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簽名
複婚儀式定在三天後,為了以防萬一,裴震特意選在裴氏旗下的娛樂酒店,燈光、角度全都掌握在可控範圍內。在此之前,唐安九還有一項重要任務——扮演複婚喜悅。
周淮說,她的動靜越大,越能使黑客信服,屆時要回視頻的成功率也會越高。
裴震還有另一個計劃,要周淮在複婚儀式過後,當著所有媒體記者、公司高層的麵宣布因火災身體受損,打算帶著唐安九一起出國,治療加旅行,順理成章把公司交給他。
複婚當天,一切按照計劃進行,可是姚菲抱著孩子出現了,令所有人瞬間大驚失色。
饒是周淮現在的模樣與裴南十分相似,姚菲都是一個不穩定的存在,誰敢保證她認不出來同床共枕幾年的人。
兩三歲的孩子講話含糊,邁著小短腿跑到周淮身邊,伸長胳膊要抱抱。
周淮順勢抱起來,親了親他的小臉蛋,和藹地笑著。
此時姚菲的神情突然鬆懈,像是看穿了什麽,踱步走到台前接過孩子,也接過了司儀的話筒。
“各位……”話筒突然沒了聲音。
裴震抹掉額上冷汗,慶幸自己站的位置離控製台不遠,第一時間關掉了話筒。
在沒有聲音的畫麵裏,姚菲苦笑著放下話筒,遞給唐安九一個盒子,轉身下台坐在裴父裴母身邊。
儀式繼續,那個盒子暫時交給小林保管,台上的男女交換戒指、深情接吻,宣告禮成。
大熒幕循環播放兩人的結婚證,新娘唐安九,新郎裴南,日期就在他們回國的第二天。
最關鍵的重頭戲上演,周淮啞著嗓子對來賓宣布:
“謝謝各位朋友參加婚宴,我的嗓子在火災時被煙熏到了,身體也沒有完全恢複,所以婚宴過後,我會帶著安九暫居國外治療,至於國內的一切事物,全由家弟——裴震代為管理。”
眾人愕然,親眼看著講話人簽下股權代理書,不再疑慮什麽。
礙於新郎身體狀況,敬酒環節由裴震小林代勞,周淮和唐安九牽手由後台離開。
果不其然,剛坐上車的兩個人便收到了黑客組織發來的視頻,對方鏡頭一片漆黑,聲音也是從變聲器裏發出來的。
“裴總,安排還要繼續嗎?”對方問。
“不了,她已經回到我身邊,你們把視頻銷毀吧。”周淮強裝鎮定說道。
“好的,我們會盡快把母帶寄給您。”
“嗯。”
視頻中斷,手機黑屏,細心的唐安九發現攝像頭紅點還在閃動,直接掰過周淮的臉強吻上去,諾聲告誡“不要說話”。
“阿南,我們先去哪裏蜜月呢,歐洲?非洲?還是去看極光?我想買珠寶,好不好……”一連串不著頭尾的話令周淮疑惑,餘光看向她指的地方,這才發現攝像頭並沒有關閉。
“你想去哪兒都行,我陪你。”說著把手機放在膝蓋上,故意讓紅點對著唐安九的後背。
鏡頭裏,禮服拉鏈緩緩落下,露出白皙迷人的皮膚,接著一條混亂的拋物線,趨於黑暗。
看著落在車座下的監視紅點熄滅,兩人重重吐出一口氣,慶幸自己機智。
婚車駛離酒店,兩人還有最後一件事——搞到真正的裴南簽名。
來到精神病院,裴南還是在模仿周淮,抱著一柄掃把唱歌。裴震說過,當時裴南清醒,是因為他說了一些小時候的事,唐安九卻覺得不止如此,想起那個似是得逞的表情,她覺得裴南好像在勝利的時候也會清醒。
比如,他比周淮強的時候。
成敗與否,在此一搏。
她與周淮挽著胳膊進屋,故意站在裴南麵前秀恩愛:“周淮,我跟阿南和好了。”
裴南僵硬地抬起頭,眼神中滿是不解,噌的一下站起來揪住周淮的衣領。
距離很近,看清了一模一樣的五官,大腦開始對抗,許多片段閃現,直到眼神變得狠辣,在場的人都知道,主意識清醒了。
“你TMD是誰?為什麽跟我長得一樣?”
周淮把女人護在身後,恢複嗓音說道:“我是裴南。”
“放屁,老子才是,你的聲音……你是周淮?”
“我是裴南。”
聲音明明是別人,模樣卻是自己,這讓一向自傲的男人瀕臨崩潰,大嚷著“我才是!我才是”。
擔心對方意識崩潰,唐安九適時站出來圓場:“哥,你病了,以後我和阿南來照顧你,你好好休息吧。”說著從包裏拿出一張紙巾給他擦汗,故意帶出了另一張紙。
裴南打開一看,是一封情書。
“這是我大學時寫給你的,我才是裴南,我才是要跟你結婚的人!安九,你相信我,他是冒牌貨,他是假的。”
雖然有些不忍心繼續,可是決不能在這一刻功虧一簣,她謊稱說道:“哥,這是他寫給我的情書,上麵的每一筆都是他的字跡,你不要……”
“字跡?對,這是我的字跡,我寫給你看,‘裴’字的簽名是我自創的,他肯定模仿不了。”說完大聲喊來護士,要人拿紙拿筆,證明自己的身份。
這一舉動正中下懷,唐安九接過白紙,疊成巴掌大的小方塊放在手心,讓他簽名。龍飛鳳舞幾筆之後,裴南的名字赫然於紙上,也正正落在該落的地方。
“這兩個簽名我分辨不出來,得去專業的鑒定機構,我現在就去,你在這裏等我。”
“好,你快去!快去!”
簽名搞定,周淮趕忙給裴震打電話匯報,唐安九則隔著窗戶觀察裴南,很奇怪,剛才急著證明自己的男人忽然安靜下來,呆呆地望著窗外不吭聲。
依照他的性格,應該暴跳如雷才對,為什麽這麽安靜?
拿到簽名的過程竟然如此順利?
匆匆離開的兩個人忘記了重要道具——那封多年前的情書。
清醒的裴南何嚐不知道他們是來騙簽名,當唐安九把白紙折成豆腐塊的時候便猜到了,可是他不想揭穿,也不想再去爭了。
紙張泛黃的情書握在手裏,上麵每一句話都是絞盡腦汁想出來的情話,曾幾何時,他也像陷入初戀的傻小子一般愛著一個人,徹夜寫情書,徹底聊電話。
雖然這份感情裏摻雜了太多陰謀詭計,但是初衷是真的,愛她也是真的。
他知道自己的病,也知道很多時候根本控製不住情緒,索性拋開一切,以另一個人的身份活在世上,未嚐不是件好事,何況,他現在的名字是她最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