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陸秋淩沒死
很快,賬本到手,會計的老底也查了出來。
賀之宏,26歲,沒上過任何學校。
就算不考慮專業技能,這個年齡是不是年輕了點?再往後看,配偶一欄——賀秋。
“阿南,有沒有查到這個賀秋?”九妹問。
衛宗南搖搖頭,回答:“這個女人深居簡出,她的資料隻有戶籍轉入,23歲,西北來的。”
女人若有所思:“23歲……年齡這麽巧?”
“怎麽,要不要我派人把她帶回來?”
“不用不用,我就是奇怪,為什麽陸定海會讓一個從沒有學過賬房的人當會計。”
陸家雖然不像過去那麽風光,但是底子還是有的,公司的生意也一直沒停過。換言之,會計手裏過賬不簡單,很少有哪家公司會聘請外人管賬,即使是用自己人,也得懂得入庫出庫、各種核算之類的專業知識,商維安就是例子。
這個賀之宏有什麽過人之處?
各種信息擺在一起,九妹心裏冒出一個大膽的猜測,但是需要證實。
“阿南,你能不能想辦法在不驚擾任何人的情況下,搞到賀秋的照片?”
“照片……不太好弄,老百姓見著背相機的都會當做記者,畫像行嗎?”
“行!”
賀秋畫像的事有些波折,衛宗南手底下沒有合適人選,九妹想到了房東先生,那個在學校裏教美術的男人。
她曾經見過他的素描,非常逼真。
可是房東先生畢竟是個男人,想要見到一個深居不出的女人談何容易,等在門口守株待兔也沒用,因為賀秋從不出門,家裏隻有一個老媽子進出買菜。
老媽子並不算老,約莫四十多歲,比一般傭人精致些。
九妹想出一招調虎離山,拿出一根金條,讓人去買來百十罐進口雪花膏,又做了些印花劵,免費發放給賀家弄堂裏的鄰居。
沒有女人抵抗得了化妝品的誘惑,而且還免費。
行動當天,特意用徐軍長的名義,租下上海灘最高檔的百貨公司櫃台,等著賀家老媽子來占便宜。
果然,那個老媽子一大早便興高采烈地坐上電車,直奔百貨公司而來,九妹要人拖住她,哄騙隻要幫品牌做模特,結束時可以多領一罐。
另一邊,房東先生換了一身破爛衣裳敲響賀家大門,裏麵的人打開一條小縫,臉上戴著醫生用的白布口罩。
“你找誰?”她問。
“我是你家舅老爺,從鄉下來探親的,快把你男人叫出來迎我。”
“我先生去工作了,並不在家,您晚上再來吧。”
女人說著便要關門,房東先生擔心機會不再,有生之年第一次做出粗魯之舉,一腳踹開了大門,也將裏麵的女人跌個正好。
“我可是長輩,你連門都不讓我進,小心我叫你男人休了你!”
那女人並沒有反駁,而是快速起身關好門,似乎很怕外麵的人看到她。
房東剛才隻看到她的眼睛,下半張臉沒看到,無法估計五官樣貌,忽然想起自己結婚時,新媳婦要給長輩敬茶,隨即向女人招手,讓她倒杯茶來。
女人倒完茶正想離開,嚴厲的男聲響起:“沒規沒矩,不知道給長輩敬茶嗎?”
“……好,您喝茶。”
“醜媳婦總得見公婆,我比你婆婆還大一輩,咋地,不能看你?”
女人似是有些氣惱,轉身要走,不料被男人扯住手臂,直接拽下了口罩。
麵貌露出,清晰畢現。
房東迅速把五官記在心裏,在女人發火之前鬆開手,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你不是剛子媳婦,我認錯人了。”
女人把口罩戴回臉上,氣憤至極,房東急忙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家書,一邊遞過去一邊問道:“這不是剛子的家嗎,他寫信要我來的,你看。”
打開家書,女人細細查看,然後一舉把信拍在桌子上嗬斥:“你家親戚在弄堂3號,這裏是8號!”
“對不起對不起,我肯定是眼花沒看清,不好意思啊,我先走了。”說著不等女人繼續怒罵,拿起信件迅速出門。
那女人倒也警惕,隔著門縫探出腦袋看他,直到看見人確實走進3號院才關上大門。
一旁偽裝成路人的士兵趁著沒人注意接走房東,直接送到軍長家裏。
九妹迫不及待地追問:“李先生,怎麽樣,看到她的長相了嗎?能畫出來嗎?”
房東點點頭,坐在畫板前開始動筆。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賀秋的素描像完成了,九妹的眉頭越來越緊,想通了陸定海陰謀的重要一步。
送走房東,她拿著畫像走去書房找衛宗南。
“她沒死?”衛宗南震驚。
九妹神色嚴肅,徐徐講述自己的猜測。
陸定海要殺的人是商維安和吳曼春,刻意用“左手開槍”迷惑她,嫁禍衛宗南。
為了洗脫他自己的嫌疑,或者為了別的什麽,故意要陸秋淩在事件中扮演受害者,如此一來,誰都不會想到,一個父親會槍殺親生女兒。
同時安排被死亡的陸秋淩改名換姓,嫁給賀之宏,改名賀秋。
這也解釋了陸定海重用賀之宏的原因。
衛宗南不懂,商維安和陸定海是合作關係,為什麽要殺人。
九妹想起臥底匯報時的一條訊息——陸定海急切與外國人合作,她說:“我估計,那個老狐狸想移民。”
“移民?那他這些年的謀劃有什麽意義?陸家賬上早就沒錢了,他去國外也不可能生存下去。”
大豬蹄子說得沒錯,除非有更大的利益驅使,否則陸定海根本沒必要放棄陸家,畢竟今時今日,陸家在上海灘的聲望不低,是普通人眼裏遙不可及的存在。
若想解開謎底,隻有正麵交鋒。
恰好過幾天就是八月十五,九妹決定以回家團圓的名義親自上門,在此之前,她要衛宗南派人去掘墓。
法醫檢驗,陸秋淩的棺材裏是一個年近六十的老人屍骨;商維安的頭骨上有一個完整的子彈孔;至於吳曼春,全身骨頭烏黑,死於中毒。
衛宗南握著檢驗報告擔心不已,陸定海的手段太狠辣,倘若九妹去陸家遭到暗算怎麽辦?
思來想去,要衛兵給山西打電報,言簡意賅——老三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