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3章 山青水秀

  馬中華說道：「今天省監察廳廳長到任，省紀委有一個歡迎的宴會，我抽不開身就不去參加了，你代表我去參加怎麼樣？」


  「是這樣啊，那我就去吧。」張清揚點點頭，微微一笑。其實論級別而言，監察廳長到任，省委書記與省長都沒必要參加接待，除非雙方有什麼特殊的關係，另外就是此人背景深厚。而剛剛上任的雙林省紀委副書記、監察廳長的確有些特殊，連馬中華都注意到了。但馬中華自然不可能參加宴會，所以把話這麼一圓，讓張清揚代表他出場。這樣一來，意思不但表達到了，又沒降低省委書記的身份。


  「嗯，我想來想去，你是比較合適的，呵呵……是你的老下級嘛！」馬中華笑道，笑聲並不由衷。


  「您說得對，那就這樣。」張清揚掛上電話，看了眼桌前的日曆，笑道：「來得好快啊！」


  孫勉一愣，不明白是誰來了，能讓領導如此開心。張清揚看了眼手錶，對孫勉說：「你聯繫一下紀委那邊，問問接待晚宴的時間和地點，一會兒我們去參加。」


  孫勉恍然大悟，笑道：「好的，我明白了！」


  張清揚笑著抬頭問道：「你明白什麼了？」


  孫勉臉有些紅，暗罵自己表現得有些過，要是換成別的領導，准令他誤會，多虧面前的是張清揚。他窘迫道：「我聽說監察廳長到任了。」


  「是啊，沒想到動作這麼快！」一想到這裡，張清揚臉上的陰雲就消失了。


  孫勉走出去打電話，走進來說道：「領導，紀委那邊說，七點鐘的時候在龍華賓館舉行，我已經通知了他們，您會參加。」


  張清揚看了眼手錶，說：「我們還有一個多小時，坐下幫我看看文件。」


  孫勉恭敬地坐下，認真地翻看著那些不是很重要的文件，一一幫張清揚整理規類、講解。通過孫勉的幫忙，有些文件張清揚就不需要看了，直接可以簽字、寫批語。


  張清揚看文件的時候，偶爾會失神、溜號，彷彿又回到了當初剛到雙林省上班時的情景，一切歡聲笑語似乎就在眼前，一切青春年少就在昨天


  晚上，張清揚帶著孫勉來到龍華賓館，再次見到富麗堂皇的龍華賓館，他有一種驚嘆的感覺。真沒想到才幾年沒見，龍華賓館的整體外形大有改觀，比之前耀眼了不知多少倍。龍華賓館自從被沈慧茹收購后，經過兩次大修，之前用以接待政府官員的西區小別墅已經完全被高高的紅牆隔離，與東區用來對外營業的部分分開。使之不少領導幹部都喜歡住在西區，或者到西區請客吃飯，這樣更能體現出身份和地位。


  當然，省級領導接待貴賓是不會來這裡的，一般都是地市、廳局的領導喜歡到這裡。龍華賓館作為省直機關的接待賓館，雖然不及春湖賓館的地位顯赫，但有了西區小樓的存在，使這裡生意爆棚，外來客商也喜歡住在這裡。一些有能力的商人更是通過關係，直接在西區開了房間。當然，所謂的關係，無非是多掏些銀子而已。沈慧茹很會做生意，人情辦得滴水不漏，這也令龍華賓館的生意遠遠超越了春湖賓館。她原本就八面玲瓏，這幾年又與省政府來往頗多、頻繁與高官接觸，她在江平的地位自然與普通商人不同。


  張清揚在西區剛下車，就看到龍華賓館的老總沈慧茹與省紀委書記段秀敏帶著一群幹部迎了過來。張清揚飛快地掃了一眼，在人群中看到了他熟悉的身影。張清揚下車後走了兩步，段秀敏像算好了時間似的，正好來到近前伸出手，笑道：「省長，您能參加今晚的宴會，真是讓我們省紀委的幹部臉面有光啊！」


  領導坐車參加宴會，小車停的位置，距來接待的人有多遠，這都有不成文的規定。這就要考驗司機彭翔的經驗以及來接待人的水平了。彭翔要把車停在酒店門口的台階上，不能太遠，也不能太近，要等到張清揚下車后，從容地邁出一兩步后，對方才迎接到面前握手，這樣雙方都很從容，不會很尷尬。如果雙方的關係特別近，那麼彭翔就會把車停得距接待人比較近，這樣接待人會上前替張清揚拉開車門，然後伸手檔在車門上方，以示尊重。官場中的規距，都是日機月累形成的，雖然有不少陋習，但卻能顯示出領導身份的尊貴。大家都這麼干，假如你不這麼干，那麼領導就會對你有看法了。


