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6章 書記搶險（下）

  「小濤，你可以走了！」張清揚來到床前，笑眯眯地說道。


  「哦……啊……」米濤先是答應一聲，隨後感覺聲音有些熟悉，睜眼一看站在面前的是張清揚時，嚇得從床上跳了起來。「你……」


  「小濤，我剛和米副書記通過電話，這全是誤會，你受苦了。」張清揚和顏悅色地伸出手。


  「呃……我爸知道了？！」米濤的神色立刻就變了，獃獃地望著面前的張清揚，感覺他比在京城見面那時更加的有氣質了。看到張清揚，米濤便不禁想到在京城被劉家兄弟打倒在地的場面，心中一寒。


  「米副書記知道了，我現在就安排人把你送回家中，也希望你能與米副書記好好談談，配合我們的調查。」張清揚收回笑容，面無表情地說。


  在張清揚面前，米濤越發感覺抬不起頭，隱隱知道他現在已經和父親站在了同一水平線上，自己又怎麼能斗過他呢？

  「我什麼也不知道，就是和老崔喝過幾次酒，真的。」米濤低下頭，披上外衣，很想馬上逃離這個地方，趕快回家洗掉身上的晦氣。


  「孫局，我想和他單獨談談。」張清揚轉身對孫建軍說。


  「好，」孫建軍一揮手，帶著兩名幹警走了出去，輕輕關上房門。


  房間里只剩下自己和米濤了，張清揚緩緩坐在他的面前，低聲道：「我現在以私人身份和你談談。」


  米濤一臉的茫然，獃獃地望著張清揚，冷笑道：「談什麼？一個是名震中外的高幹子弟、政壇新秀，一個是臭名昭著的二世祖，我們之間有什麼好談的？張清揚，你是想看我笑話嗎？」


  張清揚搖搖頭，他一直都在盯著米濤的眼睛，從中看出一絲無奈和落寞。他開口道：「我想和你談談杜梅，你知道她是被崔向前害死的，對吧？」


  米濤先是搖搖頭，隨後又艱難地點了點頭，「砰」的一拳，重重砸在桌子上，聲音悲憤地說：「我知道，我知道……老崔問她把錢藏在了什麼地方，她不說，兩人發生爭執，老崔失手就把她……」


  「失手？」張清揚一陣冷笑，「小濤啊，你怎麼這麼天真！我想老崔並沒有告訴你他那天強暴了杜梅吧？」


  「你說什麼？這不可能，不可能……」米濤站起來，憤怒地望著張清揚的眼睛，雙手揪住他的衣領：「你胡說，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聲音卻是越來越低，其實就連他自己的心中，也多半無法確定。


  張清揚輕輕推開他，整理了一下衣領，淡淡地說：「我沒必要和你說慌，不過老崔卻和你說了慌！事發當天，他不但強暴了杜梅，就是在杜梅死後，他還多次對她的屍體……」


  「別說了！你他媽的別說了……」米濤痛苦的流出了眼淚，雙腿一軟跪在地上，頭沉沉的低下，嚎啕大哭。


  張清揚靜靜地望著他，果真沒有說下去。


  門外的孫建軍與手下的幹警面面相怯，不明白市長用了什麼手段，令米濤痛哭。一位幹警豎起大拇指，笑道：「孫局，還是市長牛啊，一上來就把人弄哭了！」


  「滾他媽的，你哪來那麼多廢話！」孫建軍笑罵道，心裡卻是一陣自豪，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板。


  良久以後，等米濤的哭聲漸漸停歇以後，張清揚又問道：「你真的喜歡杜梅，你很愛她對不對？」


  「對，我很愛她，她是我這輩子唯一愛過的女人！」米濤抬起腥紅的眼睛。


  張清揚搖搖頭，不解地說道：「可是我不明白，她比你大，而且還在你家做過保姆，你是……」


  米濤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淡淡地說：「說出來也許你還不信，她是我輩子的第一個女人，是她使我變成了男人。幾年以前，就在我的家裡，我把她……我真的太愛她了……」


  張清揚點點頭，終於解開了全部的疑團，拍拍他的肩，把他拉起來，說：「你回去，我想為了杜梅，你知道對米副書記講些什麼。」


  米濤無奈地笑笑，擦了擦淚水，有些玩味地笑道：「張市長，我知道你想知道什麼，可是那些我都不知道。我所知道的只是老崔與張軍的一些事情。至於說他們的背後……那是一股隱密的力量，我只聽說過，卻沒見過……」


