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9章 拖」字訣

  張清揚摸索著她的小手，能發覺她的顫抖。米拉低著頭想了很久，猛地縮回手，起身道：「您……您早點睡吧，我……我也休息了。」


  張清揚有些失望地看著她的背影，「哼」了一聲走回自己的房間。


  「生氣了嗎？」米拉站在自己房門口喃喃自語。


  第二天，張清揚來到辦公室上班，抓緊處理了一下手頭積壓的工作。這些日子他不在，一些文件都是由秘書錢承亮負責的，兩人通過電話交流。但是有一些文件是需要張清揚親筆簽字。


  忙完了手頭工作，張清揚又上網看了一下，發現網民對自己的攻擊不但沒有減弱反而還更加的兇猛了。張清揚微微一笑，難道這就是田大業等人昨晚碰面后的結果嗎？他遲疑了一下，感覺現在還可以承受，仍然可以等一等。


  手機這時候響了，是陳雅打過來的。


  「老婆，又有什麼指示？」


  「那個人查出來了，他叫姜久生，他是……」


  「西北駐京辦主任姜久生？」張清揚大驚。


  「對，他是駐京辦主任，這就可以解釋田大業和湯偉忠怎麼會針對西北了！」陳雅有些氣憤地說道。


  「我明白了……」張清揚心思一動，看來吾艾肖貝還是很有些手段的，這些關係肯定不是現在拉攏的，他應該從很早以前就開始在京城活動了。或許除了這兩個人，他還有一些其它的人脈。


  「清揚，現在怎麼辦？」


  「這件事你先不用管了，」張清揚說道：「到是這個姜久生……不能讓他坐穩啊，否則早晚是一個麻煩！」


  「要不我幫你查一查？」


  「這件事用不著你查了，做好自己的事，知道嗎？」


  「好吧。」陳雅心有不甘地掛上電話。


  張清揚站起來徘徊在窗前，這個針對自己設下的輿論壓力也應該結束了！門外有人敲門，是秘書錢承亮。


  「有事嗎？」張清揚問道。


  「張書記，高端雜誌……鬧起來了！」


  「怎麼鬧了？」


  「他們在網上寫聯名信，而且還……還利用新浪微薄宣傳他們的記者被我們關押……」錢承亮說著走到張清揚電腦前打開了微薄：「您看……」


  張清揚坐下來細看，只見「高端雜誌」的官方微薄發表了一篇很有深意的微薄：尋找我們失蹤的朋友！長久以來，記者是社會良知的體現，卻又總是受到不公正的待遇。他們只想了解真相，可是真相到底在哪裡？此時此刻連我們的朋友都失去了消息，這是一個充滿謊言和欺騙的時代……


  張清揚臉上浮現出笑容，看來不用等了，就現在出手！

  高端雜誌發表微薄之後的幾天，一些名人紛紛轉發，對西北和張清揚冷嘲熱諷，事件已經達到了一個不受控制的高度。在這種情況下，張清揚仍然沒有任何錶示，反而還很有興緻地到農村調研工作，給貧困戶和孤寡老人送去了春節前的慰問。


  沒有人能猜透張書記的心意，大部分人都認為張清揚是不想再管這件事了，採用的是「拖」字訣，或許他想等待網上的聲音被其它的新聞淹沒。然而，或許是一向充滿智慧的張書記失算了，網路上的聲音不但沒有被淹沒，反而每一天都有新舉動，就好像海上的風浪，一浪高過一浪。這件事所造成的恐怖影響已經不能用語言來形容了，張清揚三個字成為了最近網路搜索榜的第一名。


  這天上午，張清揚仍然像沒事人一樣，在白世傑，黑拉朵娜和省委辦公廳的陪同下，來到了哈木轄區內的貧困縣，翻過雪山進入牧區看望這裡的原始牧民。這裡剛在三年前通上電話，整體十分的落後，同哈木市區的繁華好像兩個世界。


  車隊艱難地在山路上前行，所在地是一塊小盆地，四面環山，張清揚是幾年內過來的最大幹部。聽說張書記要來，當地已經加班加點清理山路上的積雪，可是路況仍然很不好，一側是懸崖，一側是峭壁，人和車行走在上面感覺十分的渺小，每個人的心都提著，生怕車輪一個側滑就掉下去。


  好不容易跑到山頂，張清揚看著兩旁風景獨特，微風吹過雪花飄，天地間有種清冷的意味。他告訴林輝把車停下，他要下去透透氣。林輝依言把車停下，白世傑也讓後面的車停下，大家都下來活動活動筋骨。


