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7章 完了

  「這件事很不同尋常，我們要小心應對，先錄口供，一會兒我再去請示領導。」


  「那……那誰怎麼辦？」


  「先不管他，反正我們還不知道他是誰，是吧？」


  「嗯？」


  「他沒有說自己是誰吧？」所長反問道。


  「哦……」手下明白了，或許所長的意見是對的，那人確實沒表露身份，他們只是正常掃黃行動而已，只不過掃出了一件強姦案、受賄案、違紀案等等。


  口供很快就錄完了，所長看向小喬說：「你需要同我們回所里，好吧？我們需要進一步核實，你說的這件事很大，不是我這個小小的派出所長能處理的，需要層層上報。」


  「我明白。」小喬點點頭，對這位年輕的所長充滿了好感。


  「走，先回所里！」所長大手一揮，扶著小喬向外走。


  回去的路上，所長再次撥通了分局領導的電話，用十分吃驚的語氣彙報了小喬的口供。


  得到的答覆同樣很簡單，先關著，他需要向市局領導彙報。而市局領導仍然不敢做主，繼續向市政法委書記彙報……這件案子過於敏感，大家都明白，能給出處理意見的或許只有省級領導。


  層層向上彙報需要時間，問題也就出現了。林大秘書長只能暫時同那些嫖客和妓女關在一起，無人理會。


  林子健同一幫光著屁股的男女坐進了一輛警車，被拉進了派出所。望著身邊的嫖客和妓女，林子健腸子都悔青了，後悔自己不該這麼大膽。現在可好，事情已經失控。他腦子裡亂成一團，不知道怎麼面對民警，是應該說出身份，還是不應該說，關鍵是他不知道小喬會怎麼說。


  「媽的，真點背啊，這月第三回了！」身邊的男子抱怨道。


  「喂，兄弟，這種事……你以前都怎麼出處理的？」林子健開始討教經驗。


  「哎，老哥，你這麼大歲數了，這點事還不懂？」男子的手指搓在一起，「肯定是派出所缺錢花了，趕緊給哥們打電話，讓他們送錢來吧！」


  「這……這就行了？」


  「當然！只要送來了錢……你一會兒就可以走！我和你說，我們不會馬上被審問的，所里現在都是值班的人，這些人也有不少是協警。只要審問之前我們找到關係或者搞到錢，就沒事。可要是被審問嘍，那可就麻煩嘍，花得錢也就多了！」男子說道：「我一直都是這樣的！我表哥在分局有朋友，嘿嘿……」說完，洋洋得意地掏出了電話。


  林子健點點頭，心說或許這是自己唯一的辦法，他四處一瞧，果然嫖客兄弟們都在打電話，而民警似乎也沒想管他們，這已經是不成文的規定了。林子健想了想，最好趁民警不知道自己身份，以及小喬沒醒來之前離開派出所，只有這樣才佔據了主動權。搶到這個時間差，只要人出去就會有辦法！

  想到這裡，林子健二話不說掏出手機打給馬處長，說道：「你現在馬上拿錢到春河街派出所，多帶點錢，別忘了……到了你就知道！」


  腦子裡想了一圈，現在可信的只有這個情婦了。


  到達派出所，大家被趕下車，民警指著他們說：「還是老規矩，都給我老實點，靠著牆角蹲好！不許打電話!」


  林子健心中冷笑，心說現在的民警都很會做生意啊。眼前的社會，誰沒有個背景？現在不急著審訓，那不是擺明了給你留有時間找關係嘛！這時候另外兩位民警拿著手銬走過來，把他們一字排開銬上。林子健沒有反對，眼下只能乖乖地合作，等著馬處長趕緊找關係把自己弄出去！

  就那麼蹲在牆角，沒多大一會兒，林子健的腿就麻了，扭頭看看周圍，其它人都坐到了地上打瞌睡。他也不顧形象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民警也沒有人管他們，看意思都跑去休息了，接待室里冷冷清清，好像停屍間。林子健越想越氣，心說等自己度過了今天的磨難，出去后一定好好收拾那個賤女人！這輩子什麼事沒享受過，今天卻碰到這種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一個小時過去了，還沒有人理他們，林子健等的心焦，馬處長怎麼還不來啊！又過了半小時，有民警進來開始點名，有幾個男人被叫了出去，就再也沒有回來。林子健知道，他們一定是找人救出去了。


