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4章 有恃無恐

  巴干多吉聽說張書記比較「花心」，覺得他對女幹部比較欣賞，就想讓拜黑拉發揮優點哄領導開心。這種類似的調研工作，只要讓領導高興就是最大的成功。


  拜黑拉閉目養神，心裡暗暗盤算著如何讓張書記欣賞自己，在這方面女幹部有著天生的優點，她相信憑自己的手腕能令領導高興。


  張清揚剛剛走進盤門縣辦公大院的時候，就被這氣派的辦公樓小小的振驚了一下。可當他走進辦公樓內部的時候，就不是振驚了，這富麗堂皇的世界讓他停止了腳步。同盤門縣的整體落後相比，這裡簡直就是天堂。腳下是昂貴明亮如鏡面一般的大理石磚，都能映出人身影。頭頂是漂亮的歐式掛燈，兩旁的牆壁用料也非一般塗料能相比的。


  「好傢夥！」張清揚不由得讚歎了一聲。


  白世傑的眼中蒙上一層陰影，他知道盤門縣的幹部算是倒霉了。


  辦公大樓的面積很大，足夠一個市級當位使用了，可是走廊里一個人影也沒有，有些辦公室甚至都是空著的，看起來那些空房間在大樓修好之後就沒有人用過。張清揚沒有乘電梯，而是順著樓梯向上爬，偶然碰到幾位辦公人員，也沒有引起太大的轟動。


  張清揚直接來到三樓，看了眼各個辦公室的門牌，這應該是核心工作區了。面前是一個會議室，張清揚趴在門邊掃了一眼，微笑著看向白世傑說：「咱們省委的會議室也不比這個大多少吧？」


  白世傑沉重地點點頭，附和道：「真是太不像話了，一個只有二十萬人口的窮縣怎麼蓋了這麼大的辦公樓！」


  張清揚冷笑道：「我不是說要帶你找縣委的領導嗎？我敢和你打堵，他們沒有去賑災，而是就坐在辦公室里！」


  白世傑的臉紅到了極點，再也不敢吭聲了。


  「走吧，我們去拜見一下縣裡的領導。」張清揚朝前方走去。


  後面的人聽到領導的話，趕緊都跟上去。張清揚回頭掃了一眼，擺手道：「你們在這等著，老白，你跟著我就行了。」


  白世傑對後面的人擺擺手，緊緊跟在張清揚身後。陳雅站在一邊望著樓下的風景，一言不發，必竟這裡面的事和她沒有關係。


  張清揚和白世傑向縣委書記的辦公室走去，彭翔和林輝卻沒有停下，一直跟著領導，他們的身份可是和那些工作人員不同。突然，前房門口閃出一條人影，看著張清揚幾人喊道：「你們是什麼人？」


  「我們找縣委書記，問一問雪災的情況。」張清揚淡淡地說道。


  「你們要見縣委書記？哪個地方的？」擋在張清揚面前的中年人冷笑著看向兩人。


  「我們找縣委書記。」張清揚重複了一遍。


  「就憑你？」面前的中年人戲謔地盯著張清揚，滿臉哭笑不得，似乎沒想到還有這樣的蠢人。


  白世傑的心一顫，同情地看著面前的中年人。到了這種地步，他也懶得說話了，任其發展下去吧。


  「不行嗎？」張清揚淡淡地問道，他的表情看起來永遠都是有恃無恐。


  「縣委書記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你以為你誰啊？」中年男子揮揮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幹什麼的！上訪是吧？怎麼混進來的？去吧……有事找信訪局，這裡沒空理你們！」


  「你是什麼人？」


  中年人終於被張清揚那淡淡的好像是天王老子一般的牛X表情激怒了，可憐張清揚那雲淡風情的樣子被他看成了裝X。中年人憤怒地罵道：「我說話沒聽到啊？哪來的回哪去，縣委書記沒時間見你！」


