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9章 吸引人的目光
張清揚不動聲色地繼續看下去，發現延春州白川縣縣委書記趙金陽是草擬的平城市宣傳部部長的人選。在新班子中，保留了之前的兩位常委，其餘的都是新幹部，雖然加入了一些年輕幹部，但總的來說，整體風向還是被馬家軍把持。這麼一分析，張清揚就明白了馬元宏的意圖，他這是在堵自己的嘴啊！通過這次平城案件，馬中華吸取了教訓，如果在新班子中全部安排自己人，擔心外界說他太過欺負人，所以特意安排了兩位張清揚的人，這樣也影響不了平城市的大局。張清揚暗暗地想馬元宏這次學聰明了，新班子中馬家軍幹部的比例確實降低了很多，他還真不好再說什麼。
張清揚把文件放下，看向馬元宏微微一笑，說：「牛翔曾經是我的秘書，讓他去平城干常務副市長，不知道他有沒有這個能耐啊！」
馬元宏信心滿滿地說：「省長，這小子不簡單，在雙林省委、遼河市委的統一領導下，將南亭縣工業園區發展壯大，特別是堅持工農業相結合的發展道路，使得南亭縣已經成為了省內最有競爭力的縣城，我相信他去了平城，一定會帶動平城市的經濟發展。」
張清揚心中冷笑，平城新班子中的市長是省委辦公廳的老幹部，舞文弄墨還行，又怎麼會搞經濟，在這路市長的代領下，牛翔就是再有能力，又如何發揮出實力？看了這個新班子的成員名單，張清揚對馬中華的做法十分反感，看似他做出了讓步，可還是老一派的作風，專挑一些老幹部去那些出現問題的城市維持穩定，忽略了經濟發展。在馬中華的眼中，黨委的控制力永遠超過一座城市未來的發展。這在張清揚改革的目光中，不但對發展無益，還有可能製造矛盾。平城新班子中是有一些新銳幹部，可是從書記到市長，根本就不懂經濟，缺少地方工作經驗，這讓年輕幹部根本無用武之地。
馬元宏見張清揚不說話，試探性地問道：「省長，是不是有不同意見？」
「這個趙金陽剛剛經歷過調查，讓他去平城，還升了半級，這不合適吧？」張清揚利用趙金陽打開了話匣子。
馬元宏笑道：「省長，我是這麼想的，雖然在國企改革中，白川縣出現過一些問題，但也顯示出了趙金陽的魄力，通過這次調查，也讓我們發現了一位乾淨的幹部，我們不是正好可以用用？」
張清揚沒有接話，而是轉移話題道：「這份名單，馬書記看過沒有？」
馬元宏回答道：「還沒呢，不過我擬定好之後與他通過電話，他也說先聽聽您的意見。」這自然是慌話，為的是突出張清揚的地位。
張清揚也沒有追究這個問題，而是笑道：「馬部長，我對這份名單有些不同意見，我看你還是先讓馬書記看看再說吧。」
馬元宏一聽就明白了，張清揚這是有想法又不願開口，便說：「省長，您見外了是不是，有什麼想法就談吧，我過後會向馬書記彙報的。」
「好吧，」張清揚點點頭，也就不再做作，說：「先說說這書記和市長吧，這兩人我雖然不認識，但也略微了解過一些，據我所知，他們已經很多年沒有在地方上工作過了，一直在省委搞思想研究，這種幹部雖然素質過硬，但似乎不太利於經濟發展。當然，我也明白你選擇他們是為了平城市的穩定，可是要穩定也得要發展，我們要通盤考慮。」
馬元宏擺手道：「我選的這個市長吧，過去干過縣長，我覺得應該還是有些發展眼光的。」
張清揚搖頭，微笑道：「我不這麼看，元宏啊，現在可不像過去，隨便講出一個經濟名詞，他未必就能聽得懂啊，換句話說，把他叫過來，讓他談一談平城市的未來發展方向和重點，他能說出什麼來？」
馬元宏的笑容僵住，雖然早就知道這兩個人選不會通過，但張清揚未免說得有些直接。已經選了兩個他的人，他還想怎麼樣？這份名單隻是試探，要是把心中那份真正的名單拿給他看，他是不是會跳起來？馬元宏心想還是馬中華了解張清揚，這份名單其實並不是他們的真實想法，馬中華的意思是想先試探一下張清揚的意見，摸摸他的底，以便做好應對。現在來看，馬中華與張清揚很有可能在平城班底的組建上再起衝突。
張清揚看到馬元宏臉色難看，並沒有當回事，接著說道：「穩定固然重要，但也不能害怕年輕幹部出錯，就一直由老幹部頂上去，這麼干我省的發展仍然緩慢，你說是吧？」
馬元宏聲音澀澀地說：「也不能一概而論，老幹部未必就沒有發展的眼光，這兩人對政策的研究都很透，這對發展是有利的。」
張清揚表態道：「元宏，我看這樣吧，你再和馬書記研究一下，實在不行，咱們就開會商量，聽聽大家的意見，怎麼樣？」
