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4章 三翻五次

  見面會結束后，巡視組委託省委發布文件，公布巡視組電話和電子郵箱，就是讓廣大幹部群眾都知道巡視組來到了西海省，今後的工作，巡視組將不會和省委聯繫，雙方都不打擾。


  第四巡視組算上警衛人員有十三名，除了一位組長，一位常務副組長，一位副組長外，其餘的是最低也是處級幹部。賀楚涵、蘇偉也在其中，這些人都是紀檢系統或者組織部中的優秀青年幹部。其中有兩位中警衛的保鏢，是中央特意為向副書記安排的。彭翔也跟著來了，作為巡視組的司機，至於另外一個身份，也只有少數人才知道。


  第四巡視組住進了海安市海安賓館，到達的第二天就開始了正常的工作。在巡視中，一般不過多地採用召開座談會的形式了解情況。因為，大家在一起，顧慮較多，很難講心裡話。巡視組的原則是，只要能了解到真實情況，在不張揚、不違紀、不違法、不引起社會轟動、不影響地方工作的前提下，不拘泥於固定形式，不過分地受時間的限制，採取各種不同的方法，對重大問題盯住不放。必要時，還要採取分散活動的方式，進行明察暗訪。


  巡視組每到一地，要談話的人大概有三四百人。談話對象有在職省級領導和省直部門及中央駐地方廳級單位的一把手，市（地、州）的黨政一把手、紀委書記、組織部長，也有退下來的副省級以上的老同志，和部分退下來不久的省直部門一把手。有時，還要下到市（地、州），找到部分老縣委書記、縣長了解情況，甚至深入到鄉鎮、農村、工廠，直接聽取基層幹部和農民、下崗職工的意見。


  巡視組的聯繫方式和地點一經公布，就紛紛有人打來電話，甚至來到賓館門外，人很多，這讓張清揚很吃驚。他第一次參加巡視組，沒想到反映情況的人會有這麼多。張清揚對向副書記表達了自己的疑惑，向副書記笑道：「一般來說，群眾來反映的問題都不會很大，但是這個發展的態勢是不錯的。隨著巡視制度的形成，來反映問題的人越來越多了，當地政府也不再瞞著了。」


  張清揚點點頭，看來這個社會漸漸開明了。晚上，由於反映問題的人太多，經張清揚提議搞了一個號牌制度，也就是說讓反映問題的群眾排隊領號，再由巡視組的幹部一個接一個按號叫來談話，了解情況。


  這個發明可以避免局面的失控，向副書記直誇張清揚有想法。第二天，號牌制度正式形成，很多人都來排隊，大家拿到號牌，登記好身份和資料，過幾天就會得到巡視組的通知。酒店側門排起了長隊，令人嘆為觀止。


  為了確保安全，或者必免群眾過於激動鬧事，徵得巡視組同意后，西海省方面派出了一支特警隊伍進行保護。因為從第二巡視組傳來消息，巡視組在南方某地時，群眾過於激動，竟然打傷了巡視組的幹部。


  這天晚上，大家在酒店安排的會議室里召開每天的例會，向副書記對張清揚說道：「群眾反映的問題都是小問題，很容易處理。我看這樣吧，從明天開始，我們分成兩隊，我帶幾個人蹲守家裡接待群眾，你領兩個人出去走走、轉轉，多打聽打聽，只有這樣才有可能發現我們看不到的事情。」


  張清揚點點頭，說道：「這樣也好，不過向副書記，您要注意身體。」


  「我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向副書記微微一笑，說道：「蘇偉，賀楚涵，明天就跟著你走吧，怎麼樣？」


  張清揚明白，向副書記知道他們幾個家庭的聯繫，就笑道：「要不把蘇偉或者楚涵留下一個，您這邊人手夠用嗎？」


  「不用，就這麼定了吧……張組長，怎麼樣？」向副書記頑皮地笑道。


  大家都笑了，張清揚也笑道：「那好吧，我同意您的想法。」


  第二天，張清揚帶著賀楚涵、蘇偉準備到海安市的街邊轉轉，沒有任何目的的遊盪，才更有可能發現最實際的問題。幾人出門時，只見海安賓館側門外又排起了長隊，大家都是過來領號的。


  望著排著長長的隊伍，張清揚笑道：「基層的老百姓聽說中央巡視組過來了，有什麼事都想反映，我敢說他們嘴上的問題，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賀楚涵反駁道：「雞毛蒜皮的小事那也是問題！我們巡視組下來巡視就是為了替老百姓解決問題，小問題都解決不好，如何解決大問題？」


  張清揚點頭道：「你說得對，我剛才也只是和你們閑聊。」


  「無論是什麼樣的情況，你都不應該說出這樣的話，別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賀楚涵得理不饒人地說道。


