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葉子走了2

  張清揚拉著椅子坐在柳葉的身邊，他看到柳葉一臉雪白，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她的身上纏滿了繃帶，一些亂七八糟的管子插在她的身上，她需要氧氣才能活下去。張清揚感覺自己好沒用，堂堂的書委書記連一個女人都救不活，他不得不感嘆老天的無情。


  突然間，他看到柳葉的眼睛動了動，她的目光一直盯著自己受傷的左臂。張清揚好像明白了什麼，他拉起柳葉的手，嘴貼在她的耳邊說：「葉子，我沒事，只是皮肉傷。」


  柳葉的嘴角動了動，那是一抹苦澀的笑容。


  張清揚的手掠過她火熱的唇，發覺她的嘴唇乾裂而火熱，他看到了一旁的水，連忙指著水問：「葉子，你嘴唇好燙，要不要喝水？」


  柳葉艱難地點了下頭，張清揚拿起水杯后才發現柳葉根本不能動彈，他想了想便喝下了水，然後輕輕地吻向柳葉，他先試了一次，然後抬頭看柳葉的反應。只見柳葉羞澀地半眯著眼睛，小臉紅了，嘴角動了動，像是要說話。


  張清揚把耳朵貼在她的耳邊，只聽他說：「哥，我……還……要……」


  張清揚聽著她沙啞無力的嗓音，強忍著流淚的衝動，又重複了好幾次這一動作，接觸著她火熱乾澀的唇，他越發感覺到自己的無能為力。


  「哥，不……要……傷心，我……好幸福，好……幸福……」嗓子有水的滋潤，柳葉的話音清楚了很多。


  張清揚撫摸著她的小臉，抽著鼻子說：「葉子，哥不傷心，哥……也好幸福，你沒事的，醫生說你會好的。」


  柳葉搖了下頭，嘴角又笑了，她輕聲說：「哥，我聽見他說什麼了，不要騙我。我……我不怕死，臨死前和你在一起，我值了……我……」


  張清揚聽到她的聲音越來越微弱，馬上說：「葉子，你不要說話了，你的心我全懂，你什麼也不要說，我們就這樣靜靜地坐著好不好。」


  「不……」柳葉慢悠悠地說，「我……我知道……自己的情況，再不說就來不及了，我要把想說的話都說出來。哥，答應我，這輩子不要忘記我，在你……悲傷的時候，你一定要……想起我，想到天堂的……某個小角落裡，我在看著……你，想著你。」


  「葉子，不要說了……」張清揚淚如雨下，終於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伏在柳葉的身上痛哭不已。他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恨自己的冷漠，更恨今天沒有勸她離開。如果真的可以重新選擇，張清揚寧願不要這個計劃，也要安全護送著柳葉離開那裡。


  「哥，為你……受傷，我好……幸福，你說……我是不是……救了你一命？」柳葉的小手慢慢移動著，爬上了張清揚的臉。


  「嗯，你救了我一命……」張清揚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落在柳葉的身上。


  柳葉嫣然一笑，說：「你是……第一個為我……哭泣的男人，也是最後……一個。哥，你的命是我給的，你要好好活著，活得開心，知道嗎？」


  「嗯，我答應你。」張清揚艱難地點頭。


  「哥，我……愛你，你……是我的初戀……」柳葉閉上了眼睛。


  張清揚低下頭輕輕吻著她的眼睛，口中鹹鹹的。他輕輕咬著她的耳朵說：「葉子，如果你能好過來，我就讓你做我的女人……」


  「不要……騙我……」柳葉拉著他的手不放。


  「不騙你……」張清揚只感覺時間過得好快，他真希望這一刻的時間可以靜止。


  「哥，答應……我一個要求，」柳葉無力地說：「照顧好……我弟弟……」


  「他今後也是我弟弟！」張清揚保證道。


  「哥，我……做不成女人了……」柳葉的臉上略微有些失落。


  張清揚擦了下眼淚，他明白她在說什麼，便笑著用手颳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說：「傻丫頭，你也不害羞。」


  「哥，我美嗎？」


  「嗯，你很美，非常的美。」


  柳葉笑了，她說：「可是我連接吻都不會……」她閃動著純真的大眼睛，似有期待。


  「哥……教你……」張清揚低下頭，熱情地吻著她本已火熱的唇，此情此愛纏纏棉棉……


  柳葉還是走了，經常發生在影視劇中的奇迹沒有出現。應她的要求，張清揚與梅子婷一起，帶著她的骨灰回到了延春。梅子婷在延春為她選擇了一處山青水秀的墓地。在柳葉咽氣之前，她看到了媽媽和弟弟，她拉著母親和弟弟的手放在張清揚的手上。張清揚明白，母親與弟弟是柳葉唯一的囑託。