  「段書記，你客氣了，我應該過來看看的。」張清揚握著段秀敏的手，客氣地說著。


  段秀敏指著身邊的丰韻少婦，笑道：「省長，你們是老熟人了吧？」


  張清揚望著她身邊的少婦，伸出手來道：「賀廳長，歡迎你啊，省委馬書記讓我代表他歡迎你的到來！」


  「感謝馬書記，謝謝張省長。」賀楚涵不溫不火地說著，淡淡一笑，自有一股媚人的姿態。


  張清揚心想賀楚涵通過這些年的歷練，再也不是那個任性的丫頭了，同十幾年前相比，現在的她顯得幹練、成熟、沉穩，隱約中有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已經有些女高官的風彩了。雙林省紀委副書記、監察廳廳長，賀楚涵在仕途上又進了一步，雖然仍是正廳級，但這個正廳級卻非常有實權，屬於在雙林省紀委里說得上話的人物。


  「楚涵啊，轉來轉去，我和你都回到了雙林省，希望你在新的崗位上發光發熱，為雙林省的反腐工作提出新的點子！」張清揚拉著賀楚涵的手，親熱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賀楚涵有些不自在，小手指用力抓了抓他的手心，生硬地說：「張省長，我會努力的。」


  張清揚的目光看向沈慧茹，笑道：「沈總，幾年不見，真是風韻不減當年啊！」


  「張省長，您好，幾年不見，您可是鵬程萬里了！」沈慧茹上前拉住張清揚的手，輕輕晃動。


  「沈總，你還是那麼會說話。」張清揚捏著她軟棉棉的小手，微微用力。


  「張省長，希望您以後多多指導我們酒店的工作。」沈慧茹彎著煙，滿臉的尊敬。


  張清揚擺手道：「指導工作就免了吧，誰不知道你沈總是雙林省商場的名人啊，呵呵，龍華賓館發展得不錯，看起來很有地方特色，我很滿意。」


  「謝謝省長誇獎，今天我們是來歡迎領導的，我就不多說什麼了。」沈慧茹又捏了下張清揚的手，識趣地閃到了一旁。


  段秀敏也在一旁說：「省長，我們進去吧。」


  張清揚點點頭，在一堆幹部的簇擁下走進餐廳。大家按級別坐好，張清揚自然坐在了主位。張清揚掃視了一圈，發現省紀委重要領導基本全部出席，省組織部也有一位副部長出席，看來對賀楚涵的到任很重視。大家對賀楚涵的重視，一來是因為她的職位，二來也源於她的背景，賀楚涵在雙林省一直是官二代，其父賀保國現在又是決策層候補委員，不得不令大家對她隔外尊重。


  雙林省紀委有一位書記，三位副書記，七位紀委常委。賀楚涵的排名僅在段秀敏的後面，她身兼監察廳廳長，屬於常務副書記。紀委書記段秀敏主持省紀委的全面工作；副書記兼監察廳廳長賀楚涵協助書記負責省紀委日常工作，主持省監察廳工作；其它兩名副書記，一人分管信訪舉報、宣傳教育、機關黨委工作；另外一人分管辦公室、調查研究、黨風廉政工作。


  從分工中也可以看得出來，賀楚涵手握大權，屬於直接在前面衝風陷陣的人物，省內大案、要案都由監察廳負責。當初在監察部時，陳潔就與張清揚談過有關賀楚涵職務的變動問題。張清揚當時雖有心讓她回到雙林省，但並沒有直接說，只是提前偷偷和賀楚涵打了招呼。當時的賀楚涵嘴硬，說什麼也不回來。可是當陳潔爭求她自己的意思時，她還是說想回到家鄉工作。陳潔同意了賀楚涵的要求，正好雙林省監察廳長的位子閑置，非常符合賀楚涵的級別，就把她調任雙林省。張清揚沒有想到，調令剛發布幾天，賀楚涵就趕過來了。


  張清揚舉杯望了大家一眼，笑道：「省紀委真是我們的紅色娘子軍啊，呵呵……」


  段秀敏就笑，說：「楚涵能參與省紀委的工作，我很高興，只是這下可好，兩個女人把持省紀委，外面不知道又要傳出什麼嘍！」


  張清揚擺手道：「段書記，這是上級對你們的信任，今後你們一定要通力合作，掃清雙林省的貪官污吏！」


  賀楚涵淡笑道：「張省長未免對雙林省的幹部太不自信了，我想雙林省在您的治下，應該是一片青天吧？」


  大家都笑，張清揚說道：「你們是我省的反腐精英，我要敬你們一杯，馬書記也要我代替他轉達對你們的重視！」


  大家共飲一杯，宴會看似是歡迎賀楚涵，可有張清揚在場，主角自然就變成了是他。張清揚放下酒杯，面向賀楚涵說：「楚涵，我真沒想到你會過來，聽到這個消息，我真的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