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2章 心裡沒有底
馬中華揮舞著手臂，結束了他的講話。接著，按照會議的項目，馬中華同張清揚一起為此次招商大會的記念章揭牌，今天所有參加大會的來賓，都將得到這枚象徵著機遇與發展的記念章。
隨後，在馬中華的主持下，大會現場舉行了部分國有企業產權轉讓及工業合資合作項目簽約儀式。其中最大的項目就是第一農機與平城化工的股份轉讓，這兩大雙林省的企業在招商大會當天就簽約，令大會增色不少。特別是馬中華親自出席了第一農機與四維集團的簽約，發表了重要講話，把四維集團大力誇獎了一通。
參與這個項目談判的幹部們在這一刻才大夢初醒，終於明白為何張省長遲遲也沒有同意第一農機與四維集團的簽約了，原來為的就是等這一天。當然，馬中華在會上的表現，還驗證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他對四維集團的支持已經從公開變成了高調，現在人人都知道馬中華對四維集團的偏愛了！
由於馬中華的支持，四維集團之前在平城化工集體事件上面的責任，彷彿被人們忽略了。而且，在談到平城化工再次改革時，馬中華竟然還表揚了四維集團從中起到了「關鍵性作用」。
一上午的會議很快就結束了，當眾位領導走出主席台，去後面休息時，記者們蜂擁而至，都想圍著領導們進行簡單的採訪，以得到第一手的詳實資料。保安和秘書們攔著記者，微笑地說稍後會召開記者發布會云云。
張清揚和馬中華紛紛對記者招手，在人群中，張清揚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少女。就聽那個打扮得像個小太妹的小丫頭邊跳邊喊：「張省長，是我……是我啊……請給我一個專訪的機會！」
張清揚停下腳步，對孫勉說：「讓她過來。」
孫勉將小太妹領了過來，小太妹對張清揚說：「張省長，我們又見面了。」
「大作家，今天又準備批評我什麼？」張清揚伸手握住東小北。
「嘿嘿，不要這麼說嘛，讓人不好意思。」東小北靦腆地笑了，「我……我就是想採訪你。」
「採訪我？呵呵……今天是沒機會了，不過我可以和你聊聊。走吧……跟我走。」張清揚伸手指了指前面。
東小北點點頭，乖巧地跟在了張清揚身後。
馬中華回頭掃了一眼，眉頭不禁一皺，馬元宏輕聲道：「東小北，前段時間平城化工……」
「哦，我知道了，就是她？」馬中華滿臉的不敢相信，他曾經認真看過東小北的那篇文章，怎麼也無法和面前這個小太妹同文章的作者聯繫起來。
「就是她！真是想不到啊……」馬元宏搖搖頭，滿嘴的若澀，這個張清揚難道就有如此好的人緣？
東小北跟隨張清揚坐進了休息室，孫勉泡上茶就出門了。張清揚微笑道：「我只能給你十五分鐘。」
「我……」東小北似乎還想爭取更多的談話時間，不料張清揚卻說道：「此次招商大會，將有幾百家企業完成簽約，這不是又是一次大規模的國退民進？」
「不……不……」東小北臉紅地低下頭，「張省長，我去平城化工調查過，確實如您所說，我的那篇文章有些偏激。」
「知道錯了？」
「嗯，」東小北又倔強地點點頭：「雖然我對實際情況了解得少，但是您也不能否認，我提到的一些情況是存在的，我前些天去了次延春，在一些集團、工廠就發現了那些情況。」
「我承認，所以說國企改革是一場宏大的系統性改革，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決好的，你要給政府一點時間，好吧？」
「這個當然，可是……」東小北歪著頭，突然笑道：「今天的會議倒是令人眼前一亮，我第一次看到那麼多世界五百強的企業參加國內的招商大會，您的個人魅力令人折服。」
「個人魅力？」張清揚大笑起來：「我哪有那麼大的魅力啊，人家是覺得雙林省有投資的潛力，能賺到錢，所以才過來的！」
「不對，」東小北搖搖頭，「我就是土生土長的雙林省人，深知雙林省這些年的變化，如果沒有您，雙林省就沒有這麼大的魅力，是您改變了外界對雙林省的看法。」
張清揚有些驚訝東小北能說出這種話，一時之間不知道再說什麼。
