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下毒
在田地裏耕種的學生們，或許會選擇回到官路上麵去，有的則會喜歡上在田地裏的日子，各自發展才能。
謝胭已經三十歲了，梁戀和她年齡一年，謝胭在皇宮裏越生活越呆板，她經常做噩夢，夢見自己又要去到某個州郡，到處都是災患過後的哭喊，謝胭穿著官袍在長街上穿梭，有人帶著她離開亂象之中，謝胭回頭，沉炎一臉堅定，“我帶你離開，我不會讓你深處危險之中。”
謝胭哭了，她知道在皇宮裏麵自己已經不是單純隻想好好和朋友們待在一起的少女了，她已經變成了一個滿心權私，隻想要保護自己，讓自己的生存沒有威脅的狠毒女子，說不上殺人如麻，但是殺死人來絕不心軟皺眉。
謝胭猛地推開沉炎，“你別管我！”
謝胭哭著坐起來，女孩身上的中衣被冷汗浸濕，謝胭撫臉痛哭，明天就去找沉炎！
女帝卻在天還沒亮的時候就差阿澄過來親自請謝胭，謝胭早已梳洗著了官服等著辰時去找沉炎說清楚，他們是不是該坐下來好好談談。
阿澄來鳳陽閣門口的時候是在寅時，謝胭聽完稟報之後親自推門見阿澄，阿澄看見謝胭卻是苦笑，謝胭搭在門上的雙手瞬間僵住，女子心中刷地落下冷意，上陽宮內，皇上那裏一定出事了。
謝胭雙手搭在門上，緩緩抬頭，女子抬頭看向南方，沉炎買好的宅邸就在那個方向。
隻一個時辰。
兩個小時，謝胭嘴角亦勾起苦笑，沉炎，兩個小時我就要錯過你了。
謝胭跟著阿澄走了，上陽宮內一片寂靜，推門進去之前，謝胭心裏有許多個念頭閃過。
阿澄親自監督幾個宮女全部退下，然後轉過來對謝胭道，“謝大人，皇上的旨意，您獨自進入。”
“那你呢？”謝胭心頭犯過不安，女帝最是信任她身邊人的，阿澄為何？
阿澄搖搖頭，方才在宮女麵前揚起來的如平日毫無二查的嚴厲和做事果決已是強撐，現在這裏隻有她和謝胭還有門內的皇上三個人。
阿澄才放下心來，阿澄看著謝胭，低頭行禮，語氣有說不出的沉重和悲傷，“奴婢親自守著，皇上和謝大人見麵，奴婢不會放任何人打擾。”
謝胭看著阿澄，忍不住屏住呼吸，“阿祶和阿照呢？”
阿澄抬頭，眼眶終於忍不住紅了，女子語氣倔強，“他們都在宮門口東西門各自守著。”
皇宮的東西門是外臣可以通行的，謝胭心下了然，從後腰別著的寬大袍子夾層裏掏出宮牌，塞進阿澄手心裏，謝胭的眼神焦急中帶有鎮定，“拿著我的宮牌，快去找沉炎將軍，他就在宮外，我們成婚的宅邸內。”說到最後，謝的聲音漸漸低下去。
阿澄低頭，愕然地看著手裏麵的宮牌，女子旋即明白了謝胭的用意，阿澄點頭感激道，“謝大人！多謝！”
沉炎手裏麵還有五千羽林軍，加上宮外謝胭在江南自己的封地上的五千守衛兵，剛好可以調回來一萬人手。
這一萬將士，足可以把皇宮守得水泄不通，安好無損。
謝胭深呼吸幾口氣，終於推開了那扇門。
想象中的無人伺候，已四十左右容貌瑰麗的女帝躺在重重帳簾之內，殿裏的熏香和花一律異常地消失不見，謝胭看著床上躺著的嘴唇犯烏黑的女帝，還有什麽不明白？
謝胭歎了一口氣，在床邊坐下來，“既然這麽不信任我，又為什麽找我來？你利用我，謝家，己國，風雲容，甚至是沉炎和梁家…如果不是我把梁家推出局外，你是不是還要利用他們？”