  「你能代表縣委書記嗎？」張清揚冷聲道：「我要見縣委書記又不是見你，你為什麼要攔著？」


  「你……」中年人被張清揚的「歪理」氣壞了，道：「我說你這人怎麼回事，有沒有腦子？看你這樣……也是有身份的人吧？什麼事非要找縣委書記？」


  「有點事……」張清揚想當然地點點頭。


  「你有病吧？」中年男人見說不過張清揚，回頭沖著辦公室喊道：「過來人，把這幾個傢伙趕走！」然後又指向張清揚說：「我告訴你，你們再不走別說我讓公安局找你！」


  張清揚看了眼辦公室門牌，笑道：「你是縣委辦主任？」


  「喲？」中年人一愣，沒想到張清揚認出自己，苦笑道：「還挺有眼力啊，怎麼……我官太小管不到你？」


  「嗯……」張清揚點點頭：「你是管不到我……」說完就向前走。


  「你這人怎麼聽不懂話啊……」還不等中年人上前攔著，彭翔早就衝過去伸手隨意的一推，就把他推到了一邊，怒聲道：「老實點！」


  「你們幹什麼！這裡是縣委，過來人……快點給公安局打電話！」他這輩子還沒受到過這種委屈，沖著後面的辦公人員大喊。


  這些人有彭翔和林輝就能攔住，張清揚和白世傑繼續向前，直接站在縣委書記的辦公室門口，張清揚伸手敲門。


  「老黃吧？進來……什麼人在再鬧？」辦公室內傳出一個男人的說話聲。


  張清揚推門走進去，白世傑跟在身後。辦公室很大，同樣裝修得很豪華，單是屋內的那套紅木辦公用品就價格不菲，一位男子正對著電腦辦公，目不轉睛的樣子好像很忙，連頭都沒有轉過來。


  「老黃，是誰在鬧？」男子一邊忙碌著一邊問道，正是盤門縣委書記隆多山。


  「沒有人鬧，我想見縣委書記……」張清揚溫和地說道。


  「哦……嗯？」隆多山下意識地答應一聲，隨後才感覺聲音不對，猛然轉頭看向張清揚，驚訝得站了起來：「你……你是誰？」


  「你就是縣委書記？」張清揚望向面前的男子。


  「是我。」隆多山不由得被張清揚的氣勢振住了，回答完之後感覺到彆扭，板起臉說：「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擅闖縣委辦公用地，你這是違法的！」


  「我找縣委書記還違法？縣委書記難道不是為人民服務的？難道不是人民的公僕？你多大的官啊……連老百姓都不能見你？」


  「你……你怎麼說話呢？」隆多山憤怒地拍了拍桌子：「老黃，你怎麼回事……什麼人都能放進來！」


  「我沒別的事，就是想問問你盤門縣的雪災情況。」張清揚徑直向隆多山。


  「你……」隆多山忽然想到不久前接到巴干多吉的電話，腦子一時間有些發暈，思維好像跟不上了。


  「我是省里的幹部，不知道有沒有資格見你？」張清揚自嘲地笑了。


  「張……張書記？啊呀！」隆金山猛地一拍大腿，嚇得差點尿褲子坐在地上。他不是不認識張清揚，可實在想不到省委書記會直接來到縣委書記的辦公室，由於先入為主的觀念，剛才的一瞬間他根本就沒往這方面想。現在一想到沙園領導的電話，後悔得想撞牆。


  「張書記，我……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不知道是您，我……」隆多山趕緊跑過來承認錯誤，嚇得渾身顫抖。


  「回答我的問題，我有沒有資格見你？」


  「張書記，我真的不知道是您，我……我剛才……」


  「回答我的問題！」張清揚大喊一聲。


  「有……您當然有資格見我，我……我是您的下屬，我……」


  「我有資格見你，普通人就沒有資格見你了？」張清揚冷笑著走向他的辦公桌，一屁股坐在了他剛才的位置上。


  「張書記，我錯了，以後一定改，剛才……剛才在忙著工作，所以就……」


  「嗯，我也能理解你們。」張清揚的臉色稍微好看一點，「工作期間，普通老百姓自然不方便闖進來。當然，他們想闖也闖不進來，是吧？」


  「我……」隆多山的大腦完全混亂了，不知道如何回答領導的問題。


  「我現在很想問你，盤門縣發生這麼大的雪災，你坐在辦公室里忙著什麼工作？賑災工作……都做好了？」


  「這個……」隆多山努力讓自己振定下來，抬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吱唔著回答道：「差……差不多做好了。」


  「那好，我聽聽你的彙報。」張清揚點點頭，目光隨意地掃了眼電腦屏幕，嘴角露出一抹不為人察覺的笑容。


  「那個……在雪災發生后，在省委省政府、市委市政府的統一領導下，按照省委賑災會議的指示精神，在市委市政府的……」


  「停停……」一聽他講起官話，張清揚趕緊打斷：「說重點，前面的去掉。」


  「哦……」隆多山又抬手擦汗，不得不重新組織語言：「在雪災發生后，縣裡急時地做出了應對，在一些受災嚴重地區，為群眾送去了糧食和礦泉水，基本上穩固了老百姓的日常生活。同時，工作組對各地傷亡情況做了統計，已經上報市委……」


  「那倒塌的房子怎麼辦？」


  「倒塌的房子也已經完成統計，全縣總共有……六萬戶房室受損嚴重。」


  「然後呢？」張清揚繼續問道。


  「什麼？」隆多山獃獃地盯著張清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