「那就再說吧。」馬元宏不悅地站起來，有意表示出自己的不滿，對張清揚點點頭，說道：「我先回去了。」
張清揚起身相送，卻沒有邁步，等到馬元宏離開，他也沒有挪動半步。其實張清揚也不傻，當馬元宏表示出不高興后，他就知道，這份名單是有水份的，所以他更不能讓步。如果現在讓步，那麼馬中華肯定會步步緊逼。現在鄧志飛已經告別了雙林省政壇，張清揚也沒必要退步。更何況他已經與爺爺談好了，他今後不會再隱忍，而是要發動攻擊，展現張太子應有的霸氣。
對於平城班子的組建，張清揚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人事問題是由黨委來抓的，但要上常委會通過。張清揚不怕拖時間，時間越久反而對他越有力。而馬中華與馬元宏可是等不起，如果遲遲最不出決定，上面會對雙林省委有看法的。張清揚清楚他們現在的處境，所以有恃無恐。
……
張清揚抓起電話想打給郝楠楠，向她了解一下牛翔的近況。想了想又放下了電話，他清楚現在的郝楠楠是一門心思與黑水市競爭，還是給她減少一些事情為妙。牛翔的事情以後再說也不晚，對於遼河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城市級別的升格。
張清揚剛放下電話，就有電話進來，是一個很陌生的女人聲音：「張省長是吧？」
「是我。」
「省長大人，是我……陳潔……」
「哎喲，部長啊，您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張清揚大感意外，自從離開監察部之後，可是有很久沒和陳潔聯繫過了。
「怎麼……你這個省長當得不會把咱們監察部的同事給忘了吧？」陳潔取笑道。
「這話怎麼說的，」張清揚笑道：「您永遠都是我的老領導！」
「知道你忙，我有話就直說了。」陳潔開門見山。
張清揚馬上說：「您有事就說吧。」
陳潔點點頭，說：「清揚，我是想問問你……小賀的事情，你知道不？」
張清揚聽到此事與賀楚涵有關，不禁皺起眉頭，問道：「什麼事情？」
「你真的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她怎麼了？」張清揚不由得緊張起來。
「哦，」陳潔也感覺到意外，解釋道：「事情是這樣的，今天早晨我接到她的電話，她……她想調離雙林省，回到部委工作，或者去其它地方。」
「什麼？」張清揚握著電話站了起來，沒想到賀楚涵背著自己做出這種事！
「呃……清揚，你先別激動。」陳潔沒想到張清揚的反應如此強烈。
「這個消息真是意外，她還沒提起過，我聽后很吃驚。」張清揚也知道失態了，胡亂解釋道。
陳潔不解地問道：「她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好好的怎麼要調走呢？」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等我有空問問她吧。」
「這樣最好，你必竟是她的領導，好好談談吧。」陳潔意味深長地說道。
張清揚心中猜測著陳潔打這個電話的目的，知道她這是為了自己好，便說：「部長，謝謝您關心她，我會和她聊聊的。」
「那就這樣吧。」陳潔不再廢話，反正消息是傳達了，接下來也不需要她做什麼。當賀楚涵申請調離時，她就知道這裡邊有問題，這才打來了電話。
張清揚放下電話，忽然想起了與賀楚涵見面時她所說過的一句話，記得當時她說：你是省長，我是廳長，從此以後，我就是你的下屬，當然……也不是永遠……
張清揚終於想明白了這句話的含意，原來她早就打算要離開了。她那天晚上一不留神說漏了，只是張清揚沒有想到而已。
張清揚從政十多年，也算是經歷了血雨腥風，大風大浪見得多了，什麼危險和困難都碰到過，可是最近幾天他與賀楚涵之間的感情問題卻令他心煩意亂。幸好他的手頭上沒有太要緊的工作，馬中華的進攻也很溫柔，否則以他的精力，真的很難招架。
彭翔調查出李四維的身份背景后，張清揚對賀楚涵還是報有信心的。他當時就想，賀楚涵當著自己的面與其它男人在一起，目的就是想激怒他，令他放手。從心底的情感上來講，賀楚涵還沒有忘記他。可是當他得知賀楚涵主動要求調走的消息后，那僅有的信心變得越來越小，他已經不敢再報有什麼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