  看著眼前的墓碑，張鵬心思沉重，這幾天他的淚已經流幹了，只剩下心中的悲痛。梅子婷拉著張清揚的一條手臂，也很傷心地說：「清揚，葉子是一個偉大的女人，她為自己心愛的人去死，我們要永遠記住她。」


  張清揚捏緊梅子婷的手，說：「子婷，我們今後的幸福是她給的，為了她……我們要開心。」


  「嗯，為了她！是她把你留在了我身邊……」說到這裡，梅子婷又哭了。


  張清揚仰頭望著被白雪覆蓋的青山，悠悠地嘆息道：「子婷，這裡真美，你給她選了一個好地方。」


  梅子婷掃視四周，冷風吹過，長發飛揚，她說：「清揚，我要把這圍所有的山地買下來，我要在這裡種滿樹苗，希望它們陪伴著柳葉。」


  張清揚點點頭，拉著她緩緩走下山坡，淡淡地說：「子婷，我家的生意以後就交給你了。」


  梅子婷怔怔地盯著張清揚說不出話，發久才發出聲音：「你……你說什麼？」


  「我說公司，中鵬集團不能沒有掌舵人啊，我信任你。」張清揚說得很輕鬆。


  「老公……」梅子婷依偎在張清揚的肩頭，熱淚盈眶，她知道如果出任劉家企業的掌舵人，那就說明將被劉家承認她的身份地位，這對於她來說，遠不止幾百億的財富那麼簡單。得到劉家的認可，既使讓她拋開所有，她都在所不辭。


  「滴滴……」張清揚懷中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拿出來粉紅色小巧的手機，這是柳葉生前使用的。


  張清揚看了眼顯示名為「涵姐」，他猜出大概是誰，便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梅子婷，但還是把電話接聽了，輕輕喚出一聲：「喂……」


  「喂……你……你是？」對方沒想到是一個男人接聽了電話，感到很意外。


  「我……你是楚涵？」張清揚心虛地問道。


  「你……清揚？！」賀楚涵吃驚得大叫一聲：「你……你怎麼會拿小葉子的電話？」


  「我……」張清揚發現梅子婷豎起了耳朵，但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她……她走了，我拿著她的電話。」


  「走……往哪走？」賀楚涵顯然沒聽懂。


  「她……離開了這個世界，她……為了救我……」對方沒有任何聲音，張清揚慢慢簡要地解釋起來。


  說完之後，對方仍沒有什麼反應，張清揚喚了一句：「楚涵，在聽嗎？」


  「你就是一個害人的男人！」賀楚涵哭著罵道：「我……我有半年沒見過她了，沒想到……永遠也見不到了……」


  張清揚被她罵著，心裡更加難受：「是我不好，是我……沒照顧她……」


  「你……我是說你的傷不重吧？」賀楚涵淡淡地問道。


  「我還好…」張清揚回答。


  「你……你不怎麼不替她死了呢！」賀楚涵莫明地發起火來。


  張清揚隱隱約約地明白賀楚涵發火的原因。電話剛放下，就有一條簡訊進來，上在寫著：

  「我不是想讓你死！」


  張清揚笑了，心說楚涵你又何必讓自己痛苦呢！梅子婷什麼也沒問，就像什麼也沒看到似的。


  月亮快消失了，天馬上就亮了。汪正邦抬頭四處望望，把車熄了火，點燃一支煙緩緩吸了起來。儘管車子開著空調，但是他仍然覺得冷。他已經在這大山之中開了一整夜，如果不出意外，他相信再有兩個小時的時間應該就會趕到那所別墅了。他早拋棄了在遼河所準備好的那輛車，在延春的時候就把那輛車扔掉了，因為他不能總在山中行駛。


  汪正邦一路上碰到了不少警方排查的隊伍，但他都「輕鬆」地躲了過去，他沒有走近路回到北江省，而是從延春市邊境線上的山路繞遠開進了北江省的邊境，再由北江省開進大興安嶺林區。汪正邦自以為這條線路人煙稀少，不會被人發覺。但是他並不知道由陳軍以及警方組成的包圍圈已經漸漸縮小到了大興安嶺周圍。


  汪正邦現在的一舉一動都在陳軍的眼中，配合他行動的是鄭一波，他們派出的小分隊已經趕赴在附近。汪正邦吸好了煙，下車用雪水洗了洗臉，不顧周身上下的疼痛上車繼續前行。他全身上下都有傷，他知道自己現在是不應該再回到別墅的，可是他必須見到小蘭，哪怕他會死，他也要見到小蘭，他在這個世上已經沒有什麼牽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