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一斑見豹
“石川這招可真夠錯的，都說一斑見豹，不管微觀還是宏觀來看，他現在出事，門下的幕僚就迫不及待地攜兵逼宮，是要坐實他的謀反名聲嗎？”謝胭冷笑連連。
梁戀也笑了，“石川很有可能是走投無路，才鋌而走險。”
梁戀太輕敵，謝胭看向她，直接道，“如果石川真的這麽弱的話，我們兩個怎麽在他手裏麵一直交手？”
謝胭淡淡道，“恐怕是有人栽贓陷害。”
梁戀這才想起來，“我有一個欽天監的線人，你要下手，可以——”
謝胭又笑了，這次她沒有抬頭，“我們怎麽會親自動手，這時候恐怕不想讓他複出的人早就已經排成排站在太極殿門口等著彈劾他了。”
梁戀抱著一卷書卷，“今年的女官筆試監考女官的人選已經下來了，不過那天我不想去。”
謝胭這下抬頭了，少女表情似笑非笑，“我記得皇上不是已經下旨，今年開始每年的宮人都要大批量縮減，實習宮女也要從明年開始不再招收，怎麽現在？”
梁戀解釋道，“秦尚侍，就是上次見到我們兩個主動說話的，她是宮裏的老人了，現在陽奉陰違私自放了幾個多出來的實習宮女進來幫忙，也是情有可原。”
謝胭不想慣著她，提筆接著寫了幾行字，“許姑姑也不管？”
梁戀走到一旁放下書冊，“許姑姑是尚儀大人，和尚侍大人平起平坐，都是五品女官，但是因為許姑姑在皇上身邊待的更久，皇上登基之後想要讓許姑姑上朝參議政事，許姑姑都推脫掉了，理由自己才疏學淺，是隻想好好守著掖庭宮，但是宮裏的大小支出都要問過許姑姑，秦尚侍有意躲她，但是難免嫉妒。”
謝胭不再毛毛躁躁，自從兼州回來後，她就變得更加心狠手辣，聞言也隻是點點頭，“也對，衍察也隻是八品女官，再說我們兩個已然是外六部的女官，大吾皇宮裏的六局二十四司已經是女官大人們的江湖了，我們總歸要放權。”
阿曳聽到這話不樂意了，邁步進來，“皇上又沒有明令收回你們兩個的五品女特使身份，秦尚侍的野心可不小，她一向橫向霸道慣了，我又看到她杖斃了一個宮女。”
一提到宮女，謝胭就想起了林煙兒和曾經的楚嫣然，索性也不寫字了，直接收了筆硯，負手道，“她真這麽跋扈？”
梁戀怕出事，連忙攔了下來話頭，“皇上也不管嗎？”
阿曳更生氣了，“不知道，皇上就像是沒聽到風聲一樣，明明阿澄和阿祶阿朝都是心狠手辣的作風。”
“你敢議論上官。”阿朝裝作剛剛進門的樣子，板著一張臉教訓阿曳，阿曳環著胳膊，翻了個白眼。
“彼此彼此，你不也做偷聽的上官嗎？”
梁戀見人來了喚長圓帶著小宮女過來上茶，阿朝立刻換了笑嘻嘻的如沐春風地模樣對著兩個人。
“多謝。”阿朝接過茶杯，然後才說，“兩位大人今年可要參加女官升遷的監考事宜？秦尚侍親自把名單遞上去的，聽說衍察姐姐怎麽說二位大人公務繁忙都沒辦法撤回來那道奏折。”
謝胭冷哼一聲，“我懷疑你是來送仇恨的。”
阿朝又笑了，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梁大人最好說話，您說說，秦尚侍的所作所為，以後許姑姑……”是江南時節新下來第一批送至禦前的雨前龍井，第一批本是孝敬皇上和太後的，今日是太後壽宴，許是氛圍哄得太後高興了，三兩句就把見麵禮頒了精光。
謝胭和梁戀還有楚嫣然一等九品女官還有沒有奴才身份的楚嫣然是沒有機會品茶的，謝胭往人群中多看了幾眼。
敬王抱病未至，幼公主也是懶得應付，落大家眼裏就隻成了太後跋扈獨斷，不準眼見了煩心的一眾異類前來壽宴祝賀，宮中的公主和皇子們成堆地過去圍住太後，一連串的吉祥話聽得太後眉開眼笑，完全看不出來是年過半百之人。
謝胭冷眼瞧了兩眼，宮中上監之前和許姑姑商議通知各個宮裏的壽宴人數時曾在說過，壽宴會在酉時時分散，屆時許姑姑須領著宮女們最後走在人群中。
老太監眼睛都眯成一條縫，禦前伺候的王公公正在張羅壽宴之上重要事宜，這個卻是和人周旋。
“許姑姑在楚宮裏的年頭長，規矩也是本分有節的，咱家把這個差事交給你，十分信任許姑姑的為人的。”所以在夢破碎了之後，謝胭的所作所為才會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從前的天真無慮完全變成了沉默少話，人也變得逐漸陰沉起來。
梁戀天天勸，可是謝胭就像是無法聽進去任何道理一樣。
根本吸收不進去任何外界和她的交流。
謝胭厭惡皇權爭鬥中帶來的人命流逝，厭惡皇家，可是無論怎麽不為利益心動，幼公主永遠都是一副背著手笑眯眯地看著梁戀和謝胭。
風雲容不得不承認，謝胭有很好的臨危應變能力，幾軍的將士全都因為一個部下想要和對敵國議和假意簽下一些割讓小城池最後籠絡對方，此次戰役之後，己國的皇帝不得不歸還皇位，本屬於太子殿下的皇位卻要依靠太子殿下隻能己國存亡的一場兵役變幻之後的不容小覷的戰事平定來奪回。
太子曾說，敵國膠國是野夷民族幾把火槍拚湊起來的狡詐之地，他去應戰不是貪圖皇位，不是少年心氣隻想要贏得一個賭，當年己國謀權更代的小人竊國正是因為有膠國幫助，裏應外合後，皇帝坐穩江山，分了殘渣剩飯給野狗一國。
膠國的使臣進宮時攜帶的兵私被皇後的臣弟發現之後，破口大罵整個大己國之皇帝，皇族乃至赫赫有名的將軍和賢能宰相。
可歎小人見不得光，大國拉私無人瞧得起幫忙，他那個皇叔就隻能去拉攏，許好處給膠國一群人。
己國當年的篡位成功不是因為國之將潰，而是父皇當年太信任自己這個無氣候的皇弟了。
膠國的人雖然占領了己國的邊角城池州地，可是私底下並不安分，因為膠國內部的將領逼宮，自己做了土皇帝之後，又要親自領兵挑釁大己，致使天子腳下百姓徒遭牽連，生靈塗炭。
皇帝這些年的皇位能夠穩坐還不是因為朝上的宰相還有大將軍一直幫襯牽連內外，想要留給自己太子一個完好無損的江山，皇帝這時候卻玩起了欲擒故縱，召來風雲容徹夜長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