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7章 異國風情
「老石已經走了，你真的要把孩子生下來？我是說打掉……還來得及……」
「不，我要把孩子留下，我一個人可以把他養活！市長，請你留下這個孩子，這是老石留給我的唯一記憶……」
張清揚覺得自己太冷漠，忙說：「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你還年輕，老石已經走了，你要為自己打算，如果沒有孩子，你一個人可以……」
「市長，謝謝您的好意，我會把孩子生下來的。」
張清揚點點頭，說：「老石的眼光沒有錯，你是一個好女人。這樣吧，我以私人的關係告訴你，等孩子生下來了，以後有什麼難事你可以找我，但石家就不要去了。」
「謝謝您……」
張清揚起身，掏出一張私人名片，說：「有事可以找我，隨時隨地。既使有一天我不在江洲了，我能管的也一樣會管，必竟老石是我的好同事！」
劉淑姬站起來，雙手拉著張清揚，感動地說：「市長，老石選您真的沒有錯。前些天他還對我說，以後要支持您的工作，要……」
「別說了……」張清揚一臉心酸，「你以後……好好生活吧……」
張清揚搖搖頭，走出了休息室。回去的路上，腦子裡還在回思著石磊的音容笑貌，他明白眼前也只能化悲痛為力量了，暫時讓項歌與陳靜負責石磊的工作吧。
「市長，您臉色不好，回家休息？」彭翔關心地問道。
「行，回家吧。」
「市長，昨天晚上鄭蓬勃他們又見面了……」彭翔淡淡地說道。
「鄭蓬勃？」張清揚暗暗地想，等處理完石磊的所有後事，就應該向身邊的人動手了。如何平衡現在失利的局面，才是眼前的重要工作。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石磊的離開，也讓他對政府幹部的任用產生了新的想法……
更確切地說，石磊的離開，讓他找到了反敗為勝的機會。
會議室里的幾位副書記全到了，張清揚是最後一個走進來的，他手中拎著一個透明的袋子，袋中裝著一個小巧的手機。
「伍書記，我真的沒想到你是這種人，你真的太讓人失望了。現在石市長已經走了，你覺得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張清揚憤怒地望著一臉驚呆的伍麗萍，雙眼彷彿冒出火來。
石磊下葬的第二天，在張清揚的建議下，召開了書記碰頭會。陶英傑本以為張清揚是想講講石磊的善後工作，卻沒有想到還沒等坐下，他便把炮頭直指伍麗萍。
伍麗萍看了眼手機，目光有些慌亂，語氣尖酸地說：「張市長，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你不是傷心過頭了吧？」
陶英傑、方少剛等人都面面相怯，大家也都覺得張市長不會真的糊塗了吧？記錄的秘書不敢抬頭，堂堂的市長用如此直接的方式與副書記吵架，這是前所未聞的事件。史振湘拍了拍秘書們，指了指門口，他們會意，馬上逃了出去。
陶英傑望著張清揚，想聽聽他到底要講什麼。
「我傷心過頭？哼！」張清揚痛苦地搖搖頭，眼裡含著淚花，「我現在告訴各位，這是石副市長的手機，在他出事的這幾天，伍書記給他發了無數條簡訊，就在事發五分鐘前，又發了一條！」張清揚彷彿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他望向伍麗萍：「伍書記，你不喜歡我可以對我講，但是你不能影響我們的工作，你搞這些小動作有意思嗎？石副市長出現意外，你就沒覺得和你有關係？」
伍麗萍低下頭，想到自己在簡訊里所寫的內容，還有對張清揚指名道姓的辱罵，她半句反駁的話也沒有，雙拳緊緊握在一起，身體在顫抖著。
陶英傑說：「市長，我們都知道老石是你的得力助手，我們也理解你的難過，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還要工作，我們還要往前看。至於說伍書記和老石的勾通，我想也是因為工作，你說是吧？」
在陶英傑看來，張清揚可能由於傷心，有些亂了分寸，這種對伍麗萍的指責不但沒有意義，而且還會傷及自身。所以，他就想緩和下氣氛，做個和事佬。自然，他沒有想到伍麗萍在簡訊里會如此直接的拉攏石磊，並且讓石磊反對張清揚在政府內的工作。甚至對張清揚惡言惡語的謾罵。
伍麗萍深知自己被張清揚抓住了把柄，沒敢抬頭，仍然一句話不說。