  白世傑也坐在了張清揚的車上，前排坐著秘書錢承亮，如於擔心路況，張清揚安排彭翔開了後面的那輛中客，以免發生意外。有林輝和彭翔引路，後面的車也好開一些。


  「都說高處不勝寒，可是站在高處總能看得遠一些，空氣也通透！」張清揚站在一塊巨石上說道。


  「是啊，張書記說得對，這裡還真是漂亮呢！」白世傑點點頭，他和錢承亮一左一右護著領導，以免出現意外。


  張清揚低頭看著腳下的懸崖，抬頭望著藍天白雲，突然想到了一首詩，微微笑道：「雪盡胡天牧馬還，月明羌笛戍樓間。借問梅花何處落，風吹一夜滿關山！」


  「好詩啊！」白世傑立即拍馬屁。


  「呵呵，古人聰明啊，簡簡單單幾句話便勾勒出了如此美景！」張清揚看向錢承亮說：「你是學中文的，我考考你，知道這首詩的出處嗎？」


  「這個……」錢承亮猶豫了一下，隨後苦笑道：「我記得這應該是唐代詩人高適的作品，名子……記不得了，我只知道這首詩描繪了安詳的邊關生活，充滿著塞外的豪情。而在字裡行間也體現了對春天的嚮往……」其實他知道詩的名子，有意不說的。


  「對春天的嚮往……」張清揚點點頭，表情有些神往。「春天……春天真的要來了呢！無論有再大的風雪，春天還是會來的！」


  白世傑的心猛地一顫，突然間發現，這首詩的意境很符合張書記現在的處境，難道他心中已經有了應對一切的策略嗎？張清揚回頭望向身後，那裡站著為數不多的陪同人員，他們是負責報導和編寫文字資料的。


  「老白啊，你說網上的那些消息……為什麼沒有被掩蓋呢？」


  「這……」白世傑有些尷尬，這些天過去了，張書記還是第一次主動提起網上的事。「這可不太好說，我想等大家知道了真相，流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是啊，真相……真相也應該浮出水面了！」張清揚沉重地點點頭。


  這一刻，白世傑才真正地捕捉到了領導的內心世界，他知道其實領導很在意現在的輿論影響。此時此刻，此情此景，不由得勾起了領導心中的憂鬱。然而，白世傑不明白的是，張書記是一位聰明的領導，他應該有實力對付網上的聲音，可他為何選擇迴避呢？


  一陣斜風吹來，雪花落在了張清揚的身上，他拍了拍雪，說道：「走吧，早去早回，明天……或許還有明天的事情啊！」


  白世傑聽著領導這惆悵的話語，突然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眾人又依次回到車上，林輝發動起車子。車隊緩緩下山，路況更加的陡峭。白世傑驚出一身冷汗，看向張清揚說：「張書記，我真佩服您，這裡已經有好幾年沒有大領導過來了！」


  「應該看看他們啊，這裡住著最純真的牧民朋友，他們充滿著智慧，只可惜交通不好！」張清揚搖搖頭。


  白世傑剛要附和，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看了眼號碼，臉上閃過一絲疑雲，不安地看向張清揚說：「是省長……」


  「接吧。」張清揚已經能猜到吾艾肖貝的目的了。


  白世傑只好接聽電話：「省長，您有什麼事嗎？」


  「老白啊，你和張書記在一起吧？」


  「是的，我們外出調研。」


  「今天晚上能回來嗎？」


  「應該差不多。」白世傑老實回答，按照計劃張清揚晚上是要回去的，因此早上天沒亮就早早出門了。張清揚也知道那裡面的條件，不說留宿會給當地帶來多大的麻煩，就是他們這些幹部也會不習慣的。


  「有這麼件事，」吾艾肖貝嘆息一聲：「那幾位記者的事鬧得越來越凶了，你和張書記說一下，晚上等他回來，我們開個辦公會研究一下，總這樣可不行啊！」


  「這事……要不我一會兒向張書記彙報研究一下？」白世傑有遲疑，聽吾艾肖貝這語氣，完全是一把手的樣子！

  「老白啊，你也太不懂事了！這點小事你就安排吧，我看就這麼定了，網上鬧成這個樣子，你還有閑心安排張書記出去調研，你對工作太不負責任了！」


  「我……」


  「好了，晚上開會，我等你們！」吾艾肖貝毫不客氣地掛上了電話。


  「哎……」白世傑握著手機搖搖頭，尷尬地看向張書記。


  「怎麼……省長又發威風了？」


  「罵我了，說我……不該在這個時候安排您出行。」白世傑老老實實回答，其實他心裡明白，吾艾肖貝批評得是張清揚。