  「你是說老頭子、小公子？」


  「張市長，我勸你還是小心吧，得罪他們的人都沒有好下場！你要真想讓南海變天，就需要做好準備……」


  米濤說完，緩緩地走出房間。


  安排幹警送米濤離開，孫建軍走進房間，望著張清揚，有些不甘心地說：「市長，就這麼放他走？」


  「不放又能怎麼樣啊！」張清揚搖搖頭，又安排道：「偷偷保護著點他的安全，別讓他本人發現。」


  孫建軍恍然大悟，他自然明白偷偷保護的真實含意。張清揚長嘆一聲，心說雖然案件還沒有最終查明，但杜梅總算可以含笑九泉了。從崔向前身上提取的DNA證明，與杜梅體內的精液同屬一人，所以崔向前在劫難逃了。


  ……


  正和張清揚料想中的那樣，在米副書記的堅持下，幾天以後，米濤又主動到江洲市公安局自首，並且寫出了一份他所知道的崔向前與張軍合夥犯罪的一些事情。雖然這些都有待證實，但對於案件來講自然都有幫助。米濤剛回江洲不久，還沒有真正牽涉進崔向前的案子，雙方也只是暫時有合作意向。


  鑒於他主動坦白，公安局決定從輕處理，暫時不對他進行任何處罰。聽說米副書記大鬧公安局，非要把米濤送進監獄。最後在平安的堅持下，還是把米濤送回家中，沒有進行處理。


  聽著面前孫建軍彙報著對米濤的處理結果，張清揚笑道：「建軍啊，你處理得很好。像他這種人，抓與不抓其實都無關緊要。更何況這樣放了也會讓米副書記臉上有面子，而我們的案子不是也有了人證嗎？」


  孫建軍心服地點頭，說：「當初放他走時我還真有些省不得，現在來看還是市長想得周到。」


  「呵呵，建軍啊，你努努力，我看好你！」張清揚揮揮手。


  「是！」孫建軍站直了身體，一臉的激動。


  晚飯以後，張清揚坐在沙發上看報，《南海晚報》上刊發了關於崔向前的案件。由於崔向前只是被雙規，詳細情況還在調查當中，因此報紙上的信息就十分的有限。有些類似於案件通告，只是簡要地把崔向前的履歷說了一遍，最後再補上因嚴重違紀被雙規的消息。


  張清揚搖搖頭，心想方少剛還是太保守了些。宣傳部門一直是方少剛負責的工作，《南海晚報》對崔向前的案件報導如此粗略，想來是受了方少剛的影響。他輕輕合上報紙，腦中盤算著東方紅展覽會的事情，由於通過了初輪的競選，國務院要求剩下的十座副省級城市馬上拿出詳細的規劃方案，也就是決定在城區的哪裡進行拆遷建設展覽園。張清揚特意邀請了相關專家到南海考察，在這方面他需要聽聽這些學者們的意見。


  舒吉塔見到大叔有些失神，便泡好茶準備送過來，不料卻被小姜搶下，輕聲道：「我來吧。」


  舒吉塔點點頭，笑眯眯地拍了下小姜的翹臀。


  「市長，請喝茶。」小姜柔聲說道。


  「哦，謝謝你。」張清揚抬頭望著小姜，腦中一轉，指著旁邊的沙發說：「下一步，你想做什麼？」


  小姜已經在張清揚家中住了一周，情緒漸漸恢復過來。張清揚自然不能總把她留在家中。


  「市長，您……是不是想趕我走？」小姜委屈地坐在那裡，一臉的不情願。


  「呵呵，不是，我是想總不能永遠把你留在身邊啊，現在崔向前一伙人也被抓起來了，你也不會有什麼危險了。說說吧，你以後想如何生活，我幫你參謀參謀。」


  聽到市長是這個意思，小姜就放了心，低下頭，有些傷心地說：「杜姐姐沒了，我……我也不想再回山莊上班了。」


  張清揚當然明白她的感受，說：「那去其它事業單位上班好不好？如果幹得好了，我幫你調工作。」


  小姜又是搖搖頭，看了眼張清揚的眼睛，小聲道：「我……我不想進政府工作，我……」


  「為什麼？」


  「我感覺政府里太亂了，要不然杜姐也不會……」小姜不敢再說下去了。


  張清揚嘆息一聲，他明白不單小姜一個人這麼想，政府里的工作的確太亂了。


  「那你想幹什麼？」


  「我……我想租個門面，賣點衣服算了，也夠自己生活了。」小姜十分傷感地說。


  「小姜，不要灰心，你要傷心生活，相信這個社會上還有好人。我尊重你的意見，你有本錢嗎？如果沒有，我可以借你。」


  「嗯，我有本錢，杜姐走之前給了我……」小姜突然醒悟到自己多說了半句話，忙閉嘴緊張地望著張清揚。


  張清揚心中暗笑，裝作沒聽到似地說：「有本錢就好，等你開業了，我去買衣服，你可是要打折！」


  「嗯！市長，我會好好乾的，您是一個好人，我這輩子都會記住您的！」


  「有信心就好！」張清揚心慰地點點頭，小姜是杜梅的好朋友，能為她做點什麼，他覺得杜梅在天之靈也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