  「好好，我聽你的，以後不這麼說了！」張清揚搖搖頭，這個賀楚涵，找准機會就奚落他。


  蘇偉回頭望著兩人，瞧瞧左右無人，說道：「你們在床上的時候，誰聽誰的啊？」


  張清揚冷下臉，賀楚涵的臉直接黑了，雙眼射出殺手一樣的光茫，咬牙切齒地看著蘇偉。蘇偉知道自己這話不該說的，連連擺手道：「算我什麼也沒說!」快步向前走去，彭翔早就開著車在前面等著呢。


  見蘇偉跑遠了，張清揚才笑著對賀楚涵說：「楚涵，我們是誰聽誰的？」


  賀楚涵臉上閃過嬌羞之色，惱怒道：「再亂說話，我不理你了！」


  張清揚訕訕地笑，拉著她上了車。蘇偉很懂事，自己坐在了副駕駛的位子上，張清揚與賀楚涵坐在了後座。蘇偉嘻皮笑臉地說道：「我級別低，給兩位領導讓座！」


  兩人沒說話，直接把他的話無視掉。張清揚拍拍彭翔的肩膀，笑道：「去市中心把車停下，我們四處轉轉。」


  「好嘞！彭翔答應一聲發動起車子。


  海安賓館就位於市區，不出五分鐘，彭翔就把車停在了海安市商業中心的停車場上。幾人下車步行，彭翔靜悄悄地跟在後面，行使著他警衛的職責。四月份的海安市，天氣還有些涼意，不時有風吹過，給人一種很涼爽的感覺，賀楚涵穿著一身米色的職業西裝，白色小皮鞋，把身材顯得很完美，引得不少男人側目。


  這是一個商業廣場，中間有一塊空地，供休息、遊樂，四周都是商業大樓。廣場中央豎立著一座偉人的雕像，那是共和國的開國元帥，他曾經帶兵解放了西海省及整個西部。海安市為了記念這位元帥，也是為了增加城市文化的厚重性，便豎立了他的雕像。


  賀楚涵望著商場內的人，說道：「這邊的人看起來生活得很快樂，你看他們的臉上總有笑容，充滿著熱情勁兒，再看看京城的人……一張張冷漠的面孔，其實有時候繁華也未必是好事。」


  張清揚看到旁邊有一個挑著扁擔賣櫻桃的老大爺，便走過去，稱了些櫻桃，隨後和他閑聊起來。早櫻桃剛剛上市，京城要賣七八十元一斤，老大爺只賣二十塊錢。他說這是自家溫室大棚里的，大部分都被外地的商販批發走了，他平時沒事就挑著扁擔出來賣，這樣賣得錢更多。張清揚聽后唏噓不已，老大爺零賣新鮮的櫻桃才二十塊錢，可是運到京城就翻好幾倍的價格，可見轉賣的商販從中大賺了一筆。這也算是華夏特色了，要不然當初他也不會提意農業改革，就是因為看到了二道販子令農民損失慘重，才有了農業改革的打算。


  接下來，張清揚又和老大爺聊了聊農民的生活，治安、政治環境等等。老大爺很樸實，有什麼說什麼，到是讓張清揚對西海省有了不少新的認識。蘇偉和賀楚涵站在一旁細心地聽著，由於有他們在，而且手裡還拎著剛買的櫻桃，其它遊客也過來買了，老大爺的生意就好起來。


  聊了一會兒，等這批買櫻桃的遊客走遠了，張清揚就掏出證件，笑道：「大爺啊，您看看我的證件，我是中央巡視組的組長，您有什麼問題，或者知道西海哪裡有問題都可以告訴我，我幫您解決。」


  「中央的人？」老大爺嚇了一跳，顫抖的手接過張清揚的證件看了看，不解地說道：「真是中央的？」


  張清揚點點頭，笑道：「我們是下來了解情況的，就是為老百姓處理難題、冤情，我們不歸省里管，是中央直接下來的。」


  「省里也要聽你們的？」老大爺更加吃驚了。


  張清揚知道不能詳細地和他解釋巡視組的組織機構，便點頭道：「您說得對，就是省長出了問題，我們也能管！」


  「這麼大的官！」老大爺失語道，看向張清揚滿臉的恭敬，小聲道：「領導，你們就像微服私訪吧？」


  張清揚哈哈大笑，說道：「您這麼理解也可以，反正無論什麼形勢，我們就是來巡視西海，替老百姓辦事來了！您如果對政府有什麼意見，或者遇到什麼難題都可以說。」


  老大爺搖搖頭，說道：「我沒什麼問題，這幾年種上櫻桃之後，賺得錢多了，生活條件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