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你是誰？
“餓死我了！”她擼上袖子，開始做飯，廚房傳出乒乒乓乓的聲音，來到大吾的第一天，可把嵐卿累壞了，時而水瓢叮當，時而鍋鏟相撞，古代的生火她不會使折子，強擰半天除了把自己的臉熏黑了也沒什麽用。
嵐卿氣得踹了踹地上的柴火，怎麽辦呢？她掐著腰，完全沒發覺旁邊有人正一動不動地盯著她。
“咳。”雲臣站在她背後良久，能看到的也隻是她氣鼓鼓地站在原地，這本是他的府邸，現如今——他環視一周，鍋也歪了，水也潑了，灶台未見明火，卻濃煙陣陣，而他自己，也要氣得半死了。
嵐卿聞聲轉頭，看到一個大活人就站在她身後，嚇了一跳，良久後拍拍胸脯，一副驚魂未定地樣子，“你是誰？！”
“這裏是我的宅子。”
而且是我未來夫人的居所，這句話他沒有說。他一向淡泊，自詡清高，又怎會對尋常女子動心？更何況，是眼前這個胸無二兩墨，眼睛長到天上去的女人？
夕陽日斜，透過半掩的窗照進來，那男子稍稍側過來一點，她這才看清楚他的容顏，雖比不上剛才的奇鳥少年的少年如玉，卻也不輸分毫。
隻是長眉入鬢角，冷漠之中卻顯涼薄。
他鄙薄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背過身去，“如今屋子的主人回來了，且不歡迎任何客人，你損壞本王……我的器物，我都不追究了。你走吧！”他一拂袖，順勢指著門口。
嵐卿隻覺得臉上火在燒，肚子咕嚕咕嚕許久，在對麵人的靜默中，她尷尬開口道，“對不起，要不……我可以再吃這裏一頓飯嗎？”
她小心翼翼地豎起一根手指，麵帶祈求地看著他，眸子裏盡是可憐態，敬王門上剛死了一個暗衛，正是惱心時，如今能跟她好言好語說了這麽多已是極限。
於是敬王雲臣就這樣把嵐卿給轟了出去。
嵐卿身無分文，再出來時已是天黑，她抱了抱胳膊，把頭埋在膝間，就這樣在敬王府門口坐了下來。
唉，也太倒黴了。別人家的穿越女主過來不是公主就是失散多年的毒女王妃，怎麽到她這見一碗熱麵都吃不上？
她愈發心酸，也顧不上女子失儀了，隻顧把頭埋在膝間。
敬王在院子裏讀書，聽到隱隱約約的啜泣聲，不由得歎了口氣。
“進來吧。”他打開大門，女子本來倚著門，順勢倒進來，他權當沒看見，轉身就走。
“欸？”卻不料謝胭回頭，身子還沒轉過來，手卻已經眼疾手快地扯上他的衣袍袖口，她緊緊攥著他的袖子，生怕他跑了似的。
“鬆手！”他的臉黑下來，謝胭果斷搖搖頭，模樣倔強又憨態可掬，像極了吃不著糖的孩子。
敬王雲臣撇了撇嘴，然後甩開袖子，大步走開。
他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女子。
“在此等著。”他冷冷丟下一句，然後轉身進了屋子。
再回來時已是半炷香的時間過去，謝胭拄著腦袋在石凳上睡著了。頭一垂一垂的，甚是可笑。
石桌上的書頁被他小心拿起，收好，生怕那上麵的文字泄露半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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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啊？”謝胭驚醒，看到眼前有一碗熱騰騰地素麵擺在麵前，令人食指大動。
生怕麵前這位冰山反悔，她飛快扒動起來，敬王雲臣氣極反笑，“你是多久沒吃飯了？”
“不知道。”她含糊道。“真好吃。”敬王雲臣想起自己剛剛死去的那個暗衛，也是從小廝做起的，彼時他被當今天子罰在昭文殿前罰跪，秋冬天氣不好，刮風三四個時辰，後來竟下起了雨雪。
是那個小廝冒著殺頭的風險去給他打傘，那聖上攬著寵妃走過時終於想起還有敬王這回事，於是擺擺手讓他們回去。
“殿下，馬車已經備好了。”他將敬王雲臣扶起，神情小心又隱忍，“殿下，您得忍……”
他本來可以上去的，可是為了讓他節省體力，他愣是跪下來，俯在地上甘願給他當梯子，敬王雲臣斜睨著他有幾分忠心，破格讓他進車廂裏來一同避雨。
生性多疑是他的本能，帝王家的兒女，沒有真情可言。
後來才有了晉升暗衛的事，再後來，他為了一個不準確的情報，死在了宮裏。
想到這裏，他飲下一杯杏花釀。
這酒怎麽酸了？辣和苦混在一起，竟是酸的嗎？
“多謝公子。”謝胭吃完後，向他微微行禮。她隻憑著記憶裏的本能屈膝，還未抬頭就聽到他冰冷的聲音，“你可知本王是誰？”她不敢起身。
王？
她皺眉，更不敢抬頭，就聽到他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繼續傳來，“本王是當今聖上的胞弟，敬王雲臣。”
“參見殿下。”她沒起身，更是將膝蓋彎了幾分，“謝胭不知殿下金玉之軀，叨擾府上，罪該萬死。”
聽著女子朗聲的認錯，雲臣眯了眯眼，還算有幾分膽識。他冷哼一聲，抬手虛指了一下，示意她起來，而後站起來，背對過去，“本王身邊剛死了一個暗衛，甚為傷心，現在，你若是能幫本王一把，完成那個他沒有完成的任務，本王就許你這段時間住在敬王府，做你庇護……”
他偏頭過來，月色之下的神情有幾分陰鷙，謝胭心下一窒，再次屈膝道，“謝胭鬥膽一問，事成之後，殿下可否答應謝胭的一個請求？”
“說。”一換一，這很正常，金銀珠寶，府宅田地，卻沒想到她一開口就足以讓他一驚，“謝胭想考取功名！”
雲臣一愣，然後道，“我大吾不準女子參加科舉考試。”
謝胭垂下頭，看不清表情。
“不過——”他話鋒一轉，“你倒是可以去考女官。”
“女官？”
他又隻好耐下心來解釋，“女官的正式職稱其實是從太祖時期開始設立的，我朝照仿前朝，設置了六局二十四司。”
也就是公務員咯？謝胭的腦子飛快轉著，更是留心聽他說的，“其中‘司珍，司製，司設，司膳’四個最常見也是百姓知道的，就是二十四司裏的其中四個部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