謝胭曆數著心裏對女帝這些年來的憤怒，最後輕輕開口，“皇上，你知道我一直不尊敬你的，禮儀對我來講隻有願意不願意，我們到江南躲著純檑追查的時候，你還叫梁戀和我，我們以家人相稱，姑姑，你這一生都是為了你的皇家路，利用身邊朋友的真心來造就你的龍椅，你一點都不後悔。”
“我知道肯定會有禦醫把你救回來，我也知道我說的這些你都不會聽，我嘮嘮叨叨不過是一場打磨時間罷了，梁戀一會就會過來，我出來之前已經讓阿曳去請了，現在天都沒亮，您再睡一會吧。”
謝胭說著站起身，女帝一直睜著眼睛空洞地看著帳簾，此時卻突然抓住了謝胭的手，謝胭側頭看她，女帝開口，平常語氣道，“沒用的，禦醫們治不好毒，這毒服下去之後，兩個時辰不到髒腑都會徹底黑成煤炭一樣的殘渣，藥石無救，所以我才讓阿澄去請你和梁戀。”
女帝接著開口，“梁戀一直在門外，你不用去請了，你們是同時被請過來的，一個腳步也不差，我盯著她們做的，你們同時進宮門，同時看見這宮殿。今天我宮裏的沾水水仙是不是開了？”
女帝伸出胳膊，瘦白的五指在空中等候一份諒解，謝胭頓了頓，還是伸出手，“你一點都沒變，梁戀都聽見我們說話了，可你不讓她進來，不就是為了逼我像是當年一樣先答應你幫著朝堂，你的大吾，你的朝廷，你知道的，牽一發而動全身，如果我不願意去做，最中流砥柱的力量始終不夠。”
“你讓友情，陪伴，親情全都被迫答應為你鋪路。”女帝卻咳嗽數聲，打斷謝胭的話，“謝胭，我是活不過兩個時辰的，半柱香之前我用了一份夜宵，現在最後一個多時辰裏，也不過是再說片刻的話。”
“梁戀。”女帝開口，門外麵容大方，氣度清華的女子果然翻窗而入，亦是著相同官服的梁戀。
謝胭不作聲，靜靜看著女帝的最後麵容，兩個人站在一起，她們都默默聽著，正如當年在江南賞風景時，姑姑說什麽，兩個侄女都聽著。
“太子年幼，我的江山裏不可出現攝政王，你們兩個一定要盡心輔佐太子，滿朝文武我最信任你們兩個，卻不是信任你們兩個毫無二心，而是你們兩個不會因為皇權對太子下手，你們不是不喜歡權利，謝胭，生殺大權皆在手上，以權為己的滋味如何？”
“我將太子托付給你們兩個人，一定要同時兩個人。你們一文一武，而且年少時候的合手做事情從來沒有讓我輸過，那時候有什麽事情都想要派你們出去。因為我知道，你們一定不會讓我等不到功勳和平安的人任何一個少了地回來。”
“別信任何大臣說你們竊取江山。”女帝將印有自己姓氏字號的金牌放入謝胭掌心，“太子太重感情，或許她就是彌補了她的母皇冷血，這個，你們可以調度任何大臣，別國的事情交給你們，我現在無比慶幸，謝胭教給了太子的孝悌二道為先，她不會狠心血洗有嫌疑的任何一個國土，太子將是新皇。”
“一會公開給外人做麵子的禦醫和禮部大臣，宮中女官，文武百官都會來，我的身後事我自己吩咐，我要讓聖旨和遺筆都讓他們看到，我要讓每一個人都說不出來旨意和皇上是否是本意的任何一個字，我要讓你們三個的路鋪平坦直……阿澄，阿祶和阿照會送你們出去，你們平安到自己的地盤之後迅速收回來江南和梁州的兵權，以免被人奪了封地為要挾，阿澄，阿照，阿祶會撫養太子長大，你們放心，他們身上沒有任何密旨，他們的武功很好，阿澄也很細心，他們會和你們一樣，輔佐太子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