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5章 前功盡棄

  「您……您真的想聽真話？」


  「對。」


  「那好吧，」姜眉鬆了一口氣，心想早聽說大老闆有高官的背景，難道真與面前的年輕人有什麼隱秘的關係嗎？當然，這個就不是她能知道的了，她也不應該去猜測。姜眉抬手整理了下耳邊的碎發，說道：「我去江洲炮台鄉考察過，知道您提出的這個改革十分棒，琿水也很適合引進。但琿水與江洲不同的是，江洲當初是您親自操作這個事，可琿水是外人操作這個事。」


  姜眉說得含蓄，張清揚明白她的意見了，心想這個女人太厲害了，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政治鬥爭。從她的話中不難分析出，他對延春琿水的政局，甚至對省里的政治博弈，都略見一斑。張清揚想了一會兒，迎著她明亮的眼睛，笑道：「你是說琿水的幹部並不熱衷這項改革？」


  「這個難說啊……」姜眉模稜兩可地說道，多年的經商經驗，讓她對官員並不信任，所以仍然在試探。


  「姜總，其實你想說的是，琿水的幹部並沒有把目光放在這項改革上，而是放在了權利鬥爭上面吧？」


  聽到張清揚說得如此直白，姜眉就是一愣，隨後釋然，苦笑道：「恐怕琿水的問題將牽扯得更深更遠……」


  張清揚心想這個女人很不簡單，把自己所說的「權利鬥爭」簡化成了「問題」，但所表達的意思是一樣的。他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問題？」


  「我沒發現什麼問題，不過，我到是聽說有些幹部利用這次集體征地，做了些手腳。當然，這個也許是傳言，算是小道消息吧，呵呵……」


  張清揚點點頭，皺眉道：「土地到是值錢，可是要想在這個示範區征地時動手腳，是不是有難度？」


  「其實就是做不做的問題，只要有相應的能力，那麼做也不是什麼難事。我可以給您算筆賬。假如我公司今年純利潤是一個億，可是我上報五千萬，那麼剩下的五千萬誰得了？」


  「我明白了，」張清揚的臉上漸漸有了怒容，他差不多明白姜眉所指的是什麼了。這個應該不是什麼小道消息。


  張清揚不打算問下去了，只是說道：「等琿水的農業集團走上正軌，還里需要你出把力啊！」


  「這個是一定的，賺錢的買賣我不會落下的，呵呵……」姜眉知道張清揚不想再問，起身道：「那您抓緊時間休息，我先回去了。」


  「姜總，謝謝你。」張清揚伸出手來。


  「其實不用謝我，我也沒說什麼。」姜眉美麗的大眼睛閃了閃。


  張清揚送走姜眉，獨自坐在沙發上回想著姜眉的話，臉色越來越沉重。而姜眉走出張清揚的房間后，拍了拍胸口，她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會不會錯，遲疑了一會兒，回到辦公室，她便打電話給梅子婷，彙報了這件事情。


  梅子婷聽后咯咯大笑，說道：「眉姐，這事你辦得對，不用擔心，放心吧。」


  有了神通廣大的梅老總的話，姜眉終於放了心。


  張清揚在房間里徘徊了一會兒，拿起電話打了出去。電話里是一個很忐忑的聲音：「鵬……清揚哥？」


  「明亮，你還好吧？」


  「嗯，我很好，我……我昨天在人堆里看到你了，沒敢和您說話。」柳明亮說道。


  「明亮，有件事我需要你的幫忙，你偷偷幫我調查一件事，有膽子沒有？」


  「這個……」柳明亮想了一會兒，然後拍著胸脯說道：「我現在的一切是清揚哥給的，我姐臨走時說了，要我一切都聽你的。」


  「那好，這件事是這樣的……」


  等張清揚說完之後，柳明亮說道：「這個要想調查還真不難，我在政府里想調閱檔案還是很方便的，不過需要當地村民的親口證實，這個就有點難度了，我的力量太小。」


  張清揚知道柳明亮說得對，點頭道：「你找趙強幫忙。」


  「趙……趙書記？」柳明亮不敢相信地問道。


  「對，就按我說的辦，他知道怎麼做。」


  柳明亮將信將疑地放下電話，感覺腦子昏昏沉沉的，真不明白這些高官怎麼這麼厲害，好像在任何一個地方都有布下的棋子似的。


  張清揚放下電話，心想趙強應該能懂得自己的良苦用心，這小子也真沉得住氣，自己來琿水兩天了，他都沒有私下拜訪，看來是忌憚兩人的身份差別。兩人雖然是老同學，可是張清揚與趙強之間，地位的差距實在是大了點。想到這裡，張清揚突然有了主意，心想自己到是可以抽空出去看看，不過要選擇一個合適的信得過的當地幹部跟在身邊。又在休息室等了一會兒，張清揚料定現在的柳明亮應該去找趙強了，可是趙強還是沒給自己打電話，這令張清揚對老同學又高看了一眼，看來，這小子還真有定力！