東小北見張清揚不吱聲，似乎覺得自己的馬屁拍得過於露骨，又馬上說道：「我說這些話，不是表揚您，而是切實感受到了雙林省的變化。不可否認，現在的雙林省比過去有了生氣，但並不代表沒有任何的問題。」
「歡迎你繼續批評雙林省政府，也希望你提出合理性的建議，我將虛心聽取。」張清揚很誠肯地說道。
「我會的，如果發現錯的地方，我馬上就會發表文章！下面，該我採訪您幾個問題，我想問……」
「不好意思……」張清揚指了指手錶，「十五分鐘到了，下次吧。」
「你……你……」東小北一時間有些生氣。
「再見，後會有期吧！」張清揚拍拍東小北的肩，鼓勵道：「小北同志，廣大讀者可都在等著你啊，以後不要到處亂跑了，要想想你的讀者，否則大家會生氣罵你的！」
東小北點頭道：「我會的，這段時間家裡憂心事情很多，這令我的創作時間變少，但是我很快就會處理好這些的，謝謝省長的提醒！」
「嗯，下次出書時，一定要送我一本，我也是你的忠實讀者。」張清揚揮手離開了。
在另一間休息室內，坐著雙林省的「二馬」。馬中華彷彿虛脫地倒在沙發上，一臉的勞累，與剛才在會現場時的狀態完全判若兩人。沒有人知道，馬中華的身體已經不同以往，最近傷心傷肺的事情太多，他雖然表面不說，但是已經消耗掉了太多的精力。
馬元宏默默地吸煙，他本已經戒煙多年，可是最近又撿了起來。他抬頭看向馬中華，說：「馬書記，今天發生的一切……我總感覺不太對勁兒。」
「哪裡不對？」
「說不好，我總感覺我們大家是在替他一個人伴奏，這個……」
「元宏，你要想開一點，我知道你對他是有看法的，可是最近隨著國企改革的深入，我有點了解他了。也許正如他自己所說，只是為了做點事情。」馬中華微微一笑，「當然，誰沒有私心？」
「馬書記，我不是小氣的人，」馬元宏辯解道：「我不是因為於聲的事對他有不滿，我是擔心他有陰謀。」
「什麼陰謀？」
「這個不好說，就拿我們和李四維的關係……你說他安排今天在現場第一農機與四維集團簽約，除了宣傳，就沒有其它目的？」
「應該不會了，其實你沒有發現，他從來沒有說過反對四維集團，只是由於吳德榮曾經參與過第一農機的改制，李四維的介入令他有些不開心，他想拿拿架子。」
馬元宏搖搖頭，不知道如何將自己的感覺講出來，皺著眉頭說：「我感覺沒有這麼簡單，他這個人……」
「你不了解他，其實他比我們想象中要好。」馬中華打斷馬元宏的話：「元宏，其實想想，從他到來的那刻開始，起初是我們有些過分。」
「您……您怎麼能這麼說？」
「我也很奇怪，」馬中華不想承認地說道：「想想一年前的雙林，再想想現在的雙林，也許你就會明白我的意思。」
馬元宏低頭不語，又點燃了一支煙。良久后他才說道：「我還是那句話，李四維……真的值得我們信任嗎？萬一他……」
「元宏，現在我們還有理由不信任他嗎？」馬中華銳利地盯著馬元宏的眼睛，彷彿看透了他的內心。
「我……」馬元宏心虛地臉紅了，他突然想到了馮曉。
門外有人敲門，馬中華的秘書彙報說四維集團李總想求見。馬中華說了聲請進，又打起了精神。
李四維面帶微笑走進來，客氣地說道：「書記、部長，打擾你們的休息了。」
「四維啊，不用客氣，坐下說話吧。」馬中華端著架子擺擺手。
馬元宏也微微一笑，可腦子裡還在閃現著馮曉的身影。
「書記，部長，今天感謝兩位的支持，正因為有你們，才讓我們四維集團走出了陰影。請兩位放心，我一定將第一農機搞好，爭取將雙林省打造成全國最大的農機生產基地！」
「好……好！」馬中華興奮地拍手，「四維啊，聽到你的話我就放心了，以後別忘了同政府那邊多聯絡，張省長的想法需要認真學習。」
李四維會意地點頭，看了眼低沉的馬元宏，說：「今後我們集團的工作還希望馬部長多多監督。」
「我會的。」馬元宏知道，李四維清楚自己不像馬中華那樣信任他，可是正如馬書記所說，自己現在還有不信任的理由嗎？
下午，王雲杉衝進張清揚的會客室向領導彙報大會現場的情況。為了方便辦公，張清揚等省委、省政府的領導就在大會現場安置了休息室和會客室，晚上他們就在這邊休息。整個下午，張清揚都在這間屋裡不斷地接見客人，剛剛有了喘息的機會，王雲杉就面帶喜色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