  又等了半個小時，還是沒有人叫自己，林子健身上出汗了，身體開始發顫，他有點害怕了，難道出了意外。


  「來人，來人啊……」林子健開始喊人。


  「幹嘛？」民警揉著腥紅的眼睛走過來，「老東西，你叫什麼叫？」


  「小兄弟，我……」


  「誰是你兄弟！」民警踢了他一腳。


  「呃……警官，我想問一下……有沒有人來找我？那個……」


  「找你？」民警冷笑：「你也想出去吧？」


  「對對……」


  「別想了，你出不去了！」


  「為什麼？」


  「哼，為什麼？你個老小子強姦人家已婚婦女，想就這麼出去？」


  「我……」林子健感覺眼前發黑，「我……我是……」


  「千萬別和我說你是誰，和我說了也沒用。我知道你可能是個當官的，不過……這件事不是我們能處理的，所里已經上報了，還在等指示，你啊……乖乖等著吧！」


  「警官，那個……外面……」


  「好吧，我可以告訴你。外面是有個女人來，不過……你別想了！」警官看著林子健冷笑，「你的事情不小啊，現在……連分局領導都不敢處理，你等消息吧!」


  林子健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知道完了，一定是小喬醒來了！他想了半天，最後不得不給胡常峰發去了簡訊。但是沒有人給他回，胡常峰早就摟著高美菊沉沉地睡去了！


  派出所的接待大廳里，馬處長把嘴皮子都說幹了，幹警就是不同意她見林子健。她甚至都掏出了工作證，但還是沒用。最後，馬處長連身體都豁出去了，特意解開了胸前的兩粒扣子，紅色的罩杯露了出來，彎腰和幹警說話，人家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馬處長心急如焚，並不完全因為林子健被關，她真正的擔心只有自己清楚。馬處長想了想，給林子健發去簡訊，告訴她自己救不了他，應該怎麼辦。


  林子健剛給胡常峰發完簡訊就收到了馬處長的信息，想回復她去找辦公廳的另一位副秘書長，可是在這重要時刻手機沒電了！看著手機黑屏，林子健險些把手機砸在地上，難道說自己命里該絕嗎？

  此時此刻，春華街派出所掃黃行動中意外抓到正在實施強姦的省政府秘書長林子健的消息層層上報，這條消息如同一枚核彈，在雙林省的夜晚瞬間爆炸。


  省委書記張清揚是最後得到消息的人，但實際上是第一個得到消息的人。


  這個夜晚張清揚度過的並不平靜，雖然他有心裡準備。正是他提前向崔明亮吱會了一聲，讓他盯著點林子健。但並沒有指望真正發現什麼，或者說採取何行動。張清揚的原意是，如果崔明亮同某位相好去酒店偷情，然後被警方以掃黃的名義意外抓獲，頂多就是想給林子健一個教訓，免得他太過分。


  然而，實際情況大大偏離了張清揚的計劃。他雖然做過幾種意外的打算，可是怎麼也沒想到林子健會對徐東河的妻子小喬進行強暴，甚至還收了錢（根據現場判斷確實如此）。而在小喬的口供中，還說出了更多的事情，這件事還與李鈺彤的案件相關。


  張清揚怎麼也想不通，李鈺彤這件事完全是巧合，還是全部通過了林子健高深的策劃？

  天剛剛亮，張清揚就告別梅子婷，來到了辦公室，崔明亮已經在辦公室等著他了。兩人都神色沉重，發生這樣的事情是誰也沒想到的。


  「坐。」張清揚坐下后，回身指了下對面。


  崔明亮依言坐下，說：「張書記，這個事在江平市警方已經傳遍了，更令人驚訝的是，他被派出所抓進去后，想去把他救出來的竟然是省政府辦公廳財政處的馬處長！」


  「我一點也不意外馬處長會出現。」張清揚微微一笑。


  崔明亮愣了一下，隨後苦笑道：「昨天晚上江平市的整個東區進行了統一行動，抓到了不少黃賭毒人員，並非林子健一個。」


  張清揚點點頭，說：「幹得很漂亮，我……只是想嚇嚇他，可是沒想到……這件事很棘手啊！」


  「張書記，其實這件事很很好處理……」


  張清揚擺擺手，說：「你不明白，我從來沒想過向胡省長的身邊人下手，這件事……歪打正著啊！林子健不是丟省政府的人，而是丟了我們雙林省的人！」


  「那……那怎麼辦？」


  「事情已經這樣了，能怎麼辦！怎麼說也要先調查吧？」


  「調查？」


  「對，從省廳專門成立專案組，嗯……由你向胡省長彙報！」


  「由我？」


  「對，你就說省廳針對性地成立專案組是你的想法。」張清揚安排道。


  崔明亮點點頭，說：「好吧，我明白了。」


  「那……那徐東河的妻子小喬？」


  「交給監察廳吧，或許對李鈺彤的案子有幫助。」


  「好好……那我去安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