心和吃醋的表現。
唐季山還在醫院,她也沒有很多時間去思考,奔波在醫院和這次生意的合作商中間,儼然比拍戲更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