方少剛望了眼伍麗萍，說道：「是啊，張市長，麗萍找老石談工作有什麼不可以的？老石的意外死亡，怎麼能和麗萍扯上關係呢？你的話……可是要負責任啊！」
「責任？虧你們還好意思說出口！你們在老石面前有臉說這兩個字嗎！」張清揚重重地拍了桌子。
陶英傑這下可不滿意了，心說你小子也太不識時務了吧？冷聲道：「市長，你在幹什麼，今天心情不好就先不要開會了！」
「陶書記，我是心情不好，那也是原因的！現在，就請你們看看這些簡訊里都寫了什麼！」張清揚從袋子里掏出手機，翻出簡訊擺在陶英傑面前：「各位，你們都來看，麗萍書記到底做了什麼！」
伍麗萍的身體又是一顫，大腦完全空白，她做夢也沒有想到張清揚會拿到這個手機。
陶英傑一愣，接過手機一看，眉頭便皺了起來，他又接連看了兩三條，「啪」的一聲把手機扔在方少剛面前，怒氣沖沖地說：「你也看看吧……」
方少剛感覺到不妙，望了眼低著頭的伍麗萍，拿過手機只看了一條簡訊，他就知道沒必要看下去了。看似張清揚今天失態，好像瘋狗一般的亂咬，其實他手中是有料的，而且是完全可以把伍麗萍擊倒的證據！
陶英傑望向伍麗萍，搖著頭說：「麗萍書記，我想你應該給大家一個解釋吧？」
伍麗萍抬起頭，又低下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方少剛輕輕的嘆息一聲，感覺局面已經失控了。
張清揚望向他們，冷笑著說：「解釋有什麼用？你又有什麼好解釋的？那天我到現場與老石談話，就發現他的精神不對頭，現在才明白是你給了他這麼大的壓力和負擔，你說他的心裡還能平靜的干工作嗎？如果……如果他的大腦是清靜的，我想那天也不至於……」
伍麗萍的身體又是一怔，終於抬起頭，憤怒地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我殺了老石嗎？」
大家都望向她，目光中充滿了不屑。陶英傑冷聲道：「伍書記，你現在沒有資格說這種話！」
「我……」看到方少剛搖頭，伍麗萍不敢再說話。
方少剛望向張清揚，勸解道：「市長，老石已經走了，我想你所做的一切足以告慰他的在天之靈，我同意你的意見，宣傳部門將把他當成先進個人、先進典型人物進行報導宣傳，並且上報省委，爭取省衛視報導他的光榮事迹！」
方少剛明白，眼下必須退一步了，否則伍麗萍就危險了。張清揚如此咄咄逼人，不單是為了石磊，同是也是為了在政治上得到點實惠。
「是啊，這些都是必須要做的，否則我們就對不起老石！可是方書記，我到想問您，這麼做了，您就對得起老石嗎？最近傳言四起，越傳越惡劣，宣傳部門起到什麼作用了？老石火化那天，你和伍書記連他的最後一眼都沒有看，大家同在一起工作，你好意思嗎？你不去參加也可以，但為什麼之前沒有安排宣傳部門好好的宣傳一下，甚至還壓下了我們市政府所寫的一些報導材料，你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老石真的有問題，不值得你為他講幾句好話？」
方少剛嘴唇動了動，沒有說話，抬手抓了抓頭髮，感覺今天的張清揚是要唱一出好戲了，似乎他準備了多時。方少剛不但管著組織部，還負責宣傳部門的工作，的確是他有意安排人壓下了關於石磊的一些先進報導。之前，可是沒想到張清揚會找準時機當面批評他。
低著頭的伍麗萍好像找到了反駁的話，抬起頭，不屑地說：「報道什麼？有什麼好報道的，難道要報導他和市政府劉淑姬的親密關係嗎？或者報導他的經濟問題？」
張清揚指著伍麗萍的鼻子喊道：「老石與劉淑姬是什麼關係，我們大家都沒資格來講，至於他的經濟有沒有問題，這都需要紀委來調查，你有什麼資格說這些？既使老石真的有這樣或那樣的問題，就能否認他的工作態度嗎？」
紀委書記史振湘點點頭，彷彿是為張清揚搖旗吶喊，說：「張市長說得對，我們已經接到了省紀委的通知，對老石展開了初步調查。雖然說那家拆遷公司的老闆的確是老石的遠親，但他們之間並沒有存在金錢往來。那家公司在江洲發展十幾年了，在拆遷行業很有些能力，老石選擇這家公司也不算出格。」
伍麗萍又閉上嘴巴，她現在才算明白，今天的一切都是張清揚計劃好的，這個虧自己是吃定了。
陶英傑不滿地看了伍麗萍和方少剛一眼，說：「對於老石的先進事迹，一定要大力的宣傳，少剛，這項工作你來抓吧，這次別忽略了。」
方少剛剛點點頭，硬生生地吃了個啞巴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