  琿水縣長陳濤來到州委書記李瑞傑的房間，彙報道：「書記，張部長的意思，明天去示區現場看看，您看？」


  李瑞傑想了想，說道：「那你就安排吧，一切聽領導的。」


  「可是……」


  「可是什麼？」


  「我擔心他就是去挑毛病的！」說出這話以後，陳濤的膽子反而大了，接著說道：「他過去在琿水的老部下全都調走了，他對我們不太滿意，很明顯就是要拿琿水開刀啊！」


  「別亂說話！」李瑞傑皺了下眉頭：「陳濤，你白跟我三年了！」


  「老領導，我……我這也是實話，萬一他不滿意，我……」


  「放心吧，他還不至於在乎這點小事！你該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有什麼好怕的，他現在又不是雙林省委的領導！」


  陳濤眼睛一亮，好像明白了領導的用意，說道：「還有件事，他剛才叫姜眉談話，您說姜眉會不會……」


  「你啊……想得太多了！」李瑞傑不耐煩地擺擺手：「姜眉是我們延春的企業家，這幾年沒少受當地照顧，他又怎麼可能說你的壞話？你要動動腦子！」


  陳濤被老領導說得臉紅，嘿嘿笑了笑，又問道：「按照安排，晚上有節目，還有舞會，我們也不了解張部長的性格，您說要不要給他安排舞伴？」


  「舞伴可以安排，但其它的就免了吧，你不能亂來，知道吧？」


  「嗯，我明白了。」陳濤點點頭，下面每次來領導，對於基層幹部而言，最難的就是接待問題。每位領導的性格都不同，這就讓基層的幹部很難辦。形式太過，有些領導不喜歡；可有些領導又非常喜歡這種形式，你不搞那一套，他又覺得你輕視他了。


  在春蘭公司休息了一個小時，下午三點多鐘的時候，張清揚一行人又在經濟合作區的其它單位轉了一圈，他沒有發表任何評論，臉一直綳著，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麼。領導不說話比說話更嚇人，怕的就是他不發表看法。延春琿水的幹部瞧見張清揚的表情，都有些忐忑。


  當天晚上，回到琿水賓館用過餐，稍微休息了一會兒，萬達和陳濤便盛情相邀各位領導去大禮堂欣賞琿水民族歌舞團的演出。琿水民族歌舞團以朝鮮族的特色節目為主，是琿水當地為了招商引資，近幾年新近成立起來的。本來只是為了向外來客商推介本地民族風情，目的是吸引投資。


  可是慢慢發展下來，歌舞團的演出也同時替上級領導準備了。後來，大家才知道這是一個餿主意，招商引資沒怎麼成功，可是歌舞團那些年輕漂亮的演員們勾得琿水幹部無心工作，緋聞不少，搞出過很多桃色新聞。就是在延春州里，這個歌舞團中的美女演員都很出名。


  張清揚坐在台下觀看演出，只感覺演員很漂亮，並不知道歌舞團在當地就等於是「紅燈區」的代名詞。朝鮮族女人原本就長得白嫩，柳腰豐胸，在台上舞動著性感的身姿，令人如痴如醉。朝鮮族傳統舞蹈完美地展現了她們的民族女人特色，歌喉清澈，令人陶醉其中。


  朝鮮族人民具有悠久而優美的民族文化藝術傳統，尤其是能歌善舞，節日或勞動之餘，都喜歡用歌舞來表達自己的感情。家庭中遇有喜事，便高歌歡舞，形成有趣的「家庭歌舞晚會」。伽倻琴彈唱、頂水舞、扇子舞、長鼓舞、農樂舞等都是受人喜愛的傳統歌舞節目。朝鮮族舞蹈優美典雅，其舞姿或柔婉裊娜，如仙鶴展翅，如柳枝拂水；或剛勁跌岩，活潑瀟洒，反映了明朗激昂與細膩委婉、含蓄深沉的民族性格。


  朝鮮族歌曲旋律流暢婉轉、歡快明朗，其旋律優美，自然流暢，富有很強的感染力與表現力。常常是一人放歌，眾人隨合。著名的民歌《桔梗謠》、《阿里郎》、《諾多爾江邊》等，幾乎家喻戶曉，人人會唱。


  看著這些精彩的民俗表演，張清揚微笑鼓掌，偏著頭對秦朝勇說：「延春好啊，琿水好啊，我們的民族特色要繼續發揚下去，這也是我們發展經濟的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